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漠然的看了白氏一眼,轉而看向慕容映雪,神色柔和:“雪兒,在趙府發生的事情是不是如笑兒所說的一般。”
慕容映雪許是不曾見過老太太如此冷厲的一面,有些被嚇到,因爲在她的印象裡,祖母對她總是很慈祥,縱使面對不喜歡的人也只是愛理不理的樣子,並沒有像今天這樣怒不可遏,雖然祖母對她說話的時候還是一如即往,但慕容茗雪顯然已經惹惱祖母了,如果維護她,不小心被祖母發現的話,那她長久以來在祖母心中建立起的美好形像不就毀了。
慕容茗雪可以利用不錯,但這個家說到底還是祖母最大,衡權之下,聰明人都知道該怎麼選擇。
“回祖母的話,三妹說的是真的,我本想勸二妹的,可是二妹當時因爲三妹要回手鍊而在氣頭,與三妹爭奪不休。”
慕容茗雪悍然,一雙美眸不可置信的瞪着慕容映雪,好像看到了鬼魅一般。
爲什麼?慕容映雪不幫她也就算了,居然爲了置身事外而扇風點火,明明是她提出帶着手鍊去趙府,然後一起奚落慕容笑笑,她與慕容笑笑爭奪的時候,她一直都站在旁邊不曾說話,更沒有她所謂的勸說,慕容映雪,你好陰險。
慕容茗雪被慕容映雪的陷害氣的不輕,平板的小胸脯上下氣伏,雙脣緊咬,瞪着慕容映雪的眸中閃着熊熊烈水,腦門一熱,她不顧老太太有沒有問話,跳起來吼道:“慕容映雪,你個卑鄙小人,明明是你慫恿我將手鍊帶去,跟別人一起譏諷慕容笑笑……”
“閉嘴。”
老太太霍地開口,蒼老卻聲如洪鐘,一雙眸攝人寒星,凌厲的威嚴像陣陣狂風襲捲着慕容茗雪,立即讓慕容茗雪嚇的噤若寒蟬,瞠着美目,膽戰心驚的望着老太太。
慕容映雪的心也不由得一緊,冷汗岑出,剛剛慕容茗雪把自己拉下水,不知道祖母聽了之後會不會連她一起處罰了。
不行,她絕不能讓祖母對她失望。
因爲事情的發展早已超出莫氏的預想範圍,她千算萬算,就是沒有算到老太太最後抓住不放的會是手鍊一事,那手鍊在慕容府雖算不得特別珍貴的東西,但壞就壞在那是老太太親自挑了送給慕容笑笑的,慕容茗雪不管出於何等心態,肆無忌憚的將手鍊佔爲已有就是公然跟老太太搶東西,挑戰她的威嚴,不將老太太放在眼裡。
如此一來,老太太怎肯善罷甘休?
將一切過錯都推到慕容茗雪的身上,慕容映雪也是臨時纔有的決定,之前孃親並未教她該如何做如何說,眼下只能破罐子破摔,維護自已要緊。
“二妹,你怎麼能這麼污衊我,是你自己覺得三妹好欺負,即使你搶了她的手鍊,她也不敢聲張出去,我當時勸過你,是你自己不聽。”
慕容映雪睜着眼睛說瞎話,這話若換作平時,不一定能讓老太太堅信,但現在不同,手鍊確確實實的戴在慕容茗雪手上,而且慕容笑笑與慕容映雪說的話都是一個意思,不好的矛頭紛紛指向慕容茗雪,饒是她有八寸不爛之舌,也辯解不了。
本就有些煞白的小臉因爲怒火中燒而變得紅撲撲的,顯然氣得不輕,大有內傷的趨勢。
慕容笑笑安靜的跪在一旁,不去理會原本感情甚好的兩姐妹此時正在上演狗咬狗的戲碼,一雙擔憂的眸子不時的望向身旁的連翹。
老太太沒說起,在這節骨眼上,她們也不敢擅自起來,自己倒是沒什麼,可是娘不同,她正身懷有孕呢,這麼跪法,不知道會不會傷身哪。
正想着,老太太清冷的聲音響了起來:“慕容茗雪,你真是枉爲我慕容家的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你居然敢搶你妹妹的東西,那手鍊是我挑的,你這麼做是不是對我這個老太婆不服氣,在趙府挑唆他人欺凌妹妹,你這個姐姐當的可真夠出色的啊,又將笑兒推落池中,險些喪命,雖說意外,但若你將手鍊還給她又怎麼會來的這些意外,做了錯事還不知悔改,企圖詆譭長姐,今天我若不重罰你,你當咱們慕容府是你任意妄爲的地方,小小年紀,居然如此惡毒,此風不可助長,否則只會給慕容府帶來恥辱。”
“喬媽媽,拿家法來。”
老太太一聲暴喝,一直站在身旁的喬媽媽立即領命退了出去。
白氏頓時慘白了嬌豔的臉,驚慌失措的向老太太求饒:“老夫人息怒,茗雪年幼,可經不起用家法,求老夫人看在茗雪是老爺的女兒的份上,饒了茗雪這一次,妾身定當好好管教。”說着,她手忙腳亂的將慕容茗雪手上的手鍊摘了下來,放到慕容笑笑手中:“笑兒,姨娘將手鍊還給你,大家都是一家人,你就原諒二姐的犯的錯,好不好?”
慕容笑笑不客氣的將手鍊接過來收好,她今天的目的本就是奪回手鍊,對白氏的刻意討好,心中不由得冷笑連連,她似乎討好錯對像了,在祖母心中看中誰大家都心知肚明,她可不會認爲祖母會聽她的話而真的放過慕容茗雪,何況她也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現在是慕容茗雪自己踢到鐵板,自以爲搶了她的東西她不敢聲張,卻沒想到就算她不說,她也讓老太太抓個現行,蠢。就算她還是以前那個慕容笑笑,慕容茗雪也該聰明一點,不要將手鍊給露出來,現在她不帶露出來不說,還囂張的帶去趙府。
“祖母,五姨娘說的對,我們是一家人,祖母已經訓斥過二姐了,相信二姐已經知錯了。”慕容笑笑清洌的眸不含任何情緒,淡淡的說道,既然五姨娘有求,她也不好意思拒絕是不是。
不過饒是不饒,那就是祖母說了算的。
果然,當白氏一臉希冀的看向老太太時,老太太卻重重的冷哼了一聲,不言不語,但那周身縈繞的怒意卻不減反增。
這時,喬媽媽雙手捧着一根藤條走了進來,臉上是敬畏的神色,好像請家法是件多麼神聖的事情。
藤條不長,跟凳腳一樣粗,說是藤條,其實是一根木棒上面纏上了藤條,但又不同的是,那最外面的一層佈滿了荊棘,只要稍稍沾到肌膚便會鮮血淋漓,唯有那人手握着的地方平滑光潔。
慕容家只有犯的大錯的人才會請動家法。
白氏一見藤條拿出來,眼前不由得一花,差一點暈了過去,如果用這個打在慕容茗雪身上,她弱小的身子怎麼承受的了。
“老夫人,萬萬不可呀,茗雪她是你的親孫女,她才十歲,動用家法怎麼能受得住。”白氏哭喊着道,茗雪縱然有錯,小懲大誡一下也就算了,老太太怎麼動了真格,她就一點也不顧念祖孫情。
孰不知,老太太心中真真正正在意的孫女只有慕容映雪一人,其他人在她眼裡不過是姓慕容而已,慕容茗雪如果可調教一些,將來嫁到夫人能給慕容府長臉,頑劣不堪沒什麼利用價值的,到時候隨便許個人了事。
而至於慕容笑笑,她的身後有整個連家支撐着,她的親事自是不會差到哪裡去。
慕容茗雪早在藤條亮出來時便嚇的全身發軟,跌倒在地上,提不起一點勁來。
莫氏冷眼旁觀,眼下這把火好不容易一股腦燒到慕容茗雪身上,讓雪兒得以置身事外,她可不能沒事找事。雪兒還真是機靈,能當機立斷做出好的選擇,沒有盲目的去幫慕容茗雪,這也得多虧了平日裡她受老太太的寵愛,否則怕是也不會相信雪兒的話了。
老太太不耐煩的掃了哭鬧中的白氏一眼,隨即吩咐喬媽媽:“打。”
簡短而有力的一個字,將白氏最後的一點希望給掐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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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疏忽了,謝謝離夢悠悠贈的花花與鑽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