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京城的街道安靜的只聞風吹過的聲音,一輛馬車緩慢的行駛在青石板的道路上,發出“踢踏踢踏”的聲響,在寂靜的夜晚格外清晰。
“娘,我之前是不是得罪過安寧表姐?”馬車內,慕容笑笑終是問出了一直困繞在心頭的問題,實在是連安寧每見一次她都不給好臉色,那臭哄哄的表情活像自己欠了她幾十萬兩銀子似的,主連剛剛她們準備回府,送她們出來也不例外,她實在想不透自己是哪裡得罪了這位表姐。
連翹微微側目,目光總是這麼溫柔,瑩白如玉的纖手放在小腹上,感受着裡面孕育的小生命,臉上的柔光更甚了:“笑兒,你怎麼會這麼想,其實安寧一直很關心你。”
“關心我?”慕容笑笑挑眉,明顯的不相信,那充滿憤恨,敵意的視線那麼深,怎麼可能會關心?她撇了撇紅脣,語帶酸氣的說道:“娘,你喜歡安寧表姐,也不至於這麼替她說好話吧。”
看着慕容笑笑酸溜溜的表情,連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而後幽幽的說道:“娘是喜歡安寧,這孩子性格活潑,有時候野起來完全像個男孩子,與你的安靜形成明顯的對比,娘很希望你也能像安寧那樣,會大聲笑,會生氣,而不是害怕的躲在人後,將自己關在只有你的世界裡。”
慕容笑笑的心驀地一緊:“娘,笑兒讓你擔心了。”從娘惆悵的話中不難知道,以前的自己真的讓娘很是操心。
“傻孩子,娘是喜歡安寧的性格,但若你也成了她那樣,娘可依然不會放心。”大嫂爲安寧可操了不少的心,她以前也只是希望笑兒能像安寧那樣跟自己撒嬌,與自己親熱一點。
不過現在都實現了,她的女兒也會跟她撒嬌,時時都替自己着想,如此乖巧懂事的女兒,她上哪找去。
“不過,娘沒有替你表姐說好話,她是真正的關心你,只不過你以前一直不給她這個機會。”連翹忽而又道。
慕容笑笑微微蹙眉,她知道,孃親不是開玩笑的,如果是這樣,那定是因爲以前的自己太孤僻不喜與人接觸,所以連安寧才從不與自己接觸的。
但是轉念一想,又有點說不通,連安寧看向她的目光中帶着憤怒與敵意又怎麼這麼回事?
慕容笑笑想問,但又怕孃親說她胡說八道。
唉,真難!
連翹見慕容笑笑緊擰的秀眉,似乎是很糾結的模樣,暗道:莫非笑兒還是不相信安寧並不是表面上對她那樣不理不睬的。
“笑兒,你聽娘說,剛剛在大嫂的屋裡,安寧那一丫頭一個勁的圍着我問長問短,幾乎都是關於你的。”連翹再接再勵,大有不將慕容笑笑對安寧的看法扭轉過來不罷休的架勢:“她問我你在慕容府裡,茗雪有沒有欺負你,映雪是不是還將你當做好妹妹,對你百般維護,又問你有沒有還整天粘着映雪,主母對你好不好……”
聽着連翹滔滔不覺的話,慕容笑笑越來越詫異,一張小嘴不停的張大,再張大。
“安寧她總是問我,爲什麼你不喜歡跟她說話,不喜歡粘着她轉,而是粘着映雪。”連翹看了眼慕容笑笑,試探的問道:“笑兒,安寧雖然脾氣有些專橫,不過是個率真的孩子,跟她孃的性格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如果你多跟她接觸,你也會喜歡上她的。”
雖然映雪那孩子聰慧溫柔,也很討人喜歡,但連翹的私心裡卻希望笑兒跟安寧走得更近些,不管怎麼說,安寧是自己人。
“娘,我知道了。”慕容笑笑脣角輕彎,乖巧的點頭道,心裡卻有一股難言的溫暖,原來,她不是沒有姐妹的人,連安寧,這個身上與她都流着連家血液的表姐,居然一直都默默的關注着自己,性格雖然有點彆扭,她從見連安寧的第一面起,就喜歡她身上的隨性而爲,不拘小節。
“相公,你腦袋被門夾了是不是,一個晚上都見你在笑,你看到小妹有孕也不用這麼開心吧。”蘇璃有些無語的看着從書房回來一直嘴角噙着笑容的連城,很不客氣的罵道。
連城的嘴角忍不住抽了幾抽,斂起笑容,讓自己看起來變得嚴肅一些:“我開心不僅僅是因爲小妹懷孕……”
“知道知道,還因爲見到了笑兒嘛。”不等連城把話說完,蘇璃兒搶着說道,語氣大有敷衍的味道,接着又很鄙視的白了連城一眼:“白癡都看出來了,打笑兒出現起你就一直盯着她笑。”
連城險顯栽倒,他乾咳了幾聲,看着無限鄙夷自己的妻子說道:“璃兒,你好歹給點面子爲夫。”他是男人啊有木有,等他把話說完再數落也不遲嘛。
“喔。”蘇璃兒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而後轉到屏風後面更衣,打算睡覺,一點也沒有要理連城的意思。
連城對蘇璃兒愛理不理的態度很是無語加無耐,不過轉眼,一想到慕容笑笑的轉變,他又咧嘴笑了起來,燦爛的笑容讓他英俊的臉龐看起來越發的奪目,不管蘇璃兒有沒有在聽,他自顧自的對着屏風說道:“我之所以這麼開心,是因爲看到了笑兒的轉變,那孩子有着一顆玲瓏心,對事事都看得很透徹,今後有她在,我再也不用擔心小妹與她在慕容府的生活了,我猜,笑兒將來絕非池中之物。”
“你說什麼?”倏地,換衣服換到一半的蘇璃兒蹭的出現在連城面前,只因剛剛連城的那翻話給她的衝擊太大了,笑兒轉變她還不覺得有什麼,但是聽連城語氣中的驕傲,簡直是將笑兒誇上了天,這讓她怎麼也不相信。
“……”
“恩?”看着眼前目瞪口呆的連城,蘇璃兒微微皺眉,他幹麻一直盯着自己看,而且那目光,居然閃爍着某種異樣的情緒。
視線隨着連城注視的目光往下移去,下一秒,蘇璃兒一股血氣頓時涌上腦門,白皙的小臉眨眼變成了煮熟的蝦,隱約可見頭頂還在冒着煙霧,怔了一怔之後,她閃電般的躲到屏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