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宸璽這樣的提議,大家自然是紛紛應和的,因爲他們都很自信,自己千辛萬苦蒐集來的寶貝,必定是可以讓人眼前一亮的好東西,都有一個攀比的心理,而且有些人對別人送的賀禮也有好奇,尤其是對蘇心漓的,他們都想知道她送了什麼東西討太后的歡心,當然,他們也想借機開開眼界。
“皇帝以爲如何?”太后看了文帝一眼,笑着徵詢他的意思,那張雍容的臉,滿是慈愛。
“今天是皇額孃的壽辰,一切由皇額娘做主。”
太后道了聲好,給身邊一直伺候的太監使了個眼‘色’,那太監會意,很快退了下去,太后看了眼大殿正中還在表演的歌舞,說道:“你們都下去吧。”
那些人很快停下了動作,朝着太后和文帝的方向,躬身行了禮,道了聲是,然後低着頭退了出去,秋慈看着他們離開,戴着面紗的臉,嘴角向上翹起,劃出一抹極爲詭異的‘陰’冷笑意。
那些舞者才退下去,太后身邊的大太監黃有全就領了一衆的小太監和宮‘女’進來了,那些看起來年輕力壯一些的太監有擡着大箱子的,有的搬用紅布蓋着的大物件,而他們身後的宮‘女’,手上則拿了一些小東西,上等的‘玉’如意,紅珊瑚,綠瑪瑙,比起京陵城那些百年店鋪裡面的藏貨,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就算是不懂行的人,也能一眼看出來是好東西,尤其是那些顏‘色’‘豔’麗的手鐲墜子,看着尤其讓那些年輕愛美的‘女’孩子眼饞,還有一些是用小盒子裝着的,裡面不知放了什麼,這些東西,沒有一樣是拿不出手的。
黃有全一回來,立馬就回到太后的身邊,重新站好,他手上拿着一個簿子,顯然是禮簿,他翻開第一頁,然後按照上面的記載一一報了出來,他每說一樣,就有站在‘門’邊的太監將裝着禮品的盒子打開,然後呈上來,一如蘇心漓所想,大部分人送的東西珍貴是珍貴,是用了心蒐集的,但是卻沒什麼新意,像珊瑚瑪瑙尤其是‘玉’如意就有不少人送,蘇心漓覺得,他們稀罕的玩意太后未必能入得了眼,畢竟皇宮裡面,從來不乏這些東西,已經六十大壽的太后,有什麼沒見過呢。
除了‘玉’器,還有一些人送的是字畫,太后禮佛,其中有一副字畫是以太后爲模畫的觀音像,畫師的技藝極好,畫中的太后慈眉善目,悲天憫人,極爲的‘逼’真,太后很是喜歡,還有送佛書的,當然,這其中也有蘇心漓喜歡的一些小玩意,其中有一把只比巴掌大一些的‘玉’骨扇,扇面是用上等雲羅錦製造而成,觸手溫潤,還有扇骨是上等的玄鐵打造的,極爲的堅定,據說是刀槍不入,而且這種鐵不是黑‘色’,而是銀‘色’,可以驗毒,若是有毒的東西一沾上扇骨,扇骨就會變成黑‘色’,這把‘玉’骨扇不但小巧,而且極爲的‘精’致,扇面的圖案也極爲的‘精’美,太后見蘇心漓喜歡,原本是想賞給她的,不過這是雲南王贈送的賀禮,自是不能隨便贈人的。
軒轅律送給太后的是一尊很大的觀音雕像,那‘玉’雕像真的很大,比蘇心漓的人還要高,雕刻着的觀音也算栩栩如生,而且顏‘色’也極爲的鮮明‘豔’麗,手上託着個瓷白的淨瓶,上面‘插’着樹枝,完全就是琉璃觀音的形象,這尊雕像,不論是從雕工還是顏‘色’搭配來說都是極好的,對一個常年禮佛的人來說,是會讓人心動的東西,尤其這麼大完整的‘玉’石,並不好找,還雕刻成這樣的成品,更是難得,最重要的是,這麼大的‘玉’石,一點也不粗糙,雖然它的‘玉’‘色’不能和那些大臣送的‘玉’佩相比,但是也算上乘,在剛點燃的宮燈下,那雕像裡面的‘玉’‘色’流動,那衣裳給人一種說不出的飄逸感。
軒轅律就站在雕像的身旁,與主座的太后相對,他顯然是不想和之前那樣因爲自己再觸犯衆怒了,態度比起之前來說,恭敬了很多,眼神也不若之前那般的鋒利,“本皇子聽聞太后喜歡禮佛,一次偶然,得了這麼大的‘玉’石,立馬就命人做成了觀音的雕像,希望太后娘娘會喜歡。”
軒轅律的口氣倒不算惡劣,只是那本皇子三字,實在是讓人聽了心裡不舒服,蘇心漓肯定,太后對這禮物,必然是極其喜歡的,這一點,軒轅律心中也清楚的很,軒轅律是個很擅長謀算人心的人,只是可惜,他似乎低估了人的理智還有剋制力。
太后的目光,緩緩從‘玉’石雕像上移開,落在了文帝的身上,她笑了笑,極爲中肯的說道:“確實是個好東西。”
文帝也點了點頭,目光深沉,附和着太后說道:“確實是難見的好東西。”
太后和文帝兩人都開口誇讚,很快就有其他人跟着附和,不過也就那麼幾個人,而且他們很快意識到自己似乎說了不該說的,立馬就閉嘴了,沒有了歌舞的大殿一時間變的越發的安靜,彷彿都能從太后臉上的笑紋感知到她輕微的笑聲,然後,過於安靜的大殿內響起了她的聲音,“黃有全,收下,放進庫裡,讓人好生打理。”
蘇心漓看着軒轅律有些意外的模樣,笑了,能成爲太后的‘女’人怎麼可能是目光短淺的‘女’人,大金野心勃勃,誰也不知道這樣大的雕像裡面藏了什麼東西,而且太后禮佛,若這是文帝送的,她必定是要每日跪拜供奉的,但這是大金送來的,在琉璃的人看來,那就是卑賤的蠻夷之族,尊貴如太后,怎麼可能對大金送來的雕像行跪拜之禮,琉璃的天威何在?太后是喜歡不假,但是再怎麼喜歡的東西,那也要看是誰送的,做什麼用的?
一旁的薩爾起身想要抗議,被軒轅律用眼神制止,他笑了笑,然後恭敬道:“太后喜歡就好,也不枉費我一番用心。”
太后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在太后這種滿意的神‘色’中,軒轅律重新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坐下,等他再次落座的時候,不少人都指着,竊竊‘私’語,明顯是在嘲笑軒轅律,對於這些人的嗤笑,軒轅律便是連一個眼神也沒有,他身子坐的筆直,給人的依舊是一種器宇軒昂的感覺,氣勢‘逼’人,他這個樣子,那些人也討了沒趣,沒再說什麼。
蘇心漓看着坐在對面面不改‘色’的軒轅律,端起跟前的酒杯,抿了一口,這軒轅律,果真沉得住氣,不過也對,成大事者,如何能拘泥於這樣的小節?若是這點小事也要計較的話,他如何能統一大金各部,結束大金十三部割據‘混’戰的局面?
軒轅律的壽禮被七八個太監小心翼翼的擡了下去,黃有全又依着禮簿上記載的繼續報,衆人自然又得以見識了不少寶貝,尤其是西越送的富貴滿堂,那是一顆用純金打造的樹,上面接着的全部都是金元寶,而裝着樹木的盤子,外面紅寶石藍寶石還有瑪瑙翡翠相互‘交’錯鑲嵌,極爲的閃眼,樹木上不但結了金元寶,還掛着‘玉’珠,尤其是一串珊瑚手鍊,紅的彷彿滴血,極是好看,果真是富貴無比,最重要的是,這做工真的是極爲的‘精’巧,簡直就是巧奪天工,給人的感覺就好像那些金元寶就是長在樹上的,像極了人們口中所說的搖錢樹,對那些喜愛亮閃閃的財寶的人來說,絕對是會讓人心動的東西,對‘女’孩來說,同樣具有很大的‘誘’‘惑’力,就連看多了金銀珠寶,視這些爲俗物的太后看了都是讚不絕口,西越富庶,可見一斑。
“右相,手抄金剛經一卷!”
在報到蘇心漓的時候,幾乎在場所有的人都豎起了耳朵,在聽到手抄金剛經的時候,許多人的臉上‘露’出了一種有些古怪的笑容,那笑容的含義,蘇心漓也說不上來,不過他們的心境,她多少能夠猜到,他們心裡估計都會覺得這禮物太請柬,沒有誠意,甚至會覺得她小氣,但是曾經的蘇心漓做了那麼多年的皇后,她二十歲生日的時候,也辦了很大的宴會,她當時看那些金啊‘玉’啊的總覺得俗氣,反而覺得這些自己做的東西更用心,她是如此,相信太后也是如此。
“拿過來給我瞧瞧。”
太后吩咐了一聲,黃有全道了聲是,上前走到裝着蘇心漓賀禮的盒子前,蘇心漓抄錄的金剛經並不是用紙,而是用‘玉’竹簡,黃有全還是第一次瞧見這樣的東西,眼前一亮,將抄錄了金剛經的‘玉’竹簡取了出來,正要上前將東西呈給太后的時候,才發現禮盒的裡面還有一個小禮盒,那小盒子四四方方的,外面的盒子是上等的紫檀木,上面雕刻着金剛佛的圖紋,黃有全看了眼禮簿,上面並沒有這個,不過他直覺的應該是好東西,黃有全想了想,還是將兩樣東西一起拿了。
他拿着東西,恭恭敬敬的走到太后跟前,在場的其他人見他手上揣着的‘玉’竹簡,不少人臉‘色’變了變,因爲‘玉’的觸感極爲溫潤滑膩,在上面寫的字是會化掉的,根本就不能書寫,更不要說摘抄這樣一卷金剛經了,一個個頓時就收起了之前的輕視之心,蘇心漓勾‘脣’笑了笑,爲了能在這‘玉’竹簡上書寫出字來,她可是費了不少功夫。
黃有全將‘玉’竹簡遞給太后,太后接過,放在桌上打開,筆墨的黑‘色’與‘玉’佩流動的綠‘色’相互映襯,那字體彷彿都在遊動了一般,蘇心漓的字,自然是極美的,字跡極爲的倦遊,隱約透着股雍容,但是卻又極爲的大氣,都說由字看人,她的字跡,有太多太多,但是歸根結底,就是個靜字,只有心靜的人,才能每個字的氣息都一樣。
太后看向蘇心漓,讚許的點了點頭,“右相的禮物,果真是別出心裁,哀家很喜歡,尤其是這字,諸位公主可要好好學習。”
太后說完,招了招手,很快就有六七個宮‘女’上前,將‘玉’竹簡全部打開,然後給其他人看,他們自是讚不絕口,紛紛誇讚蘇心漓,程鵬和雲氏他們個個都樂的合不攏嘴,與有榮焉,反觀當事人蘇心漓倒是淡然的很,她的字,確實寫的很好,不過她清楚,這些人之所以這麼給面子,十有八九是因爲太后,而太后這樣擡舉她,還是多虧了軒轅律挑釁,讓她能有機會討得太后開心。
“太后,除了金剛經,右相大人這裡還有一件禮物。”
黃有全自是明白太后的擡舉之意,他也認爲那金剛盒子裡面放着的必定是更能討得太后喜歡的物件,而且蘇心漓現在風頭正盛,他當然是願意巴結的,所以等衆人欣賞完了蘇心漓手抄的金剛經後,黃有全又呈上了蘇心漓放在禮盒內的另外一個小禮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