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闊別京城十天之後,蒙書悅又回來了。
蒙書雅親自來接“去鄉下養病”的五妹妹,本想與“偶遇”的三皇子好好訴一下衷腸,可惜“體弱”的五妹妹因趕路精神匱乏,急需回府休息,只能作罷。
蒙書悅只覺得骨頭都要顛散架了,原本要花五天的路程,兩天就趕回來了,就算蒙書雅真拿刀子來剮她,也讓她好好躺一會先。
蒙書雅這十幾天的日子鬱悶得讓她想殺人!越宮景不在,而父親似乎打算將她另嫁他人,府裡還有個非常礙眼的趙洺潼,時不時搞些花樣出來,母親則屬意於他,打算撮合他們的事。
她這麼多年辛苦地學各種禮儀、各種知識,不是將來去當一個商人婦的!更何況趙洺潼連越宮景一根手指頭都不如,她喜歡越宮景,這麼多年來的希望都是將來嫁給他做正妃,助他得到龍位,她要成爲第一尊貴的女人。
他一直以來的目光也是在她身上的,那個下午,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的蒙書悅卻像給他下了魔咒般,他們之間越來越近,而與她的關係越來越淡漠。這一次,他們竟然還同遊了!叫她怎麼能不恨!
心裡越恨越難受,而她臉上的表情卻更明媚燦爛,“出去一趟妹妹都學會騎馬了。”
蒙書悅哼哼兩聲,這馬車一點都不平,好想念她舒適的小牀!
蒙書雅無話找話,“女孩子還是少拋頭露面的好,騎馬狂奔太損形象了。”
蒙書悅不說話,閉着眼睛一動不動。
“妹妹,你和三皇子去了哪裡?做什麼了?姐姐心裡又擔心又氣惱,你身體還沒好,跟他出去做什麼?三皇子是不是喜歡上妹妹了?如果是,我們姐妹共侍一夫,總好過其他女人來。”蒙書雅說着,眼睛含了淚花。
聽到她哽咽的聲音,蒙書悅暗想她是不是吃錯藥了,還姐妹共侍一夫,“姐姐錯了,我是不會與其他女人共侍一夫的。”
什麼?她竟如此貪心!眼裡淚珠滴落,“妹妹……三皇子也答應嗎?”
“越宮景答不答應我不知道,反正想娶我的男人必須得答應。”
蒙書雅提着的心落回實處,沒纔沒貌的,越宮景怎麼會看上她,還加上那個苛刻的條件,勸說:“妹妹,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平常,除非是鄉野村夫娶不起妻的,否則誰會答應你這麼苛刻的條件。”
“我笨,沒有姐姐的聰慧和機心,想過簡單的日子,沒有人答應,我就孤獨終老好了。”
“妹妹年紀還這麼小,怎麼這樣想?放心,姐姐以後不會不管你的,一定不會讓你孤獨終老的。”我一定管你死,而且你一定不會老。
蒙書悅一笑,閉了眼睛,自此無話。
蒙府開了大門,慶氏帶着一干丫頭婆子候在門口,彷彿來接什麼貴客一般。
蒙書悅一出來,慶氏就如同見到失散多年的親骨肉一般,急忙上前,仔細打量,說着:“身體好了吧?怎麼又瘦了?丫頭們是怎麼侍候的?回頭我讓劉媽媽好好去教她們一遍規矩。”
“謝夫人關心,悅兒受寵若驚不甚惶恐。”
慶氏不理會她的嘲諷,挽着她的手
進門,把蒙程招過來,“程兒,這就是你五姐姐。”
蒙書悅略覺意外,這是那個差點把她壓死,像座小山一般的蠢蛋蒙程嗎?現在的他比沒受傷之前縮水了不止一半,臉上輪廓圓潤,眼神清澈,一身藍色衣裳襯得他清秀無比,身高已與她平齊,行了禮,吐字清晰,“五姐姐好。”
“乖。”蒙書悅不由的多看了一眼。
“悅兒,東方神醫一起回來了嗎?什麼時候方便請他來府裡一趟可好?”
“夫人上次不是不信嗎?”
慶氏訕笑,“現在不是知道那個徒有其名嗎?悅兒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蒙書悅一笑,“我好累,先回去睡飽了再說。”
回到修繕一新的院子,多了一個看門婆子、一個灑掃婆子,還有兩個粗使丫頭,四個人不僅對她恭恭敬敬的,對伴兒、小貝殼也非常有禮貌。
伴兒見到她,就撲上來又哭又笑的。
“停!所有的話等我睡醒了再說!”
同衣進來說:“小姐,去泡一下澡,我早就準備好了,用舒筋活絡的藥草煮的水,泡一下睡醒來就恢復正常了。”
“哎呀呀,還是同衣最可愛!”
蒙書禮在正房裡等到慶氏和蒙程回來,上次讓她活着回來了,討厭程度又上升到一個新高度了!孃親也是,給她修院子,安排婆子丫頭,連月例都漲了!
“孃親!非要求着她去請那個什麼神醫來嗎?弟弟這幾天狀況漸好,我就不信沒有其他的大夫可以治,你看蒙書悅都要爬到我們頭上去了!”
慶氏剛坐下來,連水都沒喝一口,蒙書禮就過來說。
“還有弟弟爲什麼要見她?”蒙書禮不解的問。
慶氏也不知,剛開始的時候是在蒙書悅上次失蹤時,他在神智不清的情況下,叫着要去救五姐姐。醒來後問他五姐姐怎麼了,他又一臉茫然。之後也沒再提過。前幾天的晚上,睡着好好的,突然大喊一聲“五姐姐快逃”,嚇壞了守夜的丫頭,慌忙來報。
她親自去守了後半夜,又一切正常。早上起來後,問清醒的他,知道自己有幾位姐姐嗎,他竟然口齒清晰的回答,大姐姐二姐姐五姐姐,三姐姐早就不在了,四姐姐送到鄉下去再也見不到了。
她心裡一驚,以爲是哪些婆子在他面前多了嘴,一番審訊後,沒有人曾在他面前說起這個。她心裡犯嘀咕,莫非孩子面上糊塗,其實心裡如明鏡一般,府裡的事他都知悉?
今天早上他突然就說,他要去門口接五姐姐回府。
“程兒性善,親近他的姐姐們,這有什麼。倒是禮兒,說了你多少次了,心裡想什麼不要都表現在臉上。現在的她有太子、三皇子護着,小心禍從口出。”
蒙書禮滿臉怒氣,“對!她有太子、三皇子護着,所以孃親你就把她當成親生女兒了嗎?”
慶氏無奈,一臉又愛又恨,“我對她再好再親,都是做戲。你連這個都明白不了,那也不要叫我孃親了。”
“孃親這樣說就傷了二妹的心了。”蒙書雅從門外走進來。
蒙書禮委屈地點頭。
蒙書雅又說:“禮兒剛纔那樣說,也傷了孃親的心。孃親對誰好能越過我們去?你就是性子太急。”
蒙書禮癟癟嘴,想爲自己辯解幾句,終究是到了慶氏面前,撒嬌,“孃親,女兒錯了,我只是看不慣孃親把我們的東西拿去給那個賤蹄子用。”
“我現在給她的,將來不會再從她身上剮十倍回來?你若有你姐姐的一半才智,我也就放心了。”
母女三人話了幾句家常,柳媽很有眼力的把侍候的人都遣到外面去。
蒙書雅說:“留着她,終是後患。”
蒙書禮插嘴道:“她不知走了什麼運,幾次三番都死不了!”
慶氏道:“外面不喜歡她的人也不少,上次在柘國公主的宴會上失蹤,還以爲她回不來了,沒想到她……運氣真是太好了。”
蒙書禮神秘兮兮的說:“聽說大理寺的人現在也絲毫沒有頭緒,真想知道誰做的。”
聽說赫喧公主還許諾欠她一個人情,如果放任她繼續下去,以後她們或許還真奈何不了她了。蒙書雅目光森冷,“既然如此,我們也可以借用外力,讓她就跟上次一樣,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
“她身邊那兩個大丫頭,一個人醫術,一個還會武功。”
蒙書雅森然一笑,“那又怎樣?她們終究是女子,普通人對付不了,請不普通的人來就行了。”
“雅兒,你想怎麼做?”
“孃親放心。必不會讓我們受到絲毫牽連。”
晚上蒙遠揚回來,加上趙洺潼,一起吃了個親情洋溢的晚飯。
不見到這個人,蒙書悅還忘記了這樁事。
前世趙洺潼爲蒙書雅神魂顛倒,屢次求愛失敗,在蒙書雅嫁給越宮景的當天,從家裡逃出來,卻在半路從馬上摔到山澗,最後屍骨無存。由是趙家跟蒙府斷交。
掐指一算,他的死期不遠了,這一次會是什麼結局呢?
趙洺潼這次見到蒙書悅,心裡暗暗驚訝,眼前的五小姐跟以前那個判若兩人,原本從蒙書禮的嘴裡聽到,他還不信,覺得是誇大其詞,現在看來,確實如此啊。
“爲兄竟然不知五妹妹生病,未前去探望,實在失禮。正好我手裡偶得一支成形山參,轉贈妹妹,希望對妹妹的身體略有進益。”
他無緣無故向自己送人情?這可是前所未有。看蒙書禮的臉色,恨不得大喊出來阻止他。
蒙書悅低聲說:“謝趙公子,我怎麼受得起。”
慶氏在一旁說:“不用那麼生疏,叫表兄即可。”
蒙書悅羞澀一笑,聽蒙遠揚說:“你表兄送給你補身體用的,你收下就是。”
看到蒙書禮臉色一僵,蒙書悅淡笑,說得好像真有那麼一回事一樣,於是惶恐受之。
蒙遠揚說:“雅兒、禮兒家務繁忙,小五明天休整一下,後日午時陪我和你表兄一起去皇極寺見個故人。”
蒙書悅眉頭一凜,他去見故人,爲什麼要帶上趙洺潼,而且還要她陪同?
趙洺潼似乎早有知曉一般,毫無異色。他們是在打什麼算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