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傷心的痛哭,讓四夫人臉驀地刷白,她拉開慕容笑笑,萬分緊張的看着她:“笑兒,是不是哪裡疼,別急,玲瓏去請大夫了,會沒事的。”
四夫人疼惜的摸着慕容笑笑嬌小的臉蛋,眼中關切的神情讓慕容笑笑又是一陣感動。
“娘,我很好,因爲做了個惡夢,夢裡我讓娘傷心了,所以你們都離開了我。”前世裡,即使娘閃被人誣陷,但深爲女兒的她卻不應該討厭孃親,她應該陪在孃親身邊纔對,那樣,娘就不會鬱鬱而終,後來,奶孃跟她說,娘臨死前一直叫着她的名字,可當時的她卻視娘如仇人,連最後一眼都不肯去見。
她怎麼會這麼壞,她怎麼可以這麼壞。
顯然,慕容笑笑的話並沒有讓四夫人放下心來:“真的沒事?”說話的同時,也細細打量起了慕容笑笑。
眼眶雖然紅紅的,但卻沒有往日的膽怯,反而有着如玫瑰刺一般的堅韌,眉宇間有着雲淡清風的獨特氣質,更讓四夫人奇怪的是,她的臉上居然有着十歲孩童不該的成熟與穩重。
玲瓏那丫頭說笑兒讓她來回了三皇子,當時她還以爲是笑兒又犯老毛病不肯見生人,正想說什麼時玲瓏又說了笑兒醒來之後的情況,擔憂的她忙跟三皇子說了一聲就跑來看笑兒。
慕容笑笑摸摸自己的臉,淡淡一笑,她今天的言行舉止確是讓娘覺得丈二摸不着頭腦,重生,這種事情連她想來都有些不可思議,但唯一確定的是,她慕容笑笑絕不會再軟弱任人欺凌。
“娘,女兒因爲受了驚嚇,又做了可怕的惡夢,不過卻發覺得好多事情想明白了。”
慕容笑笑解釋着,四夫人雖然很想知道她做了什麼夢,但看到慕容笑笑臉上雲淡清風的表情就沒在說什麼,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不管笑兒想明白了什麼,現在的她卻讓自己安心不少。
“你沒事,娘就放心了,穎蘭應該把藥煎好了,你喝了藥再好好睡一覺,謝謝三皇子的事娘跟你爹商量一下,改日登門拜訪,說真的笑兒,這一次你讓玲瓏回了三皇子真的是無禮了,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麼?呵,慕容笑笑在心裡苦笑一番,這一切不過是他精心策劃的開始吧。
英雄救美,然後以身相許,不得不說,皇甫離聖這一招棋下的很準,以至於讓她在以後的十年裡只以他爲中心,其他的事情她都不去關注。
“娘,我知道了。”慕容笑笑可愛的嘟起小嘴,撒嬌道,這一舉動卻把四夫人給樂番了天,她的笑兒會跟她撒嬌了,以往,笑兒只會默默的低着頭悶聲不響,說的話更是隻言片語,完全像是把自己關在了只屬於自己的那個世界,讓人難以進入。
慕容笑笑凝視着四夫人,好像怎麼也看不夠似的,前世她太糊塗,盡將孃親列入惡人之名,忽略了她疼女兒那顆溫暖的心,只有緊張她時,孃親纔會不顧形象的踢門而入,在人前,她是個典型的大家閨秀,溫宛可人,卻也是個不爭不搶的主,一向稟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所以,身爲護公國府的嫡女,纔會在慕容府任正房欺負。
“夫人,藥熬好了,奴婢已經吹涼,現在給小姐喝正合適。”
奶孃,正是娘口中的穎蘭,此時,正小心翼翼的端着藥碗走近牀邊,慕容笑笑的腦海裡浮現了前世奶孃拼命磕頭求饒的一幕,現在想來,心還是一陣陣的刺痛。
娘,玲瓏,奶孃,這三個她在慕容府最親的人,這一世,她誓死要守護她們。
四夫人接過藥碗,舀了一勺遞到慕容笑笑的嘴邊,纔剛喝了一口藥,就聽聞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來。
“笑兒醒了嗎?你們這羣丫頭婆子也太無用了,三小姐醒了怎麼都不通知我一聲。”
話落,人已經出現在寢室門口,慕容笑笑着向她走來的一大一小,晶亮的眸中迸射出凌厲的光芒,好似鋒利的利劍要直穿人心,但又瞬間斂去,恢復平靜。
她現在只有十歲,即使有二十歲的思想,她不能一下子鬥倒她,她必須得忍,才能絕地起生。
“主母!”四夫人見到來人,忙起身恭迎,那溫順的模樣,大有老鼠見了貓一般。
慕容老爺的正妻莫氏和藹可親的對四夫人道:“早跟四妹說了,沒外人的時候無需這麼多禮,我聽見下人們議論才知道笑兒醒了,特來瞧瞧。”
“三妹,聽說你差點被人輕薄,我當時嚇壞了,本想第一時間趕來瞧你,可娘說你還在昏迷中,不能打擾,現在感覺怎麼樣?”慕容映雪凝着小臉,走到牀邊,拉着慕容笑笑的小手關心的問道。
這一幕任誰看了都不由得感動,慕容家的女兒就是有家教,小小年紀就如此懂事,知道關心妹妹。
慕容笑笑看了莫氏與慕容映雪一眼,淡淡的開口:“謝嫡娘和長姐的關心,笑兒很好,只是受了點驚嚇,無礙。”
另一隻藏在被窩中的手緊握成拳,眼前笑顏如花的慕容映雪與慈愛的莫氏讓她直覺得想作嘔,爲何以前不曾覺得,還傻呼呼的覺得她們兩是好人。
慕容映雪畢竟只有十二歲,心機到底比不得老奸巨滑的莫氏,未曾發覺慕容笑笑的異樣,然莫氏那幽深的瞳眸有着一閃而過的詫異。
爲何她覺得慕容笑笑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一句簡單的話並不失禮,更奇怪的是她的表情,鎮定自如,淡漠平靜。
是她眼花,還是因爲慕容笑笑受驚嚇還未回過神來,所以纔會有那種神情。
“嫡娘既已看過我,而我也安然,就不勞嫡娘與長姐守着我了,奶孃,送送嫡娘與長姐。”
明目張膽的逐客令,一點都不含蓄,震的莫氏驚掉了眼珠子,有問題,絕對有問題,這哪是慕容笑笑那個軟柿子會說的話,難不成是連氏那賤婦教的,但見那四夫人連翹吃驚的表情,又不像。
奶孃像是撿到寶似的眼底滿是笑意,也不等四夫人說什麼就大手一揮,毫不客氣的說道:“主母,大小姐,請。”那模樣就差沒拿掃帚直接將兩人給掃出去。
奶孃此刻的心情可謂用解氣來形容,她可是很清楚的看到大夫人明明很氣卻還要強裝出笑容,那表情簡直不倫不類。
而她一點都不覺得慕容笑笑說的話有什麼不妥,在她看來,護國公府的嫡親外孫女就該有這樣的氣勢。
奶孃一直懷疑今日的一切指不定是那對母女乾的,企圖毀了小姐的清白,讓老爺將夫人與小姐敢出府去。或許以前的小姐是在隱忍,如今遇到了這事,終於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