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是侯府的,我並沒有損及老夫人的利益。而且要爲老夫人報仇,我必須有錢才行。”竹媽媽義正言辭地道。
“來人,派人去搜查竹媽媽住的地方。看看還有沒有剩下的贓物,並把她的家人都帶來,看看是否與御賜之物失蹤案有關。”王大人吩咐完,幾名衙役就領命出去了。
“這都是我一人所謂,爲了不累及家人,所以奴才家人並不知曉。”竹媽媽聽說還要捉拿自己家人,頓時緊張起來。
“王大人,這事似乎與本案並沒關係,王大人是否要先將此案審理清楚?”這時蘇氏說道,她也怕節外生枝。
“老夫人,這是自然。等只是此案審理完,還有另外一樁案子需要繼續審理。”王大人別有深意地說。
“兩位王爺,王大人似乎對被告一方多有偏頗。從我們到來之後,王大人一直明顯包庇在下長兄。”衛紹書也覺得不對味了,這王大人明顯針對他們啊。
“二弟。你莫要再胡鬧了,王大人一直都是秉公審理。”衛紹霆看向衛紹書,神情冰冷,語氣卻像對待無理取鬧的孩子一樣。
“大哥,王大人偏着你,你自然如此說了。”衛紹書冷諷回去。
“我只是實話實說,是你太偏激了。”衛紹霆道。
“本官倒是想問問衛公子,本官要如何審理,纔不算偏頗國公爺?”王大人不怒反問道。他就是偏着又如何,而且兩位王爺都未開口,他不過一個前途未卜的新科探花郎沒資格在這指手畫腳。
而這狂生,可是在皇上面前將他都告了一狀。幸好定國公與夫人有所準備,若是真被他告成了,自己也會跟着遭殃。還有他那好母親。手都伸到他府衙大牢來了,這不是赤裸裸打他的臉嗎?更何況他們母子二人,本來就沒站住理字。
“王大人,審案一事你不是應該比我更清楚?”衛紹書冷笑。
“既然你知道我比你清楚。那就靜靜聽着。”王大人聲音嚴厲起來。
大王爺和四王爺立場中立,目前爲止,王大人並沒有做什麼偏袒之事。所以他們二人並未出聲,讓王大人繼續審理。不過此時他們也覺得這衛紹書確實如同衛紹霆所言,太過偏激。而且在他身上。那些讀書人的臭毛病都被他無限放大了。
隨後王大人又傳了劉太醫,詢問關於蘇氏暈倒的事。劉太醫據實以告,那日他趕到時並未看到蘇氏昏迷,不過下人們告訴他蘇氏之前被氣暈了。而且他診脈之後,蘇氏確實是有些虛火上升。
蘇氏知道劉太醫公正不阿,此時見他確實據實以告,還是鬆了一口氣。
“大人,老夫人並未被氣暈,只是被氣得不清。當時家中大半丫鬟被毀容,而且是被人下了毒,場面一片混亂。”董婉喻拒不承認。於是王大人又宣了當時前去診脈的幾位大夫,證實了董婉喻所言。
“王大人,當時府中兩位姨娘也在場。可以請她們出來作證。”這時蘇氏道。
“我不同意,這兩位姨娘是老夫人一手挑選擡入府中,又不得國公爺喜愛。更是怨恨本夫人,她們的證詞不足爲信。”董婉喻極力反對,那兩人可是巴不得她出事。
“我夫人所言屬實,對此二人我並不喜,只是不忍心拂了老夫人一片心意這才擡入府中。”衛紹霆此時也站出來解釋道。
大王爺點點頭,贊成衛紹霆的說法。若是此時被告的是薛盈,而作證的是李氏,他也覺得不可信。
“老夫人,你們可還有什麼證人?”王大人明顯也不準備讓兩位姨娘作證。
“當時在場的還有不少侯府下人,大人也可以宣她們問問。”蘇氏道。
之後王大人宣了當時在場的下人,可是到堂上的,不只是享榮堂的下人,還有董婉喻身邊的下人。
“王大人這是何意?”蘇氏看着被帶上來的人,看向王大人。
“老夫人,您身邊的人可以爲您作證,我身邊的人自然也是可以爲我作證了。”董婉喻笑得一臉溫和。巨史歡號。
之後雙方下人各有說詞,確實都不足以取信。一時之間,案情變得焦灼起來。
“大人,如此下去也沒什麼結果,不如請董家二老爺說幾句公道話如何?那畢竟是董氏的父親,對於董氏應是最瞭解不過的。”蘇氏說着,一臉得意地看着董婉喻。
花氏咬牙,董君煜這畜生,難道還要坑害自己親生女兒不成。王大人遲疑,花氏帶着孩子與董君煜和離的事還是他判的。
“王大人,再怎麼說董家二老爺都是大嫂的父親,難道還會故意陷害她不成。”衛紹書覺得既然董家二老爺是蘇氏提出傳來的,一定是有所準備。
王大人想了想,還是將董君煜給宣了過來。董婉喻的手緊緊握着椅子扶手,她這個父親就是個禍害。
董君煜收了蘇氏不少好處,今日前來作證。一來是爲了那些財物,二來是想讓董婉喻與董澤言知道,他們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他。只是董君煜沒想到,會在堂外見到那姦夫淫婦。他眼神陰鬱地瞪了他們一眼,趾高氣昂地走進大堂。
蕭俊宏看着花氏氣得發白的面容,心中後悔沒有廢了董君煜,讓他一直陰魂不散。這事之後,就算他廢了董君煜,董澤言與董婉喻應該不會有什麼想法了吧?
董婉喻見到董君煜,穩了穩神情,笑着道:“父親,真是好久不見。只是不知道我養的那隻黑貓可好,我如今還經常想起它那雙碧綠的眼睛。還有那隻癩皮狗還活着嗎?真可憐,那一身皮估計只有剝了重新長過才能好了。”
董婉喻語氣輕柔,臉上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只是董君煜卻聽得直冒冷汗,背脊一陣陣發涼。腦海中不自覺浮現那隻黑色的死貓,還有那隻被剝了皮掛在他帳裡的死狗。那種噁心反胃的感覺再次襲來,這些他已經很久沒想起來了。
“你——”董君煜不敢置信地看着董婉喻,原來那些事都是她做的。
“父親,女兒如今也有了身孕。你以前告訴過女兒,爲母則強。如今我有了孩子,才知道您這話的意思。”董婉喻笑着,看向董君煜的眼神卻冰冷無情。
董君煜看她的眼神,知道她這是在威脅,若是自己今日敢做什麼,害了她和孩子,那明日倒黴的就是他了。自從這個女兒出嫁後,董君煜見她就有些犯憷。不知爲什麼,她看他的眼神,冰冷無情,有時還透着殺氣。
還有國公爺看他的眼神也是殺氣騰騰,一股殺意從衛紹霆身上直逼他而來。讓他覺得心驚膽寒,如同受到重壓一樣。他怎麼就忘了,如今被告的可是還有國公爺,這位他可是惹不起,而且這夫妻二人怎麼都如同殺神一樣。
“這裡不是你們父女敘舊的地方,董君煜你還不跪?”王大人打斷他們的敘舊,一拍驚堂木,呵斥道。
“小的見過大人。”董君煜被驚醒,趕緊上前行禮,他白丁一個,見官是要下跪的。
“董君煜你可知,本官今日宣你來所謂何事?”王大人問道。
“回大人,小的知道。”董君煜猶豫,到底要不要幫蘇氏。但最終恐懼戰勝了理智,董君煜道:“蘇氏讓小人給她作證,證明我女兒在家時就是個不敬長輩,忤逆不孝的。”
“那實情到底如何?”王大人問道。
董君煜此時又感受到那股冰冷無情的視線,趕緊說道:“我女兒從小賢良淑德,孝敬長輩,不然當初老夫人也不會看上她。”
董君煜說完,頓時感覺那股冰冷的視線消失了,身上壓力頓減鬆快不少,他鬆了一口氣。感覺終於躲過一劫。花氏見他最後並沒有幫着蘇氏,終於放下心來。
蘇氏瞪着董君煜,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都是一樣的無賴。明明都受了她的恩惠,但是都反過來咬她一口。
“王大人,若是老夫人沒有證人,我倒是不介意將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翡翠叫來問問。那可是老夫人身邊之人,這回應該可信了吧?”董婉喻建議王大人將翡翠宣上堂,又叫來了荷花院一個粗使丫鬟,還有逸然居的一個小丫鬟。
“昨日我提供的證據當中,有一樣是被摻了米囊花的安神香。”接着董婉喻說了米囊花的毒害,還有事情的經過。然後向翡翠問道:“翡翠我問你,這米囊花是誰讓你安排人放在我香爐裡的?”
“是老夫人。”翡翠老老實實答道,若是此時仔細去聞,就會發現翡翠身上有一股甜膩的香味。
“你胡說八道,董氏給你什麼好處,竟然讓你做出背主之事。”蘇氏萬萬沒想到自己身邊的大丫鬟竟然出賣她。
“老夫人您也別激動。”董婉喻說完,又接着問道:“翡翠我問你,陳家鋪子的事是不是竹媽媽安排的?”
“是竹媽媽去做的。”翡翠老實道。
“那是誰安排竹媽媽去做的。”董婉喻輕聲道。
翡翠道:“是老夫人讓竹媽媽去做的。”
董婉喻道:“你知道老夫人爲什麼要這麼做嗎?”
翡翠道:“老夫人要讓國公爺絕嗣,讓二少爺繼承爵位。”
“夠了,全都是一派胡言。”蘇氏打斷董婉喻的問話,神情有些激動。
“老夫人,不必如此激動。況且話還沒問完。”董婉喻說完,不理會蘇氏,繼續問道:“你知道賬房李管事貪墨的東西去哪裡了嗎?”
“翡翠——”這時蘇氏忍不住大喝一聲。
“啊!”翡翠此時如夢初醒一樣,驚慌失措的打量四周,看到蘇氏就如同找到主心骨一樣,喊道:“老夫人。”
“王大人,我想現在已經很清楚。雖然我也實在不願意相信,但確實是老夫人爲了二弟,故意陷害我夫妻二人。”打鐵趁熱,董婉喻向王大人說道。
“不是的,不是的,剛纔那些話不是我自願說的。”翡翠此時好像才明白自己剛纔說了什麼,驚慌失措地喊道,眼淚都急得流了下來。
“大膽,公堂之上不許喧譁。”王大人又拍了一下驚堂木。“若不是自願,誰逼你說的?”
大王爺和四王爺也奇怪的盯着翡翠,這丫鬟前後有些奇怪,剛把主子出賣了,如今又否認。
“我,我也不知道,剛纔我感覺就像中邪一樣,迷迷糊糊的不受控制。”翡翠急得直掉眼淚,她剛纔迷迷糊糊,別人問什麼她就忍不住答什麼。
“子不語怪力亂神,修得一派胡言啊。”王大人雖也覺得有些奇怪,卻不知其中關竅。
在場唯一看明白的就是董婉喻、蕭俊宏和霹靂了,蕭俊宏之前用過惑心,知道那香的厲害。如今見翡翠的模樣,知道董婉喻是調香聖手,心中還有什麼不明白。而霹靂則是驚歎不已,因爲下手的人就是他。
翡翠哀求地看向老夫人,希望她能相信自己,遇到這樣的事,她心裡害怕極了。“老夫人,您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讓我如何信你?”蘇氏看着翡翠,見她似乎不像是說話,而且她剛纔的神情也有些怪異,似乎太聽話了一些。只是如今事情都成了這番光景,讓她如何原諒?
“王大人,老夫人畢竟是我們長輩,只要紹書不告了,我也不會追究。但我要求分家,我會分出一半家產,讓他們母子二人單過。”這時衛紹霆突然說道,在場的人都看向了他。
這與說好的不一樣,董婉喻詫異地仰起頭看向衛紹霆,不知他這是想做什麼?衛紹霆對她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蘇氏留在府裡畢竟是個麻煩事,只是這時還不能讓她死。
他知道這樣一來,他會被那些衛道人士指摘不孝。無論蘇氏做了什麼,都是他的嫡母。如今卻要將未成親的嫡母和弟弟分出去,於理是說不過去的,於情卻情有可原。
之前他一直保持沉默,那是因爲他不想坐實自己偏袒董婉喻之名,讓她的處境更艱難。如今事情可以說是真相大白,那自己爲了國公府的延續,爲了子嗣等如此做,也說得過去。
婉喻提到的方法雖好,也不會被人指摘,但是卻不知蘇氏什麼時候又鬧幺蛾子。爲了家人的安全着想,他不如做得徹底一些。之前他一個人無所謂,可是如今他有了妻兒。
“不,我不同意,你這個大逆不道的不孝子。”蘇氏聽聞衛紹霆竟然要將她趕出去,淒厲喊道。
“大哥,你現在正做的事就是大逆不道。”衛紹書也被衛紹霆的決定給弄呆了。
王大人一臉爲難的看向兩位王爺,他官職微末,可沒權利去替國公爺分家。大王爺接收到王大人的眼神,說道:“此事既然已經告到皇上哪兒,就不是你們說不追究就不追究的,一切還是等皇上定奪。”
“不,這事不關紹書的事,他只是以爲我這做孃的受了欺負,想要幫我討回公道。”蘇氏趕緊解釋道。
“人證、物證顯示,衛紹書確實未參與其中,但他如今誣告朝廷命官,但按大厲律法要流放三千里。”王大人說道,如今衛紹書雖有功名,但還沒官身,卻在此時誣告朝廷重臣,乃是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