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夫君,也是我愛的人,我怎麼會看錯呢?”這幾日衛紹霆很少到鳳儀宮,若不是太忙他都會過來的。雖然她每日都會吩咐人將她親手煲的湯送過去。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好好休息,好好吃飯。
“只是這幾日有些忙而已,過段時日便好。”他是剛登基不久的新皇,如今的朝堂表面上一片風平浪靜,實際上卻是暗流涌動。即便是軍中,也不是所有人都會向着他。
他要真正將這天下牢牢掌握住,只怕要用上幾年時間,甚至是更長。在這樣的情況下,後宮若是不想進人。他得更努力才行。但是這些他都不想讓董婉喻知道,她只要好好掌控好後宮,照顧好兩個孩子就行了。
“紹霆,我們現在似乎離當初的目標越來越遠了。雖然我們都同處皇宮之內,卻各自忙得無法見面,更加的不自由。也許是我太貪心了,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董婉喻靠着衛紹霆,突然有些懷念定國公府的日子。
“等霖兒長大,可以獨擋一面了,我就將這江山交給他。到時我們便可以一起遊歷這天下,等走不動了回京城也好,去江南定居也好。都隨你的意。”衛紹霆一直沒有忘記過對董婉喻的承諾,功名利祿,江山社稷這些在他眼中什麼都不是,只是出於一份責任感。
“皇上,衛統領派人來傳話,冬梅已經找到了,只是她已經死了。”這時在殿外候着的吳公公臉色凝重地進來稟到,打斷他們夫妻二人的溫情脈脈。
“讓衛統領速去御書房。”衛紹霆說着就站了起來,與董婉喻道別一聲,就帶人匆匆離開。冬梅是宮裡的關鍵人物,她此時不明不白的死了。只怕宮裡的線索又斷了。
董婉喻將衛紹霆送至宮門口,看着他們一行離去,這才返回正殿等衛霖雲回來與她一起用午膳。等衛霖雲再大一些,就要搬去東宮居住,到時候見面的機會就比現在少了很多。現在她要好好珍惜每一刻母子相處的時間,好好培養母子感情。
衛景瑞近日一直在追查天花一事,此次一半的責任是因爲鐵血衛疏忽大意。若不是他們低估曾經後庭女人的心機和手段,就不會有這麼多事發生。
衛紹霆雖然沒有責備他。但是對這次的事很是不滿。爲了彌補這次的過錯,他已經好些日子沒有好好休息了。
皇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藏個個把人還是不容易找到。但是他們翻遍整個皇宮都沒有將人找出來,就如同憑空消失一樣,直到今日她的屍體浮出水面,被人發現,他們才知道要找的人已經被人給害了。
冬梅的屍體在水裡泡了不知有幾天,身體已經浮腫發臭。若不是她身上有明顯的特徵,還有熟悉冬梅的宮人指正,或許他也認不出這就是冬梅。
等衛紹霆來到御書房,衛景瑞已經在哪裡等着他了。衛紹霆見到他便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回稟皇上,那冬梅是被人給勒死,然後沉屍潭地的。”冬梅的屍體上,有明顯的捆綁痕跡,或許是因爲作案之人時間倉促。將冬梅沉屍潭底時沒能將屍體綁牢,這才使得冬梅的屍體在幾日之後浮出水面。若不是如此,他們也不能發現冬梅的屍體。
“有沒有找到新的線索?”衛紹霆沉聲問道。
“暫時沒有。”衛景瑞有些羞愧。
衛紹霆聞言,眉頭微微皺起,沉默不語。衛景瑞默默等着衛紹霆訓斥,這次確實是他辦事不利。衛紹霆沉默半響,像是下了什麼重要的決定。
“這事不能再拖了,既然你們沒有線索,那就直接從何氏身上找。”雖然董婉喻調製的惑心是好東西,但衛紹霆卻不想讓自己的屬下過於依賴。長此以往,容易讓他們失去判斷能力,思考能力。讓他們離開這些特殊的手段,就失去原有的敏銳。
“屬下明白。”何氏在如何,好歹也是當朝一品大員的女兒,沒有坐實她的罪名之前,不易明目張膽的動她。而皇上讓他們去套話,無疑是讓他們用些特殊的手段。
……
宮裡忙着查明真相時,蕭俊宏與花氏已經到了京城。蕭俊宏得到京城傳來的消息,並沒有瞞着花氏。天花可不是鬧着玩的,有多少人就因爲熬不過去失去了性命。
花氏知道自己的小外孫和女兒有危險,又怎麼能安心留在江南等消息。若是有個萬一,她就連女兒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了。
爲了能儘快趕到京城,他們這次並沒有帶上?鳳胎。孩子還小,經不住這樣的舟車勞頓。因爲他們一直忙着趕路,錯過了衛紹書送去的平安信。
等他們得知二皇子已經康復,而皇后娘娘的鳳儀宮也解封時,已經快到京城了。好不容易來這麼一趟,這時自然不會調頭回去,夫妻二人心想不如看看兒女又再回去。
蕭俊宏一行到了董府時,董澤言還在翰林院沒有回來。司寧鳳見到他們有些驚訝,上前扶着花氏噓寒問暖。“娘,你和蕭伯伯怎麼來了?也不提前知會一聲,我也還派人去接你們。”
“出了這麼大的事,我們能不來嗎?澤言和婉喻也不說一聲,真是兩個讓人不放心的孩子。”花氏語帶埋怨地說道。
“他們兄妹也是不想讓你們擔心,澤言已經寫了報平安的信讓人帶去江南,可能是錯過了。”司寧鳳安撫道,她有些羨慕這一家人的相互關懷。若是她的父王、母妃還活着,大概也就這樣了。不知道寧宇如今可好,獨自在外也不知習慣不習慣?
“寧鳳,現在婉喻那邊情況如何?我們一路來雖也聽說了,但瞭解的並不詳細,你娘一直很憂心。”蕭俊宏此時問道。
“我們還是進屋慢慢說吧,您二老一路舟車勞頓,想必也累壞了。”司寧鳳說着將他們給迎了進去,邊走邊給他們介紹京城的情況。
說完之後,司寧鳳命人去請花雲初一家晚上過來聚聚,又派人去叫董澤言回來。她心想花氏既然來了,定然是要進宮去見見董婉喻的,於是派人去給董婉喻遞了消息。
董婉喻知道花氏和蕭俊宏進京,心裡很是高興,但又有些愧疚。定然是他們已經知道錦兒的事,這才忙着趕來的。這些日子,也確實讓家人爲她們母子二人擔憂了。
董婉喻與衛紹霆商議,舉辦一個小小的家宴,一家人好好聚聚,也好讓家人放心。只要董婉喻高興,衛紹霆自然是不會有什麼意見的。
於是第二日一早,董婉喻就派人給花府和董府傳了話,請他們進宮赴宴。花氏並沒有等到晚宴時才進宮,她早早就讓司寧鳳陪着她進宮去了。
母女二人見面,見對方都健健康康的,自然是高興不已。於是幾個女人高高興興的聊了起來,康復的衛霖錦也被抱了過來。
花氏見到這個小傢伙,稀罕的不行,抱在手裡捨不得放手。這孩子與董婉喻有幾分相似,自然很像小時候的董澤言,這讓花氏想起了以前的事。
雖然那時候有很多糟心事,但是董澤言的出生,對於感情受挫的她來說無疑是一種救贖,讓她的生命重新有了意義。她現在還能清除的記得,那種第一次爲人母的喜悅和驕傲。
“行了娘,讓奶媽媽將錦兒抱去休息吧,如今你只看得到外孫,都將女兒給忽略了。”董婉喻怕花氏累着,故作吃味地說道。
“都做孃的人了還是長不大,還跟你兒子爭起寵來了。”花氏笑着數落董婉喻,將手上的小糰子小心遞給劉媽媽。
“娘,只怕在你面前,婉喻一輩子都是長不大的小孩子。”司寧鳳笑着打趣。
“是啊,在娘面前我永遠都是孩子。”董婉喻此時哪裡還有平日裡表現出的一國之母的威嚴,神色間全都是小女兒般的嬌態。
“原來母后和我一樣啊!”這時從下學回來衛霖雲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感慨道。
司寧鳳見他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被逗得笑了起來,只是眼底有一絲不易覺察的黯然。若是她也能有個像太子殿下一樣聰明伶俐的孩子多好啊。即便是沒有太子殿下聰慧,她也定然會如珠如寶地將他捧在手心。
花氏沒有注意司寧鳳的異常,向虎娃笑着招招手,說道:“虎娃來外婆看看,虎娃又長大了呢。”
“外婆,孤現在不叫虎娃了,孤大名衛霖雲,小名霖兒。等孤正式蒙學之後,有了字,以後小名也不用了。”小霖雲聽到別人說他長大了,想要高興得裂嘴笑開。
但是想到最近禮儀師父教他的,作爲太子言行舉止一定要沉穩有度。於是他故意板着一張帶着嬰兒肥,圓嘟嘟的小臉,一雙小爪子背在身後,一本正經地說着走到花氏跟前。
“好,以後外婆也喊霖兒,霖兒長大懂事了,來外婆抱抱。”花氏說着,將這可愛的大孫子抱起來,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詢問他最近過得可好。聽說他也差點被人給害了,花氏對他也是心疼不已。
花氏這邊有了大孫子,就忽略了董婉喻。董婉喻也不惱,笑嘻嘻看着他們,小聲向司寧鳳問道:“大嫂你這是怎麼了?可是有什麼煩心事,還是身體不舒服?”
這些年來,董婉喻早就練就一身觀察別人神情的好本事。她並沒有錯過司寧鳳一閃而逝的黯然,只是不知道她這是怎麼了?
“你別擔心,我沒事。”司寧鳳並沒說出自己那點心病。
這麼多年的姐妹,董婉喻豈會不知道她說的是不是實話。但是見她不願意說,她也不會勉強。只是見她看向衛霖雲的眼神,帶着喜愛、羨慕與黯然,董婉喻想了想,多少有些明白了。
“孩子的事你也不要急,也許是緣分不到。你若是實在不放心,大可請葉凡給你看看。”董婉喻小聲說道。
“我會的,謝謝。”司寧鳳眼神一亮,她怎麼將這事給忘了,他們身邊可是有個現成的神醫。若是有什麼問題,也可以及早調理。她真是鑽入死衚衕了,將這麼重要的事都給忘了。
“都是自家人,這麼客氣做什麼,若是有什麼難處儘管來找我便是。”董婉喻見她露出喜色,就知道是自己猜對了。
“能有你們這些家人,真是我前輩子修來的福氣。”司寧鳳這話確實是肺腑之言,如今有多少人能像她一樣。夫君疼愛,夫妻二人相濡以沫。公公和婆婆都是通情達理,慈善之人。唯一的小姑,不止是她昔日的姐妹,更是當朝皇后,對她也是一如往昔。
這日晚宴,除了蕭家一對?鳳胎和花雨晴,可謂是一家人都聚齊了。老天似乎挺眷顧花家兄妹,花雲初和花雲若兩人都有種越活越年輕的架勢,也可能與生活順遂離不開。
有衛紹霆做靠山,給花雲初搭建平臺,他生出了一番雄性壯志——掌握整個乾豐的經濟命脈。
花雨靖或許是跟在花雲初身邊時間長了,現在無論是氣度容貌都越來越像花雲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父母對孩子的影響是巨大的。冬狀狀號。
花雨靖的妻子也來了,雖然她出生富貴,但畢竟還是商戶,進京之前沒見過大世面,有幾分拘謹。之後見大家態度隨意,就像平常人家一家人聚會一樣,漸漸的也就放開了。
她當初嫁給花雨靖的時候,怎麼也沒想到,有一日會成爲侯爺世子夫人。更沒想到會有個皇后表妹,有一日能與皇后和皇上像一家人一樣坐在一起吃飯。
若說她能嫁給江南首富花家的獨子,已經讓她家中姐妹羨慕不已。那現在定然是讓她那些姐妹嫉妒的不行吧,誰能有她這等的福分。
進京之後,她一直努力學習,使出渾身本事去融入這個圈子,不給自己夫家落了面子,不給夫君拖後腿。花雲初看着兒媳婦的努力,對她很是滿意。
於是讓董婉喻和司寧鳳拉了她一把,不然以她的身份只怕不是那麼容易融入這圈子。她與前世的董婉喻不同,她身邊有支持她的家人。
衛紹霆見了花家兄妹,小聲對董婉喻說道:“婉喻你也不會像娘和舅舅一樣吧?”
“什麼?”董婉喻不明白他的意思。
“若是以後你越活越年輕,我卻成了老頭子怎麼辦?”衛紹霆語氣中還帶上了幾分擔憂。
“要真是越活越年輕,我豈不成了妖怪了。不過你放心,我是不會嫌棄你的。”董婉喻好笑不已。
“表妹,我們一家人好不容易聚聚,你也別隻顧着跟皇上打情罵俏啊。”花雨靖見他們一副濃情蜜意的說着悄悄話,在衆人面前秀恩愛,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
其實自從那次董婉喻讓人將他手打斷之後,他就挺怕這看似溫柔,實則兇狠的表妹。只是時間久了之後,他知道只要不觸及她的底線,這個表妹對家人是很寬容和在意的。
而皇上也是愛屋及烏,對他們自然也沒話說。當然他爹也說過,皇上對他們好,但他們也不能仗勢欺人,持寵而驕拖累表妹。
他們要表得更優秀,更有價值才能成爲表妹的靠山。皇上和表妹感情甚好,但是想要塞女人給皇上人多得去了。他們現在還沒有能力去制止,只能靠皇上對錶妹的一番心意。
但是總有一日,他們花家定然要讓那些想要破壞帝后和諧的傢伙閉嘴。
“表哥你瞎說什麼?”看着長輩們都以戲謔的眼神看着他們,董婉喻不禁有些羞澀。
“表兄要是羨慕的話,也可以效仿。”衛紹霆倒是臉色不變,一本正經地說道。
“效仿什麼?”衛霖雲眨巴着一雙大眼,眼中滿是求知的慾望。王公子出乎意料的是個好老師,衛霖雲在他的教導下,開闊的眼界,如今真是求知慾旺盛的時候。
“行了,你們別帶壞小孩子。”花氏瞪了他們幾個一眼,哄着衛霖雲轉移注意力。
董澤言和司寧鳳纔不去攪合,就樂呵呵的看熱鬧。蕭俊宏和花雲初看着和和睦睦的一家人,並沒有因身份地位的不同,而產生隔閡,變得生疏欣慰不已。
“大哥,你正值壯年,難道不準備再找一個,身邊總是要有個知冷知熱的人才好。”蕭俊宏如今日子過得幸福,深刻體會到了有個溫柔好愛妻的各種暖心,有些見不得自己好兄弟孤獨一人。於是將以往花雲初勸他的話,都給搬出來了。
“都這把年紀,也沒什麼好找的,難道還去糟蹋一個年輕小姑娘。”花雲初苦笑,他確實有些怕了。而且與他年歲相仿女子還沒出嫁的,只怕是沒有。他也不想找個比自己兒子還小,還不懂事的小姑娘回來給他做後孃。
“舅舅我們大家都成雙成對的,只有你一人孤身一人,讓我們如何放心得下。若是你擔心表哥有意見,我替你收拾他。”董婉喻自然也是希望舅舅能找個可心的人陪伴左右。
“表妹你也別瞪我,只要我爹自己喜歡,娶個什麼樣的我都沒意見。”花雨靖被董婉喻瞪得很委屈,根本不關他的事啊。
“是啊,是啊,我和夫君都不會有意見的。”花雨靖的夫人陳氏見自家夫君委屈的模樣,自然是要站出來爲他說話的。
“表弟,你娶了個好媳婦。”董澤言見陳氏維護花雨靖,笑道。
“那是,這可是我爹幫我挑的。”這時的花雲靖哪裡還有花雲初的影子,一副嘚瑟的模樣,原形畢露。
“別人誇的是你媳婦,你得意個什麼勁。”董婉喻見他的嘚瑟樣,就忍不住想要打擊他。
“媳婦是我的,誇她不就跟誇我一樣。”花雨靖可不是一個臉皮薄的人。他是不在意,還很得意,不過陳氏卻是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
“行了你們別打岔。”蕭俊宏見幾個小輩鬥嘴間把話題給帶開了,急忙導回正題。
“這事容我考慮考慮吧。”花雲初見躲不過去,只能拖延。幸而蕭俊宏和花雲若都沒再說什麼,畢竟這事在小輩面前談論也不好。
一家人說說笑笑,時間過得很快。席間衛紹霆很好的溶入了這個家庭中,並沒有給別人壓力,也沒讓人覺得他高高在上,高不可攀。
等宴席散去,董婉喻送了他們一程,並單獨叫住了蕭俊宏,與他借一步說話。說起花雲初的親事,董婉喻倒是又想起那雲家大小姐來了,若是舅舅有意再娶的話,雲大小姐無疑是個合適的人選。
之前從陳掌櫃那裡得知,雲家似乎想把雲家大小姐就這樣綁在雲家。不止是不讓她出嫁,也沒打算給她招婿。應該是擔心她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後會偏向孩子。
雲家還真是些自私自利的人,一邊因雲家大小姐的能力而嫉妒她,排擠她。一面又緊緊抓着她不放,讓她給家族出力。
隨着她年紀漸大,以後即便是有機會嫁人也嫁不到好人家了。不過這兩人若是在一起,以他們二人的經商頭腦,真不知以後商場上什麼樣的人才是他們的對手?
董婉喻與雲家大小姐有過幾次接觸,覺得若是她做自己的舅母,其實也不錯。只是不知道這兩人有沒有意思,能不能成。
但她一個小輩,不好插手長輩的事,也不好直接去牽紅線,這事就只能交給蕭俊宏來做了。她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蕭俊宏,讓他留意一下。
蕭俊宏聽完後眼神一亮,雲家那丫頭他也認識。雖說與花雲初年歲相差大了些,但老成持重,通情達理。以她的本事,別說打理後宅,即便是和花雲初一起打理家業也是可以的。
如此想來,他也覺得這兩人挺合適的。他們兩人也認識,並不陌生,而且有共同的話題。於是蕭俊宏愉快的應了下來,這父女兩的想法都差不多,兩人相似一笑心照不宣,準備做一次紅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