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在說什麼呢……”慕月低着頭,她急於去否認,反而顯得一點底氣都沒有了,慕月不知道陸墨吟到底在說什麼,整個人都慌了起來,難道他知道什麼了嗎?可他現在反而又什麼都不說了,慕月頭疼得要命,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着急得要死,卻又只能待在原地。
陸墨吟一聲不吭地看着慕月,心裡五味雜陳,看着慕月說不出話來,陸墨吟狠狠地擡起了她的手來:“爲什麼最近總是躲在洗手間裡,還有你每天放在包裡面的糖盒子裡面裝的爲什麼會是藥?爲什麼要往醫院跑?難道這些事情,你不應該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慕月怔住,半晌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她沒有料到這些事情會被陸墨吟給識破,還以爲自己隱藏得已經夠深的了呢。
“你不懂你就不要亂說行嗎?我那是…我那是因爲……”慕月卡在這裡,再也想不出什麼合理的解釋。
“因爲什麼!?”陸墨吟把慕月的手越攥越緊,他還是沒有生氣,蘇慕月越是這樣,他就越是心疼她,這個女人,早知道自己後來會這麼愛她,當初粗就應該直接把她從陸家給趕出去,“蘇慕月,你爲什麼就是不肯告訴我呢!?你當真以爲我傻嗎!?”
完了,慕月心裡一下子涼透了,她徹底傻了眼,原來陸墨吟真的已經全部都知道了,慕月渾身不再緊繃着,反而放鬆了下來,她的表情也不再和剛纔一樣僵硬了,既然陸墨吟真的已經知道了,她也就理所當然地,卸下了所有的防備,慕月輕輕掙脫開陸墨吟的手,然後朝着沙發走過去。
倚在沙發上,慕月有氣無力地說道:“唉,你說,我們都在一起這麼久了,我還是小看你了,原來你已經知道了啊……”
陸墨吟一愣,他還真是從來沒見過慕月這麼一副“出世、淡然、灑脫”的樣子,像個活了六七十年的老人,把所有一切都看得恨通透。
她平時鬧鬧騰騰的,倒也還好了,偏偏越是這樣“懂事”,陸墨吟的心理就越是難受,真是的,這麼大的事情,自己早就應該察覺到的,陸墨吟走到慕月的身邊坐下,胳膊肘放在膝蓋上,雙手合十,頂在了自己的額頭上。
兩個人就這麼安靜地彼此對峙着,像是事先和彼此商量好了一樣,誰也不肯先說話,陸墨吟甚至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胃癌”兩個字,明明就這麼簡單,可是爲什麼當這種疾病被放在蘇慕月身上的時候,這兩個字就像是永遠地卡在了他的嗓子裡一樣,怎麼也說不出口。
陸墨吟埋着頭,不知道在思考着什麼,最後,還是慕月主動地靠了過去,她慢慢地用手環住了陸墨吟的腰,陸墨吟感受到慕月的溫度以後,稍稍抖了一下,沒有做什麼迴應,慕月就這麼摟着他,然後把自己的腦袋靠在了陸墨吟的後背上——她最喜歡這樣抱他。
“你不要生氣,我不高武你,就是怕你知道以後太擔心了,我本來想,自己找個地方,等治療好了以後再說,你也不要難過陸墨吟,醫生說,我這個治癒率還是比較高的,畢竟我檢查得早,不然再拖些日子,還真是不敢想呢……”整頓話,慕月說得無比輕鬆,就好像得病的人不是自己一樣。不知道情況的人要是看到現在的這一幕,恐怕還會以爲是陸墨吟得了絕症了呢……
慕月的話似乎讓陸墨吟有所觸動,他動了動身子,轉過身來,看着蘇慕月,雖然臉色看起來還不是很好,可是她的大眼睛還是水汪汪的,清澈得像是可以直接看到她心裡面的世界一樣,他頓時把心裡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放空了,一把抱住了蘇慕月。
“蘇慕月,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人了,難道就這麼個病就能難倒我嗎?如果我不查,你又要瞞我到什麼時候?難不成就想讓病這麼一直拖着?我告訴你,你上一次死,是因爲我還沒有認識你,這一次,不管什麼原因,我都不會再讓你離開的,知道嗎?”
陸墨吟把慕月摟得很用力氣,他深切地感受着她身上的溫度,他從來沒有想象過,一直蹦蹦跳跳地,總是擁有炙熱的溫度的蘇慕月,如果有一天離開了自己,到底會是什麼樣子,他不敢想,自己的生命如果失去了這個丫頭,會變得多麼的黯淡無光。
慕月沒有迴應,這樣也許沒有什麼錯,可是,她心裡面擔心的,卻並不僅僅是這一點。
陸墨吟似乎也感受到了慕月的不對勁,他鬆開了慕月,淡淡地問道:“你還在擔心別的事情?”這小丫頭在想什麼,他總是能一眼看出來,蘇慕月看上去,是個心眼兒多得要命的臭丫頭,可其實單純得很,甚至連自己的那點心事都不知道該怎麼去掩飾。
慕月抿了抿嘴脣,果然,什麼事情都瞞不過陸墨吟的眼睛,既然所有的事情都被陸墨吟“戳穿”了,慕月也乾脆把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
“陸墨吟,我那天問過醫生了,家族史裡面有過這個疾病的,以後小孩子的發病率也會高一些,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確實,根本就不會在乎這些,其實我也不在乎,那個概率小的可憐,可是,你能保證,你的家人不在乎嗎?”
“你真的有把握,讓夏阿姨,讓凝詩,她們都對我的疾病毫不在乎嗎?你已經和她們鬧成這個樣子了,我真的已經非常自責了,這也是我爲什麼,昨天晚上,非要和你說分手不可,我不想再連累你了,我不想再給你添麻煩了,你爲我做的,真的已經太多了……”
每當想起,陸墨吟爲了自己,和自己的母親,和自己的親生妹妹,鬧成了這個樣子,慕月心裡就疼得難受。
更何況,一段不被親人祝福的婚姻,會幸福嗎?自己那麼喜歡夏芷柔和陸凝詩,得不到這兩個人的祝福,慕月怎麼會甘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