慕月和陸墨吟僵持了一晚上,她就是不肯說,偏偏這一次,陸墨吟還沒有一丁點兒想要放過她的意思,一副非要問出個結果來的架勢,從前,若是慕月不想說,她隨隨便便搪塞幾句,陸墨吟就全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可這件事,在陸墨吟的心裡卻好像非同小可,慕月一連隨口說的幾個理由,都被陸墨吟給直接一票否定。
“還有那一千萬的支票,我找人查了,最後到了陳穎的戶頭上,不要以爲只是一點小錢我就不會有所察覺,月月,錢的事情我從來不管你,但你得告訴我,這一千萬,是不是和這件事有關……”
“我……我不知道……”終於,陸墨吟徹底地擊垮了慕月最後一道心理防線,她的心再也繃不住了,直接捂着臉,低下了頭,痛苦地快要哭出來,她不知道,陳穎的死到底和自己有沒有關係。
如果,陳穎真的是因爲自己提出的那些要求才斷送了自己的性命,那慕月可能,要用一輩子的時間去釋懷這件事情。
慕月添油加醋地把原本的故事改得面目全非,她直說是爲了陸氏要調查陸夜初,她當然不會告訴陸墨吟說是爲了調查自己從前的死,慕月心裡很清楚,一旦陸墨吟知道了,她就再也沒有辦法插手這件事了。
從另一角度上來說,慕月甚至有些“慶幸”陳穎的離世,這樣,陸墨吟也沒法繼續順着那一千萬的事情調查下去了……
陳穎生在京都,死在京都,落葉歸根,於是,也被她的親生兒子,葬在了京都,陳穎婚禮的那天,並沒有多少人來參加,畢竟,她在京都,雖然有點知名度,可並不是很受歡迎。
除了一堆她的親戚朋友,還有幾家不知名的媒體之外,還有一位“不速之客”,所有人都沒能夠理解她的到來——陸家的千金大小姐,陸凝詩。所有人都對她和陸夜初的關係匪夷所思,議論紛紛,可愣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問一問陸夜初。
陸夜初,好像天生就在臉上掛着幾個大字:不要來招惹我。
也許是爲了悼念死者,在這一天,京都下起了雨,陸凝詩站在陸夜初的身後,溫柔體貼地給他撐着雨傘,就算自己已經有半個身子溼透了也全然不在乎,只要心愛的人沒有事,她就沒有任何痛苦。
陸凝詩目不轉睛地看着陸夜初,他今天看起來更帥了,眼神中多了一些憂鬱,少了平日裡的幾分邪魅,穿着黑色的風衣,在這個春寒料峭的季節裡,站在雨中,目不斜視地盯着自己的母親的墓碑。
“威廉,真的很抱歉發生這樣的事情,你……你還好吧……”陸凝詩的嘴巴張張合合,在自己的腦海中拼命地搜索者可以安慰人的話,看着這個男人露出瞭如此脆弱的一面,她竟覺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痛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陸夜初惆悵地點了點頭,他的眼睛仍舊看着陳穎的墓碑,一直到葬禮上的人們慢慢散去。直到最後,整個偌大的墓園中,就只剩下了陸夜初和陸凝詩兩個人,一動不動地佇立在雨中。
“她是生下我,養育了我的親生母親,如今她就這麼去世了,一時半會兒,我實在是難以接受……”陸夜初慢慢地坐下來,坐在草地上,輕輕地把自己的身子靠在陳穎的墓碑上,陸凝詩跟着往前傾了傾,一刻也不忘記給他撐着傘。
正當感慨的時候,陸夜初落下了兩行眼淚,他的兩行眼淚,讓陸凝詩更加慌亂了起來,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你……你別難過威廉,如果……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以後我也可以照顧你的,我可以和阿姨一樣,把你照顧地好好的……”陸凝詩說完這話,也覺得自己是在頭腦發熱,她有的時候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怎麼照顧得好別人呢,連她自己都覺得這是個莫大的笑話……
慕月盯着窗外,密密麻麻地雨點打在窗戶上,她今天覺得胸口有些悶,就沒有出門,陸墨吟也因爲有些擔心她的狀態,便沒有去公司,選在了書房裡辦公,還可以好好地陪着慕月。傭人安安靜靜地做着自己的工作,陸凝詩準時地去了學校,奇怪,平時不愛學習的她,最近去學校倒是很積極。
而夏芷柔,回去尼姑庵探望自己的朋友,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估計是有些“樂不思蜀”了吧……
一整棟房子裡面,似乎只能聽到雨點兒擊打在窗戶上的聲音,還有……絨球在家裡跑來跑去的聲音,陸家的伙食好,陸墨吟的訓練方法也足夠得“魔鬼”,絨球現在,已經不能算是絨球了——它長得很快。
正在慕月看着窗外發着呆的時候,只聽見“轟隆”一聲,程錚竟然“破門而入”!慕月嚇得一嗓子直接尖叫了起來,真是萬萬沒想到,陸墨吟竟然在陸家門鎖的整個系統裡面,錄入了程錚的指紋,直到今天慕月才知道,原來程錚對陸墨吟來說是這麼地重要。
“嚇…嚇到你了啊……”程錚看着大驚失色的慕月,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看起來,好像確實是自己進門的方式太過暴力了一點……而更尷尬的事情還不止於此,陸墨吟聽到慕月的尖叫聲,趕緊從樓上跑了下來。
陸墨吟:“……”
程錚:“……”
慕月:“……”
這到底是在搞什麼鬼啊!
程錚看看陸墨吟,又看了看慕月:“呃……我來的,不會,不是時候吧……”
陸墨吟沒說話,淡淡地轉身上樓,留下一句:“上來吧。”
慕月扶了扶額頭,從昨天晚上知道那件事開始,陸墨吟好像就一直在和自己鬧脾氣。
程錚見氣氛不太對勁,張大嘴巴用口型看着慕月問道:“他怎麼啦——”
慕月無奈地搖了搖頭,也回了一個口型:“我怎麼知道——”
切,陸墨吟的喜怒哀樂,哪裡是自己這樣的“凡人”能悟透的,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