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傢伙如今雖然身體還是有些虛,不過總算是能吃能睡。至於以後會不會身體虛弱,那也要等他長大一些才知道。沒有了煩人的東西打擾,又被抱在香香軟軟的懷抱中。小虎娃眨巴兩下小嘴,又甜甜睡去。
如今董婉喻已出了月子,只是身子還要慢慢調養。這次傷了身體,兩三年內不適合再孕育子嗣。董婉喻如今有了虎娃,對孩子已經沒那麼執着,倒也沒在意。
董婉喻輕輕將小虎娃放在搖車裡,這才讓衛紹霆一起到盤邊說話。霹靂還沒走,一臉戲虐的看着衛紹霆。衛紹霆忽略他的眼神,自顧自地在董婉喻身邊坐下。
“紹霆,公主和親的事,你是不是插手了?”董婉喻還記得衛紹霆之前說過,不會讓罪魁禍首好過。
“恩,那裡纔是她該去的地方。”衛紹霆淡淡點頭,大方承認。
“衛大哥,你真行。”霹靂向衛紹霆豎起大拇指。
“只是我怎麼都想不明白。爲什麼這長樂公主要故意針對我?”董婉喻疑惑不解。
“這還要從宮變那時說起了……”衛紹霆替他們解惑。
董婉喻和霹靂聽完,都十分無語,這長樂公主的腦袋真不是長在那裡裝飾用的?竟然鬧出這樣大的烏龍?不過董婉喻在心裡又給董詩雅記了一筆。算算日子,董詩雅也差不多臨盆了。她還真有幾分本事,能將孩子保住。
“董姐姐,你這妹妹還真是可惡,絕對不能放過她。”霹靂也沒想到,董婉喻竟然還有個背後捅刀子的姐妹。
“不用我們報復,她惡事做多了,自然會遭到報應的。”董婉喻不急不緩的說着。衛紹霆看向董婉喻,總覺得她這話中別有深意。
“我覺得說報應什麼的太虛了。”霹靂此時覺得董婉喻不如衛紹霆來得雷厲風行。之前衛紹霆佈局時,他也覺得沒有董婉喻對付董君煜時來得爽快。霹靂畢竟是少年心性,性子難免有些急躁。
“她如今快要臨盆,要做什麼也得等等。”董婉喻勸道。希望霹靂不要一時衝動,做出什麼事來。
“禍不及孩子,你說得也是。”霹靂完全誤解了董婉喻的意思。
這時,虎娃又哇哇哭了起來。董婉喻趕緊去看,小傢伙原來是尿溼了,她小心翼翼給孩子換了尿布。自從她身體好了之後,照顧小虎娃基本都是親力親爲。
換了乾淨的尿布之後,小傢伙也不哭了。睜着圓溜溜的眼睛四處張望。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衛紹霆看着她熟練地照顧孩子,動作小心輕柔。而虎娃除了身體虛弱一些,容易生病,其實還算乖的。
霹靂最頭痛小孩哭鬧,如今該說的也說得差不多了,小傢伙一哭他就跑了。
董婉喻抱着孩子在衛紹霆身邊坐下,一臉慈愛的逗弄着小傢伙。問道:“你看他這小模樣像誰?”
“現在還小,看不出來。”衛紹霆搖搖頭,不過衛總管說是像他,可是他就沒看出來。
“我覺得眉毛、鼻子像你多一些,眼睛像我多一些。”董婉喻看着小虎娃,見他的小爪子又要往嘴裡放,只是找不準位置。亂塞了半天都沒成功吃到小爪子。
就在他快要成功的時候,衛紹霆伸手,將虎娃的小爪子拿開。小虎娃也不惱,皺皺眉,繼續未完成的事業。董婉喻一臉無奈的地看向衛紹霆,他怎麼就這麼喜歡‘欺負’兒子。
……
這次司清德是鐵了心要讓長樂公主和親,梅貴妃求了幾次情,不止沒有讓司清德打消念頭,反而還被訓斥了一番。
“如今大厲內憂外患,長樂身爲公主,是應該盡一份責任的時候了。她任性的時候不少,這次卻由不得她了。”司清德皺眉看着梅貴妃,眼底閃過一絲厭煩。心裡覺得梅貴妃小家子氣,不識大體,果然不如先皇后。巨央廣才。
“皇上,可是如今長樂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這樣下去,不等她出嫁,人都沒了。”梅貴妃流着淚說道,她知道不應該糾纏下去,只是她還是捨不得女兒。
“你去告訴她,她一日不吃東西,我就杖斃她身邊一個奴才。即便是她死了,也得成爲鷹族的王妃。”司清德冷酷無情地說着,心裡已經厭煩了這個女兒,覺得她一點也不體諒自己的難處。
梅貴妃苦求不成,皇上是已經鐵了心思,只能去勸長樂公主。心裡自我安慰着,看那個阿木耶也活不了多久,等阿木耶死了,將女兒接回來,重新找個駙馬便是。
而此時的六王爺府邸,董詩雅感覺肚子一陣陣疼痛,趕緊喚來人。她身邊的老媽媽估摸着她這是要生了,於是稟報了王妃,請來了穩婆。
董詩雅知道生產時容易讓人動手腳,她讓身邊之人趕緊去將馮氏請來,有她娘在身邊,她才能放心。上次她挑撥長樂之後,剛開始心裡還挺得意。確實之後董婉喻也出了事,差點一屍兩命,就連定國公在朝中的實權職務也丟了。
那時候她真是開心不已,心想看這回董婉喻還如何在她面前得意。可是她沒高興多久,就被梅貴妃叫去斥責了一番。看樣子是梅貴妃已經知道她和長樂說的話。
這把她嚇了一跳,她知道梅貴妃很重視這一雙兒女。若是長樂被罰,梅貴妃一定不會放過她的。幸好這事之後不了了之,她還慶幸不已。誰知道沒多久,就傳出長樂公主要和親的消息。董詩雅不知道這事與董婉喻的事有沒有關係,但她總是覺得不安。
六王爺現在還沒有回府,六王妃親自守在產房之外,等待董詩雅生產。只是梅貴妃知道董詩雅挑撥長樂鬧出那樣的事後,早就暗中叮囑她去母留子。
這正合六王妃的意,也沒拒絕,今日她一切都安排好了。卻沒想到這董氏也是個機警的,派人去通知她之前,已讓人去將馮氏請來。
那邊馮氏早就和女兒說好,她生產時自己親自過來坐陣。所以一得到信,馮氏便帶着東西急急忙忙趕來。
“民婦給六王妃請安。”馮氏見到六王妃,趕緊給她行禮。
“免禮。”六王妃淡淡點頭,心裡卻不免有些擔憂。
“謝王妃,民婦聽聞董側妃生產特意趕來,我這就進去看看。”馮氏笑着說完,便要往產房裡去。
“董夫人還是留在外面好了,裡面有穩婆和丫鬟婆子看着,就別去添亂了。”六王妃出言制止。
“王妃多慮了,董側妃從小膽子小怕見血,我這做孃的在邊上陪着總是要放心些,並不會添亂。”六王妃越是阻止,馮氏就越是擔憂。
屋內的董詩雅聽到馮氏的聲音,忍着痛喊道:“娘,娘你快進來,女兒不行了。”
馮氏聽到董詩雅的叫聲,朝六王妃抱歉地笑笑,然後帶着身後的老媽媽趕緊鑽進屋內。董詩雅見到馮氏,這才放下心來。而她身後的媽媽,其實是她請來的穩婆。
董詩雅十分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說不定這就是她下半輩子的依靠了。她在穩婆的指導下,有節奏的呼吸着,等穩婆說可以用力時,這才用力。
這是第一胎,董詩雅生得很艱難。一個時辰過去,孩子還是沒生下來。王妃請來的穩婆原本是要暗中做手腳的,只是她見馮氏帶來的人明顯也是穩婆,手法熟練得很,只能按兵不動。
屋外一直等着的六王妃早就等得不耐煩,讓人搬來椅子坐下。
突然,屋內傳出一聲尖叫,接着是微弱的嬰兒啼哭聲。只是這聲音十分難聽,就像沙啞的鴨子叫聲一樣。接着屋門被打開,穩婆驚慌失措地跑了出來。
“怪,怪物。”穩婆手上還帶着鮮血,神情滿是驚恐。
在場的人都被嚇了一跳,王妃不顧身邊媽媽的阻攔,要帶人進去看看。進入屋內,裡面悄然無聲,董詩雅已經脫離暈了過去,馮氏瞪大雙眼遞坐在地,丫鬟媽媽們站在一旁驚恐得瑟瑟發抖。
牀上,董詩雅的身邊躺着一個小小的身影,只是他皮膚烏黑,身上還帶着血跡,他的雙手只有四隻手指,下身卻是有四條腿。此時那小嬰兒似乎已經斷氣,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六王妃也被嚇了一跳,差點噁心得吐了出來。她急忙退出屋外,命人封鎖消息,把王爺找回來。六王爺回來之後,聽了六王妃的稟報,根本不信那樣的怪物是自己的孩子。
六王爺讓人將已經斷氣的怪物處理了,爲了不讓消息傳出去,除了王妃身邊的心腹,當日見到那孩子的下人都被悄悄處理。
而被嚇壞的馮氏,也被威脅不許將這事說出去,不然要她女兒的命。如今馮氏還能說什麼,只能連連點頭,六王爺這纔派人將馮氏送走。
而董詩雅因爲穩婆被嚇壞,沒有及時處理傷口,流了不少血。她原本就是中了不孕之藥,之後雖然治得七七八八,但是她心急想懷上孩子,又服用了生子秘方。現在不止生了一個怪物,而且還傷了身子,以後不會再有子嗣。
不過即便是她能生,在王妃給六王爺看過那怪物之後,也沒了碰她的興致。只是這些董詩雅還不知道,她從昏迷中醒來,就見身邊的下人全被換了。而且她沒見到孩子和馮氏驚慌不已。
“側妃您醒了。”守在董詩雅身邊的小丫鬟見她醒來,語氣冷淡地道。
“你是誰?”董詩雅看向小丫鬟。
“我是王爺派來伺候側妃的。”小丫鬟恭敬道,雖然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這董側妃明顯已經失寵。
“我的孩子呢,還有我娘呢?”董詩雅一臉急切地問。
“側妃還請節哀,您的孩子是死胎,董夫人已經被王爺派人送了回去。”小丫鬟說着,一臉同情地看着董詩雅。
“不,這不可能,我不信,我要見我娘,我要見王爺。”董詩雅怎麼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激動地喊道。
“側妃您還是好好休養,王爺說了不見您,也不許您見外人。”小丫鬟再次無情的打碎董詩雅心中的期望。
“不,你騙我,不可能的。”董詩雅還是難以置信,她已經有些歇斯底里。
“側妃你冷靜一些,我說的都是真的,您還是先將身體養好再說。”小丫鬟看着她瘋狂的樣子有些怕怕的。
董詩雅見一直都只有這個小丫鬟在身邊,呆愣愣地躺在牀上,眼神木然的看着牀頂,口中喃喃自語着:“不可能,不可能,我的孩子一定還活着,你們都是騙我的……”
小丫鬟看她的樣子,覺得怪可憐的,不過有什麼辦法,這王府本來就是這樣。當初董側妃也有過意氣風發的時候,只是那樣的光景一去不復返。
之後董婉喻聽說董詩雅沒福分,她懷的孩子是個死胎。而且還因此傷了身子,從此需要臥牀休息,她只是冷冷笑了笑。她知道畢氏在董詩雅未出嫁前給她下了絕育藥,爲了保險起見,她也派人悄悄做了些手腳,即便是董詩雅懷了孩子也生不下來。
只是她不知道董詩雅是怎麼做到的,不知成功懷了孩子,而且大夫也沒診斷出問題。只是她知道,這孩子絕對不可能沒問題。但是她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於是十分期待最後的結果。
不過董婉喻卻不信這孩子會是死胎,若是真的太醫應該之前就診斷出來。但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就不得而知,因爲王府將這消息瞞得死緊。
她只知道那日馮氏去王府探望生產的董詩雅回來之後,情況就有些不對勁。她似乎又具又怕,而且還十分悲傷,回去之後就病倒了。董婉喻知道事情絕對不會簡單,可惜她無法得知真相。
經過一番倉促的準備,終於迎來了長樂公主與阿木耶的大婚。這樣高興的日子,董婉喻如何能缺席,將虎娃交給王媽媽和奶孃們看着,董婉喻畫了一個略帶蒼白帶着些病態的妝容。
“你身體纔剛好,要不就別去了,我回來之後告訴你也是一樣的。”衛紹霆看着董婉喻,她似乎與皇宮犯衝,每次進宮鬥沒好事。衛紹霆現在也被弄得心有餘悸,就算自己陪在她身邊也不放心她進宮。
“放心吧,有晴天和吳媽媽跟着,我不會有事的。再說不是還有你在嗎,我怕什麼?”董婉喻笑着,給衛紹霆理了理衣襟。
晴天跟在董婉喻身後,兩眼亮閃閃地盯着衛紹霆,若是董姐姐不去,她就去不了。她可是還等着看那公主倒黴呢,怎麼能錯過呢?
“到時候你別離開我身邊知道嗎?”衛紹霆明白她們的心情,最後還是無奈地點頭答應。
長樂公主會與鷹首在宮裡完成一系列禮節,然後再被迎娶到阿木耶所在驛館,然後明天一早由衛紹霆護送他們出京。原本這差事是要安排給衛景明的,衛紹霆擔心中途出什麼幺蛾子,而且也爲了表示對這個新任駙馬的重視,他決定親自去送。
命婦們看到董婉喻出現在公主大婚的婚禮上,想起之前她差點命喪公主手中,對她善意的笑了笑。董婉喻向相熟的夫人打過招呼,站到了六王妃邊上。
“六王妃,不知我七妹妹在府上可好,聽聞她近日臥牀不起,不知可否方便前去探望一二。”董婉喻小聲問道。
“其實也沒什麼不方便的,只是如今董側妃需要靜養,失去孩子對她的打擊很大。如今不止身體垮了,頭腦也有些不清醒。”六王妃回道。
“即是這樣,那我也不去打擾了。”董婉喻並不是真心想要去探望董詩雅,她只是試探罷了。
這時喜悅聲響起,一身紅衣的阿木耶出現在衆人視線中,在禮官的指引下,順着御道兩邊緩緩往皇上所坐的高臺走去。來到臺前,阿木耶停下腳步。
之後便見長樂公主在兩名宮女的攙扶下緩緩走來,她臉上沒有一絲喜色,眼神也很木然。雖然今日她畫了濃濃的妝容,也無法遮掩她臉上的憔悴。
走到阿木耶面前,阿木耶將手擡起。宮女退下,公主將手搭在阿木耶粗糙的大掌中,並排向階梯上的司清德與梅貴妃走去。
只是這二人站在一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個是初升嬌豔的陽光,一個是遲暮的夕陽。雖然阿木耶身體壯碩,不輸於年輕小夥,精神奕奕,看起來十分硬朗,可是他兩鬢斑白,經過歲月的洗禮肌膚已經失去光澤,爬滿了皺紋。
而長樂公主青春年少,嬌豔欲滴,就像初春盛開的花朵,剛綻放出自己的美貌。雖然是鮮花插在了牛糞上,但在場的人官員卻沒人同情她,他們都明白她這是自作自受。而容易心軟的夫人們倒是有個別,對長樂公主充滿了同情。
阿木耶和長樂公主在禮官的指引下,完成了一系列的禮儀。董婉喻看着昔日不可一世的公主,如今滿臉灰敗的嫁給一個老頭,想着自己兒子生病時可憐的小模樣,小小一點就要與藥湯爲伍覺得還是便宜她了。
整個過程長樂公主雖沒有反抗,但表現得不情不願。阿木耶也不在意,畢竟公主是要離開這繁華的京城,遠離家人,不情願也是情理之中,而且他有信心能將這不聽話的公主馴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