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衛風立時皺了眉頭,宮裡的女人他臨幸了不少,喻瑩瑩是唯一一個沒有賜湯藥的,並非因爲他對她有什麼特別的心思,只因她老爹喻桓如今正得用,也是朝中他目前最爲信得過的大臣,他多少得給些喻桓的面子,讓他更忠心於他,爲他這個新皇更賣力的辦些實事大事。
他有料到或許喻瑩瑩早晚會有身孕,只是沒料到,會這麼早,這麼巧。
他和妙音的關係還沒有改善,而他後宮的女人便有了身孕——
“皇上,您現在去嗎?”崔公公讓傳話的太監先回了凌霜宮,這才低聲問道。
元衛風合上折本,沉着臉道:“去,現在就去。”再怎麼不喜歡喻瑩瑩,可她畢竟懷了他的孩子,也是這宮裡頭的頭一胎,無論男女皆爲長皇子或長公主,他自然要去瞧瞧。
皇上一行浩蕩出了太和宮,朝着凌霜宮而去,很快便有眼線將皇上的行蹤傳回了凌霜宮。
喻瑩瑩聞知皇帝得了消息即刻便出了太和宮,心裡樂開了花,暗道果然有了身孕就是不一樣,之前無論她派人去請了皇上多少回,皇上都以朝務繁忙爲由拒絕了,而今她一有了身孕,皇上竟然來得這麼快。
皇上一入凌霜宮,宮女太監跪了一地,滿嘴的恭喜賀喜,喻瑩瑩半跪於後殿外,恭恭敬敬的行禮,元衛風數步上前,伸手扶了她起身:“你都是有身子的人了,還跪着做什麼?”
喻瑩瑩大爲感動,從前皇上無論宿在她這裡多少回,又幾時見過他對她這般溫柔過?這一激動,差點沒落下淚來。
元衛風牽着喻瑩瑩走入內殿,拉着她在橫榻上坐下,拍了拍她的纖手,笑道:“太醫怎麼說的?”
喻瑩瑩羞紅了臉,垂着眼眸嬌滴滴道:“太醫說臣妾已經懷了一個月的身孕,正是胎氣不穩的時候,要小心着將養。”
元衛風點頭,眼中露出責怪的神色:“你瞧瞧,太醫都說了要小心將養,你怎的不聽太醫的話?還在門口跪着,傷了孩子怎麼辦?”
喻瑩瑩幸福幾乎要昏過去,皇上今天好溫柔,好親切,彷彿將她捧在了手心,她幻想着自己深愛的丈夫能真心疼愛她,關心她,她以爲入了這深宮,她便遠離了這夢想,可今日,她彷彿覺得曾經的夢想,已經實現了。
“皇上,臣妾好開心,好開心能懷上皇上的孩子,臣妾以爲,皇上不會喜歡這個孩子,如今看來,是臣妾錯了。”她輕輕偎入皇上的懷中,放肆的吸取着皇帝身上特有的香味,她聞過一次,便一直迷戀的味道。
元衛風又安撫了她幾句,正想着打個藉口離開,卻聽喻瑩瑩又道:“皇上,臣妾如今有了身孕,胎氣也不穩固,需要一位醫術好的太醫常常來給臣妾請脈,臣妾想求皇上將那莫太醫指派給臣妾,讓莫太醫爲臣妾安胎,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元衛風眉頭微皺,面色不虞道:“爲何是莫太醫?別的太醫不行嗎?”
喻瑩瑩笑道:“臣妾這不是聽說莫太醫醫術高超嘛,再說了,太醫院有品階的女太醫,可就她一個呀,臣妾這凌霜宮,可不好時常讓男太醫常來常往的,免得讓人閒話。”
喻瑩瑩說的很在理,要求也不算過份,她懷的,畢竟是宮裡頭的頭一個孩子,金貴自然不必說,可讓妙音給她安胎,這——
“皇上,臣妾就這一個要求,皇上也不肯嗎?”喻瑩瑩說着眼眶一紅,那晶瑩的淚珠眼看便要落下。
元衛風眉頭微皺,很想一把將這哭哭啼啼的女人推開,又想到她肚中的孩子,這才生生忍耐下來,最終思量許久,這才緩聲道:“莫太醫朕可以調給你,但你要記住,她是朕親自請進太醫院的,你不許對她無禮。”
喻瑩瑩心頭不快,暗道她這還沒使喚上人呢,就先下了命令,果然如李妙玉所說,這莫太醫對皇上而言,絕非尋常。
喻瑩瑩輕輕點頭,笑得溫婉賢淑:“臣妾謝過皇上。”
元衛風又囑咐了幾句,朝着崔公公使了個眼色,崔公公趕忙上前,賠笑道:“皇上,內閣大臣們還在等着您呢。”
元衛風藉機趕緊離開了凌霜宮,另派了崔公公親自去太醫局,將喻瑩瑩的要求細細說了,也表達了他的意思,他本來是不肯的,只是喻瑩瑩百般哀求,且她懷的是這宮裡頭的頭一個孩子,別的太醫他也信不過,所以才——
妙音什麼也沒說,很爽快的便應下了這差事,並夫半分的不快。
崔公公這般回覆元衛風,反而是元衛風不爽快了:“她就沒有半點不高興?”
“沒有。”崔公公很乾脆的回答,當時莫太醫的表情,很平靜,很——無所謂,壓根瞧不出半點不爽快的模樣。
“朕讓她去照看朕的女人,她竟然欣然應允?”元衛風心中十分矛盾,他萬分不想讓她去凌霜宮,那怕她有一丁點的不願意,他也不會讓她去。
崔公公垂着頭不吭聲,心道:明明是你答應了人瑩貴人,還派了他去傳話,現在又怨人家答應的太爽快?
“好,她既然這麼想去,那就去吧,別到時候來找我訴委屈,這宮裡頭的女人,可不是那麼好相與的。”
崔公公暗暗挑眉,心中又道:你既然知道這宮裡頭的女人是這般嘴臉,又爲何要讓她也成爲這宮裡頭的女人?甚至爲了成全此事,不惜以一門忠烈來做要挾——
卯時初,天未亮,風亦寒涼,宮裡頭便有人來到莫府傳話,說瑩貴人身體不適,讓她立馬進宮。
於是她匆忙穿戴好入宮,剛趕到凌霜宮,便由宮女直接領了去後殿,一路匆匆,這腳剛邁入後殿寢室,卻瞧見喻瑩瑩正在爲元衛風穿衣束帶,眉目間含情脈脈,行止親密。
妙音挑眉,心下立時瞭然,這女人明顯是故意的,故意讓她看到這一幕,以刺激她。
可笑的是,她真的一點也不受刺激,那怕是他們二人現在脫光了在她面前演一場春秀,她也絕不會受半點刺激。
當然,她不受刺激,不代表有些人不會受刺激。
既然她這麼想要刺激,她就成全她,讓好好好的刺激一把。
她緩緩屈膝,朝着元衛風拜道:“微臣參見皇上。”
元衛風猛然轉身,瞧見那一身正紅官服的熟悉身影,眉頭立時皺起,道:“你怎的來了?”
此時喻瑩瑩的手還環在他腰間,爲他繫上那暖玉束腰,他趕忙粗魯的將喻瑩瑩推開,自己快速的將腰帶束好。
妙音緩緩起身,垂着頭道:“剛剛宮裡來人傳微臣,說瑩貴人身體不適,讓微臣馬上入宮。”
元衛風側目去看喻瑩瑩,這女人一直和他在一起,他怎麼不知道她身體不適?
喻瑩瑩乾笑兩笑,道:“皇上,臣妾確實有些不適,這纔派了人去傳莫太醫入宮,只是沒想到莫太醫來得這麼快,臣妾本是打算着待皇上您上朝後再請莫太醫瞧瞧的。”
真的是這樣嗎?元衛風不動聲色的看向妙音:“既然來了,那便瞧瞧吧。”說着他走至一旁坐下,等着妙音爲喻瑩瑩診脈。
喻瑩瑩見狀,臉色立時便白了三分,尷尬笑道:“皇上您還要上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