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過這左小姐幹嘛總去夫人那裡受氣，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嗎？”另一名丫鬟不以爲意到。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寄人籬下自然要討好當家夫人啊。”一名聲音清脆的丫鬟有些得意地說。
“你說的也是。不過這左小姐也太可憐了些，夫人爲什麼總跟她過不去？”最開始說話那個丫鬟說道。
“夫人這是怕左小姐和自己搶國公爺吧，你看那左小姐不論是樣貌。還是家世可都比夫人好。而且又比夫人溫柔的樣子。”小丫鬟語帶羨慕的說着。
這時衛紹霆身邊的陽奕上前，呵斥了一句：“誰在碎嘴，都給我出來。”
幾個小丫鬟驚呼一聲，唯唯諾諾從樹叢背後走了出來。看見是衛紹霆和他身邊的小廝陽奕，嚇得趕緊跪下。口裡直呼着：“國公爺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府裡不需要揹着主子嚼舌根的丫鬟，你們自己去衛總管哪裡領罰吧。”衛紹霆看了幾人一眼，轉身離開。幾個小丫鬟被嚇得哭了起來，不知道國公爺這是不是要攆她們走？
這已經不是衛紹霆第一次在府裡聽到這樣的流言了，之前他都沒出聲，也沒當一回事。心想董婉喻會自己處理，誰知道這流言卻越演越烈。
“國公爺。夫人不是那樣的人，也許是有什麼誤會。”陽奕有些猶豫地說道，不過他自己也不敢肯定。
“我知道。”衛紹霆點點頭。
他們到了逸然居，虎娃正跟着自己的小夥伴在院子裡騎木馬，笑得開心不已。看到衛紹霆來了。虎娃向他揮揮手，脆生生的喊道：“爹你回來了。”
“恩，你娘呢？”衛紹霆問。
“在屋裡。”小虎娃往屋內一指。又開心地和小夥伴玩了起來。
衛紹霆進屋後，看到董婉喻正在看賬冊，厚厚一堆看着挺多。感覺有人進屋董婉喻擡頭，見是衛紹霆來了放下手中賬冊，笑着說道：“今日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今日沒什麼事。”衛紹霆在董婉喻身邊坐下，隨手拿過一本賬冊翻了翻。
“這些都是府裡的開支賬冊。”董婉喻給他解釋道。
“可有什麼問題？”衛紹霆問。
“沒什麼，我也只是偶爾看看，免得被人欺上瞞下給矇騙了。”董婉喻上輩子就給人矇騙過，今生就特別小心。
“恩，也別太累，這些交給管事媽媽去坐就好。”衛紹霆點點頭，作爲主子太瑣碎的事不必事事去抓，不然哪有這麼多精力。
“我知道了，最近朝中有沒有什麼大事？”董婉喻一面問道，一面讓藍月他們將賬本給收下去。
“沒什麼事，不過再過幾日鷹族和阿姆達族的人就到了。”衛紹霆已經派人盯着阿木耶，防着他的小動作，高媽媽的事他不信幕後沒有主使。
“恩，到時候京城又熱鬧了。”董婉喻心想，到時候蠻族進京那日一定要在沿街視野好的茶樓訂個房間，帶虎娃也去看看熱鬧。
“婉喻，左小姐最近是不是常來你這裡？”衛紹霆婉轉地問。
“是啊，你不在家的時候她每天都來。”董婉喻看向衛紹霆，等着他接下來的問題。
“你們都說些什麼？”衛紹霆問。
“也沒什麼，她就是天天來問候一聲，等着要給你做平妻呢，夫君你這真是好豔福。”董婉喻話裡帶着酸意。
“她真如此說？”衛紹霆皺眉。
“是啊，她們主僕來的第一日就說了，你答應照顧她一輩子。但是她不會委屈做妾，要給你做平妻。我也被弄得莫名其妙，只是她是你帶回來的人，我也不好說什麼。”董婉喻語帶委屈地說道。
“我沒想到她竟會如此跟你說，不過你放心我是不會娶平妻的。”衛紹霆承諾。
“那要是她要給你做小妾呢？”董婉喻試探。
衛紹霆有一瞬間的猶豫，然後才模擬兩可的說道：“不會的。”
董婉喻因爲他一瞬間的猶豫眼神暗了暗，半開玩笑的說：“若是你喜歡，我也不是小氣的人。”
“別胡說，對了宋姨娘她們的事如何？”衛紹霆轉移話題。
“已經給她們說了，這也是件大事容她們考慮幾日。”董婉喻也不糾纏，順着話題往下說。只是心裡還是有些疙瘩。
“這事你考慮的周全。”衛紹霆說道。
衛紹霆對左幼煙的態度很特別，這讓董婉喻耿耿於懷。第二日她聽聞幾名丫鬟碎嘴被衛紹霆聽到，被衛總管給罰了。董婉喻讓藍茉去打聽打聽，到底是什麼事。藍茉回來之後，將事情起因告訴了董婉喻。她聽完之後，將張媽媽叫了過來。
“媽媽，府裡最近是不是有什麼流言？”董婉喻看向張媽媽。
“還請夫人恕罪，這次是老奴失察。”張媽媽愧疚不已，這次左幼煙並沒與府裡的人過多接觸，負責盯着她的人不免有些鬆懈。況且那些丫鬟也不是受人指使，只是自以爲是的‘義憤填膺’碎嘴而已。張媽媽將自己知道的事告訴了董婉喻。
“好一個左幼煙，真是使得好手段。”董婉喻就覺得奇怪，昨日衛紹霆怎麼會突然問左幼煙的事。幸好衛紹霆不是好矇蔽的，若是他因此與自己產生間隙，左幼煙不就得逞了？
董婉喻並沒有責罰張媽媽，只是讓她警醒一些，派人好好盯着左幼煙。之後董婉喻又叫來了王媽媽，詢問她那些脂粉是否送到青雲居了。王媽媽點頭，說都已經安排好了。
而青雲居內，左幼煙也知道衛紹霆處罰丫鬟的事。她正心情愉悅的看着府裡送來的份例，幸災樂禍的等着董婉喻被衛紹霆質疑。
“史媽媽你說國公爺會不會因此責備董氏？”左右煙問着，拿起一塊淺色雅緻的面料在自己身上比了比。覺得很是適合自己，可以讓針線房的給她做身衣裙。
“這個不好說，畢竟國公爺與董氏的感情甚深，整個京城無人不知。國公爺現在還不會對董氏有什麼意見。”史媽媽看着送到左幼煙這裡的東西，可比當初她在王府時的還要好上幾分。
隨後，史媽媽又補充道：“不過我看定國公對小姐的態度與別人不一樣，長此以往，董氏定然會被定國公厭棄。”
“哼，到時候我看董氏還如何得意。”左幼煙得以不已，如今每日去董婉喻那裡看她的臉色，她的心裡早就不耐煩了。左幼煙看完料子，又拿起脂粉看了起來。“這府裡的東西可是真不錯，這脂粉也是美人坊頂尖的東西了。”
“小姐，那董氏善於調香，這美人坊又是董氏開的，你可要仔細些。”史媽媽提醒道。
“史媽媽說得是。”左幼煙反正脂粉盒上的手一頓，吩咐人將這些脂粉拿出去找人看看，到底有沒有問題。史媽媽見左幼煙小心謹慎的模樣十分滿意。
不過丫鬟詢問得來的結果這脂粉確實沒有問題，而且還是上等的好香。左幼煙這才放心使用，而且愛不釋手。
董婉喻自然是知道，她冷哼一聲。那些脂粉可是難得的好東西，香味悠然持久，根本沒什麼有害的東西，給她用還真是可惜了。只是這左幼煙與史媽媽行事小心謹慎，而且使用的手段也很隱晦，確實不是好對付的。最主要的是衛紹霆的態度和承諾。
董婉喻想着，看向桌上自己正在研磨幾味香料。她現在正調製香料，這些是在惑心的基礎上做了改良，裡面換了幾種香料，還加了米囊花的粉末。
因爲米囊花具有魔性的禍害作用，董婉喻又將此香命名爲魔香。只是這香還沒試過，效果如何還有待求證。董婉喻一遍又一遍的將這些粉末碾得細微，讓給它摻入香料中不易覺察，然後又加入了掩蓋氣味的香料。
只是這樣一來，製出來的香味不純，香味也不好。董婉喻又不得不想辦法一遍遍試着改變其中的成份，又保有原來的功效。
這香她調製了好些時日了，只是一直都沒成功。而且做這些東西，她得自己聞過，才知香味如何，她也不敢頻繁接觸。幸好她辨香味功夫了得，每次都只是遠遠一嗅就趕緊熄滅。
……
幾日之後，鷹族與阿姆達族的使團終於進京了。這次負責迎接他們的還是衛紹霆，只是這次衛紹霆並沒出城迎接，只在城門口等着。
鷹族進京那日，董婉喻早早便帶着虎娃去了提前預定好的茶樓。虎娃知道娘要帶他出去玩兒，興奮得不行。
這次鷹族和阿姆達族都是來京城歸降的，京城的百姓更是要來瞧個熱鬧。阿木耶等人跟着衛紹霆進入京城，看着街道兩邊人頭攢動，卻是與前一次完全是兩種心境。
上一次是被歡迎的喜悅，這一次是被人看熱鬧的羞辱。阿木耶兩眼直視前方，儘量不去看街道兩邊的百姓。心裡卻想到了死去的大兒子薩木克。
這次老百姓除了來看蠻族，更是來看衛紹霆的。上次衛紹霆回京，百姓們也曾夾道歡迎，這次熱情依然不減。
董婉喻站姿茶樓二樓窗前，抱着虎娃指着穿着一身鎧甲，騎在一匹黑色高大俊馬上的衛紹霆說道：“虎娃，看那是你爹。”
隊伍中的衛紹霆英姿颯爽，身上透着一股軍中將領的威嚴霸氣。他在人羣中也十分顯眼，一眼就能看到他。虎娃一雙圓溜溜的大眼，亮閃閃地看着威風凜凜的衛紹霆，一邊揮手，一邊喊道：“爹，爹，虎娃在這裡。”臺丸何亡。
街上人羣擁擠，聲音嘈雜，虎娃嫩嫩的小嗓音消散於一片嘈雜中。小虎娃喊了半天，都沒見衛紹霆理他，不禁有些失望。
“娘，爹不理虎娃。”虎娃委屈的向董婉喻告狀。
“傻孩子，外面那麼吵，你爹怎麼聽得到你叫他。”董婉喻溫柔的摸摸小虎娃的腦袋。
這時衛紹霆卻轉身看向他們站的地方，小虎娃頓時興奮的直揮手，口裡嚷嚷着：“爹看到我們了。”
“嗯，他看到我們了。”董婉喻也笑着道。衛紹霆只是看了一眼，又繼續往前走，他不能停留。很快蠻族的隊伍浩浩蕩蕩從她們所在的茶樓下走過。
“娘，我也要騎大馬。”小虎娃騎過小木馬，只是看着他爹的大馬，覺得威風極了，他的小木馬立即就被嫌棄了。
“那可要找你爹去，娘可不會騎大馬。”說來慚愧，董婉喻的馬術依然停留在騎着小馬隨便溜溜的程度。
“恩，等爹回來，帶我去。”小虎娃點頭，牢牢記住這事。
阿木耶騎着馬，走在衛紹霆身後一直態度親熱的想與衛紹霆說話。只是衛紹霆驅馬上前，讓他沒有得逞。不過他也不急，這次他要停留好幾日，有的是機會與衛紹霆攀談。
司永沛此時也並沒有在宮裡，他與衛紹書同樣在一家茶樓的包間裡看着衛紹霆一行路過。而他們所在的茶樓，剛好與董婉喻是同一家，房間也是兩隔壁。
剛纔小虎娃激動的喊聲司永沛也聽到了，他也沒料到會這麼巧。司永沛看着走過去的衛紹霆一行，向衛紹書問道：“紹書，看着這樣的場面，你有什麼想法？”
“草民只會想，爲什麼被父親放棄的會是我？”衛紹書眼中閃過嫉妒的光芒，他自問不比衛紹霆差，可是卻被父親放棄了。
在他心中，自己的父親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不止英勇，而且也聰明。他小時候是不懂事，孃親也是個拎不清的，可是父親也不能因此就放棄他。若是沒有這個大哥，他父親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他吧？
衛家兩兄弟一人缺了對母親的孺慕之愛，另一人缺了對敬愛父親的孺慕之愛。只是衛紹霆被老侯爺教導的很好，自有一番男兒的胸襟與氣魄。而衛紹書十分不幸的長於婦人之手，心胸狹窄，氣量狹小。
“唉，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司永沛看着衛紹書難得真情流露，不禁想到了自己那些兄弟。
“草民失態了，不過這樣的場面，皇上能安心嗎？我那大哥在百姓心裡已經快成大厲的守護神了。”衛紹書深知司永沛的顧慮，不免火上澆油。
“是啊，大厲百姓心中，他可是保衛大厲的英雄。”而他這皇帝又被擺在什麼位置？也許是他之前太自負，以爲自己能駕馭得了這頭猛虎。
真正輪到自己上陣，才知道要馴服一頭猛獸是一件多麼難的事。若是此時除去他，不止會讓百姓不滿，而且也會引來朝廷震動。
司永沛是微服私訪，此時街上的人羣還沒散去。他也不便離開，於是坐了下來，等着人散了。董婉喻也是與他一樣的想法，現在正喂小虎娃吃點心。
只是還沒等人羣散去，病故突生。人羣中突然多了一些手持武器的蒙面人，而他們的目標就是董婉喻所在的這間茶樓。這些人突然衝出人羣，騰空而起破窗進入茶樓二樓的包間。
“有刺客，護駕。”
董婉喻聽到一聲破窗聲，接着就是一聲呼喊。她趕緊抱緊虎娃。這時砰地一聲，她們這裡也受到了波及，兩名刺客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