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鄧水英的病情,梅蘭給鄧建武打了個電話,叮囑鄧建武這件事不要告訴鄧水英,當然也別告訴鄧紅英,鄧紅英若知道了,鄧水英肯定也就知道了。
打完這個電話,梅蘭又給鄧建文發個短信,自從那天梅蘭把手機摔了之後,她再也沒有接過鄧建文的電話,因爲她實在不知該怎麼面對他。
說恨吧,鄧建文這些年確實對梅蘭不錯,甚至做的比梅保平還好,說不恨吧,那也是不可能的,如果不是因爲他的幾次阻攔,梅蘭早就回到了鄧水英身邊,日子雖然清苦,但是梅蘭有媽媽的愛。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梅蘭願意回到鄧水英的身邊,陪她一起吃苦一起走過那段艱難的時光,而不是現在這樣,相望不能相守,相望不敢相守。
鄧建文很快給梅蘭回了一個短信,說是他後天進京,車票已經買好了,他想見見顧家的人,不想就這麼稀裡糊塗地讓梅蘭把骨髓捐了出去。
梅蘭不同意鄧建文進京,她現在根本不想見他,但是鄧建文覺得他有必要跟梅蘭見一面,有必要跟顧家見一面,他認爲梅蘭現在能依賴的也只有他和鄧建武兄弟兩個。
倒是蔡甘霖知道鄧建文要來臉上的表情柔和了些許,孃親舅大,梅蘭又是這種情況,他正好可以跟鄧建文、鄧建武兩位舅舅正式提提梅蘭的親事。
30號那天上午,梅蘭還有兩節課,是鄧建武去火車站接的鄧建文,然後兩人一起來到了梅蘭的學校。
彼時梅蘭已經上完了課回到宿舍,也收拾好了要住院的行李。正和宿舍的幾個同學一邊說笑一邊等着顧雷來送她去醫院,因爲蔡甘霖有一個案子要開庭,他作爲公訴人不能不到庭,所以便把送梅蘭去醫院的事情交給了顧雷。
孫嵐和張晶得知梅蘭要去醫院捐獻骨髓,本想跟着一起去醫院留在梅蘭身邊照顧梅蘭,梅蘭沒有答應她們,畢竟這件事牽扯到自己的身世。牽扯到很多秘密。梅蘭不想讓外人知道。
梅蘭接到鄧建武的電話時立刻停了說笑,胸口有微微的疼痛感,她不知該如何去見鄧建文。
逃避是不可能的。可是要像以前那樣尊重他也是不可能的,猶豫了好一會,梅蘭才拎着行李下樓了。
“現在就去醫院?”鄧建文看見梅蘭拎着行李出來了,小心翼翼地問道。
他還真怕梅蘭不肯見他。
“嗯。”梅蘭低着頭。
“走吧。大舅送你去,大舅曉得你是一個善良的孩子。肯定不忍心不救他,大舅也不想你將來後悔,大舅什麼也不說了,這幾天就是來陪你的。孩子,別怕。”鄧建文上前抱了抱梅蘭。
來的這一路上,他都在思考這個問題。梅蘭究竟該不該救顧璞。
從他的感情上來說,他是萬分不想梅蘭救的。鄧水英爲了這個男的一輩子背井離鄉,骨肉分離,連家都不敢回,可以毫不誇張地說,顧如鬆毀了鄧水英和梅蘭的幸福。
命運就是這麼不公平。
鄧水英爲了付梅蘭的寄養費沒日沒夜地加班熬夜時,顧如鬆正喜氣洋洋地守着新婚的妻子和兒子;鄧水英識人不清再次陷入困境時,顧如鬆正在官場洋洋得意,平步青雲。
而如今,顧如鬆的兒子得了絕症,顧家陷入絕境時,卻要梅蘭來救助,可她們需要幫助的時候,顧家在哪裡?
可不救也不行,這是一條人命,連鄧建文都做不到漠視,既然他做不到漠視,梅蘭也肯定做不到漠視,與其讓梅蘭揹負着悔恨和仇恨過一輩子,還不如讓梅蘭捐出骨髓來,這樣的話,以後梅蘭的生活也能輕鬆些。
這是鄧建文走了二千多里路想的結果,所以,他給了梅蘭一個擁抱,什麼也不說。
梅蘭掙脫了鄧建文的擁抱正要上鄧建武的車子時,顧雷騎着自行車飛奔過來了。
“還好,還好,趕上了,我要是不去的話,老蔡還不得把我滅了?”
顧雷說完纔看到梅蘭身邊站着的兩位男士,他剛剛接到梅蘭的電話說是有兩位舅舅來了,忙笑嘻嘻地說:“兩位舅舅好,我是梅蘭的同學。”
鄧建文看着顧雷,眼前的這張面孔令他想起年輕時的顧如鬆,不光顧如鬆,顧家還有一個顧如江就在梅縣,顧家的遺傳基因比較強大,顧家的人都有一副相似的好皮囊,而鄧建文痛恨顧家人的這副皮囊已經痛恨了快二十年,所以,他一眼就看出了顧雷的身份肯定不這麼簡單。
“你是梅蘭的同學,老家是哪裡的?”鄧建文冷冷地問了一句。
“上海。”
“上海?你是顧家的什麼人?”
顧家的老家可不就是上海的,鄧建文一聽更沒有好臉色了。他已經從鄧建武的嘴裡知道了顧潤和沒死以及顧潤和找上梅蘭的事情,但是梅蘭並沒有告訴鄧建武顧潤和生了一對龍鳳胎,而顧雷就是顧潤和的兒子,也是梅蘭的叔叔。
“大哥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他不就是跟那家姓顧的長得有些像?”鄧建武一聽顧家,忙拍了下自己的頭。
他還記得寒假來接梅蘭時正好碰上顧璞流鼻血,顧雷也正好在場,當時還是他把顧璞送去了機場,那個時候,他就覺得顧雷、顧璞有些面熟。
“我,我,我是梅蘭的同學,我們早就認識了。”顧雷反應還是蠻快的,就是沒報自己的名字。
“大舅,我們走吧,十一點約了主治醫生。”梅蘭打斷了他們的談話,她不希望兩位舅舅誤會她跟顧家的人有什麼關係。
事實上,她跟顧雷的來往跟顧家沒有關係。
鄧建文看了一眼梅蘭,再看了一眼顧雷,倒是也沒再問什麼,他相信梅蘭是一個有主見的孩子,當年的是是非非梅蘭也大致清楚了,梅蘭應該還不至於這麼糊塗去原諒顧家。
梅蘭三個到醫院時,顧如鬆已經安排好了病房,見到鄧家兄弟兩個,顧如鬆的臉上變了變顏色,不過很快恢復正常了,忙伸出手來問好道謝。
鄧建文什麼也沒有說,當然也沒去握手,倒是鄧建武冷冷地回了一句:“我們家蘭蘭說了,她捐骨髓跟任何人沒關係,就是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她也會這麼做的。”
顧如鬆訕訕地縮回了手,這種場合,他說什麼都是多餘的,以前的傷害不能彌補,以後,他也同樣給不了梅蘭什麼父愛,這輩子,他只能是欠着梅蘭和鄧水英兩個了。
“梅蘭,你最近身體如何?”顧如鬆轉向了梅蘭。
“好。”梅蘭淡淡地回了一句。
身體不好的話,她能住進來嗎?
“中午想吃什麼,我回頭讓他們買了一塊送來。”
“不用了,一會我們送過來。”鄧建武說。
屋裡又沉默了下來。
梅蘭低頭拿出自己帶來的行李。
這時,蔡甘霖陪着顧璞的主治大夫過來了,問了問梅蘭的一些情況,接着護士又過來了,給梅蘭量了體溫、血壓等,然後囑咐梅蘭好好休息便離開了。
“你是?”顧如鬆見蔡甘霖跟着醫生進來,卻沒有跟着醫生出去,而是一直站在梅蘭身邊,便主動問了一句。
蔡甘霖看了一眼顧如鬆,沒有說話,看向了鄧建文和鄧建武兩個。
“二位舅舅好,我是蔡甘霖,我們在井岡山見過。”蔡甘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噢,你是蘭蘭的老師。”鄧建文一邊伸出手一邊看向梅蘭。
如果說第一次在井岡山碰上是巧合,那麼在今天這種場合再碰上,鄧建文就是再愚鈍也明白了兩人是什麼關係了。
可是暑假時他明明問過梅蘭了,梅蘭說她沒有找男朋友,這才幾天,怎麼就帶了一個人來見家長?
鄧建文有些受傷了,原來梅蘭早就不信任他了。
“大舅一路勞苦,想必也是餓了,我們先去找個地方吃的東西。”蔡甘霖看出了鄧建文臉上的失落。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跟我們蘭蘭是?”鄧建文想親口確認一下。
“大舅,他是我的老師。”
“我是蘭兒的先生。”
兩人的話幾乎是同時出口,令鄧建文兄弟兩個想起上次在井岡山的醫院裡蔡甘霖也是這麼介紹自己的。
“你跟我出來一下。”鄧建文今天必須把這個問題搞清楚。
“大舅,這個問題我們一會再說。”蔡甘霖說完低頭問梅蘭想吃什麼。
“我想出去跟你們一起吃。”梅蘭擔心自己不在場,蔡甘霖真要提親什麼的肯定會把兩位舅舅嚇到的。
她也是搞不懂他,兩人剛剛在一起,都還沒穩定下來,他居然就要上門提親訂親,這跟一個古人談戀愛還真是麻煩,偏偏梅蘭又沒法說服他。
“不行,一會還有檢查項目,想吃什麼我給你打包帶回來。”蔡甘霖一邊說一邊摸了摸梅蘭的頭。
“那就來一個清蒸排骨湯一個素炒空心菜一個毛豆炒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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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蘭哀嘆了一聲,蔡甘霖固執起來,梅蘭只有乖乖聽話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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