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腿上的傷恢復的很好,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相信很快就會康復的。”
蘇心漓看着雙手扶牆走的很慢的顏宸璽,和蘭翊舒一起,站在他的身旁,笑着說道,顏宸璽回頭,看向說話的蘇心漓,她那雙漂亮的媚眼兒滿是濃濃的鼓勵,說話的口氣也是,有一種說不出的信心,顏宸璽看着她的笑容,只覺得自己發軟疼痛的膝蓋一下就有了力量,並且似乎並不那麼難受了,尤其是糾結痛苦的心,一下也輕鬆了不少。
春節差不多已經過去了一半了,蘇心漓一直沒怎麼進宮,冬日裡,她就是這樣一個犯懶的人,可以不去的地方,她是一定賴在家裡的,蘭翊舒倒是進了幾次宮,但都不是很勤,從水患後,琉璃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蘇心漓很少能像現在這樣悠閒的呆在家中,蘭翊舒自然是希望能在家中好好陪她了,皇宮中的宮宴,正月裡從來都不少,顏宸璽也是剛回京陵城不久,和那些人都不熟,他也不願意和那些人深交,他一個人呆在皇宮着實無聊,就出宮找蘇心漓和蘭翊舒的。
對外,顏宸璽在這一段時間還是要坐在輪椅上的,所以他在慢慢康復,並且康復的很好這一事實自然是不能讓別人知曉的,這還是顏宸璽第一次扶着牆走路,不過只是一小段路的距離,顏宸璽走了許久,也滿頭大汗,但因爲有蘇心漓和蘭翊舒這樣的鼓勵,就算步步艱辛,顏宸璽依舊充滿了信心。
顏宸璽走了一會,蘇心漓便讓林景扶他去內室,然後讓兩個丫鬟伺候他擦了身子,換了身乾淨舒適的衣裳。
“你自己感覺怎麼樣?”
蘭翊舒進了屋,看着靠在軟榻上的顏宸璽,他的口氣依舊淡淡的,不過難掩關切,和麪對其他人時的清冷疏離明顯差了很多。
顏宸璽身上蓋了層薄被,調整了個舒適的坐姿,因爲已經許久都沒有走了,雖然他剛剛只是小小的動作了一番,但還是很累的,那面色看起來都比平時蒼白許多,比起以往的瀟灑俊逸,透着股淡淡的虛弱。
“還可以。”
蘭翊舒聽他這樣說,眉頭舒展,蘇心漓比蘭翊舒稍晚一些進來,見顏宸璽一臉疲倦的樣子,站在了門口,“六皇子,既然累了,就先睡會吧。”
顏宸璽辰時就到蘇府了,他從皇宮出來,路程並不短,肯定是一早就起來了,正因爲如此,她纔不願意上早朝,顏宸璽走了這一段,現在必定累了,蘇心漓覺得他說話的聲音都是有氣無力的,顏宸璽聞言,閉着眼睛點了點頭,蘭翊舒親自扶着顏宸璽躺下,然後和蘇心漓一起離開了內室。
蘇心漓剛出了院子,就看到守在門外的流雲,探頭探腦的,那樣子,糾結又猶豫,看到蘇心漓,又轉身背對着蘇心漓,站在了門口,蘇心漓走到外面窗櫺邊的小桌坐下,單手撐着下巴,看着院中兩棵四季常青的樹,雖說是四季常青的樹,冬天也沒有凋零,但是卻沒有春日和夏日那種鬱鬱蔥蔥的青嫩,蘇心漓斜眼看向就在她對面坐下的蘭翊舒,怒了努嘴,剛好看到外面的流雲也朝自己看過來,她鬆開託着手的下巴,看向流雲的方向緩緩道:“進來吧。”
蘇心漓剛喚了流雲,就給蘭翊舒使了個眼色,蘭翊舒會意,屁股都還沒坐熱呢,就站了起來,起身進了內室,原先流雲走路還有些扭扭捏捏的,模樣也糾結的很,見蘭翊舒進了內室,走路的步子都快了,她走到蘇心漓跟前,恭敬的行了禮,卻沒有馬上開口,蘇心漓指了指對面蘭翊舒剛坐下的位置,示意流雲坐下,流雲卻搖了搖頭,堅持要站着,蘇心漓看着她固執的模樣,嘆了口氣,“坐吧,你這樣站着,我要擡頭看着你說話,你不累,我還累呢。”
шшш¸ Tтka n¸ ¢ ○
流雲聽蘇心漓這樣說,恭敬的道了聲是,在蘭翊舒的位置坐下,流雲坐下後,蘇心漓並沒有馬上問她來找自己有什麼事情,而流雲的神色更糾結了,看向夕顏的時候,臉都有些紅了,半天卻沒說出話來,她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自覺的放在了桌上,十指是交纏着的,“小姐。”
蘇心漓應了一聲,擡頭看向她,流雲抿着嘴脣,“小姐知道我想要說什麼。”
從蘭翊舒起身的那一瞬,流雲就知道蘇心漓來找她是爲了什麼,蘇心漓也盯着流雲,還是沒有開口,她沒有說是,當然,也沒有否認,她大概知道流雲想要說什麼,但是這件事情,就算流雲自己願意,她也不想她委曲求全,他一直不開口,就是希望流雲知難而退,但是顯然,流雲比她想象的固執倔強許多。
“小姐,您之前說,讓我考慮三天,現在,三天早就已經過去了,我心裡也早就已經有了答案了,這都第五天了,但是您一直都沒有給奴婢答覆。”
流雲抿着脣,說話的時候,認真又嚴肅。
“流雲。”蘇心漓微蹙着眉頭,有些無奈,她都還沒說完呢,話就被流雲打斷,“小姐,您能不能聽我說完?”
流雲誠懇的看向了蘇心漓,目光有幾分哀切,蘇心漓閉了嘴,抿着脣沒有說話,流雲覺得自己冒犯了蘇心漓,嘴脣抿的很緊,滿是愧疚的叫了蘇心漓一句,然後道歉,蘇心漓看着她這卑微的樣子,心裡極爲不舒服,她希望,她身邊的那些人可以活的自信勇敢一些,就算是丫鬟也是如此,她們可以謙卑,但是不需要這樣卑微,尤其是流雲,如果不是因爲蘇志明他們的話,她現在應該過的很好吧,至少,不需要淪爲丫鬟。
“我沒有生氣,你說吧。”
“小姐,那日的決定,我或許衝動了一些,但是經過這麼幾天,我真的想了很清楚了,我的答案並沒有變,我還是願意。”
流雲頓了頓,繼續道:“小姐對奴婢有再生之恩,奴婢不過只是個卑賤的草民,就算賠上了性命,不惜一切代價,也未必能報仇,如果不是小姐,奴婢的父母弟弟還有清河縣其他無辜的百姓,他們的冤情永遠都無法沉冤昭雪,而且,小姐對奴婢真的很好,奴婢很想爲小姐做些什麼,但是奴婢實在無能,什麼都不能爲小姐做,小姐,您就給奴婢一次機會吧,那樣的話,奴婢心裡還能好受一些。”
流雲的這種心情,蘇心漓自然是理解的,因爲當初她對蘭翊舒就是如此,覺得欠了他太多,不知道該怎麼償還,所以後來完全不受控制的就被他撩撥的動心了,有些時候,她甚至希望蘭翊舒出點什麼事,那樣的話,她就可以爲他做點什麼,讓自己心裡好受一些了,她的幾個兄長,蘇心漓覺得都是有責任心有擔當的男子,尤其,如果是她的人嫁給他們,就算是看在她的面上,他們也必定會善待流雲,但是婚姻不是兒戲,雖然這是流雲的選擇,她不想她爲自己做這樣大的犧牲,而且,慕容雨的事情,流雲是知道一些的,蘇心漓就擔心她露出馬腳,被慕容雨察覺,她不希望身邊的人因爲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
“小姐可是覺得奴婢的身份配不上程府的少爺?”
蘇心漓蹙着眉頭,露出些許的不悅,“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如果是她身邊的丫鬟嫁到定國公府,外公外婆還有幾位哥哥沒什麼,但是外人必定會議論紛紛,尤其是程鄭氏,她的門第觀念素來很重,當初三哥娶夏婉婷的時候,她就說夏婉婷是商人之女,門不當戶不對,反對了許多,商人之女尚且如此,丫鬟的話就更不要說了。程鄭氏是個有些小家子氣的女子,原本,外公外婆他們有什麼好東西都給她,她心裡已經有很大的不滿了,這要是她的丫鬟嫁給她的兒子,程鄭氏還不定以爲她有什麼目的呢。
“小姐,奴婢知道,自己身份卑微,配不上定國公府的公子,奴婢也沒有想要趁着這次機會攀龍附鳳,奴婢已經考慮好了,奴婢並不會真的嫁給他們,只是假成婚而已,只要奴婢完成了小姐交代的事情,奴婢就會回來繼續伺候小姐,到時候不論是哪位公子,他們可以休了我另娶,奴婢必定不會有任何怨言的,只希望到時候小姐不要嫌棄奴婢。”
蘇心漓聞言,不由的一驚,“流雲,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女子一旦被休,不論走到哪裡,必定會被人指點唾棄,尤其是定國公府,不明事實的外人必定會覺得是流雲做錯了事情。
“我與方靜怡他們有不共戴天之仇,就算沒有你,蘇志明我也不會放過,所以那不過是順帶的舉手之勞而已,你跟了我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已經爲我做了許多事情了,流雲,你已經不欠我了,真的不欠我了,你現在年歲確實不小了,也確實該成婚了,但我希望你的婚事,沒有任何不純粹的目的,而且我也不希望我的哥哥也淪爲我的犧牲品,我這樣說,你明白嗎?”
“對奴婢來說,小姐並不僅僅是奴婢的主子而已,身爲奴婢,我想爲小姐分憂,不論是什麼事情,也不論犧牲什麼,僅此而已,奴婢希望,小姐能夠成全,至於將來怎麼樣,奴婢不悔。”
流雲說着,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在蘇心漓的跟前跪下,“求小姐成全。”
蘇心漓的眉頭擰的和個小山堆似的,她知道流雲固執,卻沒想到她這樣一根筋,這件事情,確實是她可以一力促成的事情,但是她真的擔心,怕自己錯了,耽誤了兩個重要的人的幸福。
“流雲,你對程家哪位公子有意?”
蘭翊舒掀開窗簾,從屋子裡面走了出來,流雲和蘇心漓齊齊看向他,蘇心漓眉頭蹙的更緊了,而流雲則是一驚,臉很快紅了,滿是尷尬和羞澀,一個女孩子,懇求主子將自己許配給一個男子,這樣的事情被聽到,自然不可能不尷尬。
蘭翊舒走到蘇心漓的身邊,聳了聳肩,無辜的很,“我不是故意的。”
這本來就是一個房間,只是隔開了而已,蘇心漓和流雲說話的聲音都不小,蘭翊舒的內力深厚,耳力又是極好的,她們的話,他就算聽的不是清清楚楚,也聽了個大概。
流雲愣了愣,她看向蘭翊舒,蘭翊舒的眼角也看向她,流雲是個聰慧的,很快就明白過來蘭翊舒的意思,擡頭,一臉羞澀的看向蘇心漓,欲言又止,然後咬着脣,垂着腦袋,緩緩的開口道:“奴婢,奴婢喜歡四公子。”
強烈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