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宗老爹,不如我們也加入這些軍隊吧!”其中那個身材魁梧,面色白皙的年輕獵戶道,“如果真是三苗作亂,我們可要爲大堯出一份力啊!”
“亂講!”年長的山宗老爹呵斥道,“你懂得什麼?大堯賢德,但大堯給了我們什麼呢?大堯的兄長帝摯軟弱,無法臣服四夷,但大堯的兄長帝摯又奪取了我們什麼呢?大堯心懷天下,卻爲什麼不能心懷三苗呢?三苗族人不是妖魔,是人!人怎麼能殺人?”
“這……這……”
山宗老爹一陣搶白,使這個被軍隊的號聲剛剛激起一點狂熱的年輕獵戶無言以對了,但看他抓耳撓腮的模樣,很明顯,他年輕的血是嚮往的!
“大白!連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還沒有想清楚,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參與如此兇殘的事情呢?”山宗老爹見他並未減退所有的熱情,又道,“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呆在家裡,保護我們的族人吧!天下與你有何關係?大堯與你有何關係?”
“老爹!”大白道,“似這般總是打獵,何時有個出頭之日?憑着我的勇武,說不定我還可以當個大將軍什麼的!呵呵!”
“是啊,是啊!大白!我看可以!”旁邊一個個子一樣魁梧,皮膚黝黑的年輕人附和道。
“大黑,閉嘴!”山宗老爹再次呵斥道,“真是毛頭小子不知深淺!打仗是那麼好玩的?還想當大將軍,能不能活着回來都是一回事兒!好了,還是等你們參悟透這天下到底是誰的天下再說吧!……”
文命聽着這樣一翻高論,不禁嘆道:“爺爺,你果然是高人!……人爲什麼要相互殘殺呢?……”
“文命啊,我可不是什麼高人!”山宗道,“倒是你這三歲孩童,不但聰明伶俐,更懂得體悟蒼生啊!……你那麼小就能和大家一起斬妖除魔,長大了一定是個英雄!……”
“不對,不對!”吳剛突然說道,“山宗老爹,你說的不對!男子漢當心懷天下,建功立業,爲族人造福!那三苗危害炎黃的子民,與妖魔有何兩樣?該殺!大白兄弟,你去不去?我準備參加大堯的軍隊,再次南征!”
“這個……”年輕獵人望了望威望極高的山宗老爹,猶豫不決;其它的獵人也都不敢多言。
“吳剛叔叔,大堯的公子丹朱將你們害得那麼慘,你還爲他們賣命啊?”文命道。
文命話一出口,后羿也盯着吳剛,似乎也是他想說的話。
“小命兒,丹朱是丹朱,大堯是大堯!大堯是個賢明的君主,他連天下共主的位置都可以讓出去,還會包庇自己的兒子嗎?”吳剛道。
“大堯什麼時候將天下共主的位置讓出去了?”文命道,“大堯不還是天下共主嗎?”
“這個說來話長了!”吳剛道,將來有機會再跟你說吧。
此時,中軍將領出現了,吳剛瞪着兩隻眼睛看得明白,正中間騎在一頭無面獸毛茸茸的身上的是一位渾身粗壯的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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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共工大將軍!”吳剛沉聲道。
“共工?”文命小聲重複了一句,心想,以前可沒見過。
不過很快,文命眼前一亮,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他記得在他出生的那天,在平陽城的刑罰臺下看到過大堯身邊的謀臣灌兜,此時騎着一匹青驄駒伴在那個所謂的共工身邊!
待大堯的軍隊過去,吳剛似乎也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獵戶們和后羿、吳剛、文命分別而去,三人回山,一路上吳剛憂心忡忡……
天色向晚的時候,后羿等三人回到了住處。還沒到家,文命遠遠就看到了站立在山路上的孃親和嫦娥姐姐。
“娘!——”文命遠遠叫道。
“啊!命兒!命兒!”修己叫着朝着他們跑過去。
嫦娥也跑過來,只是立在路中間,望着后羿和吳剛慢慢走進,不知道跟誰說話好。
后羿將文命放在地上,文命就朝着修己跑去,一下子撲到修己的懷裡。母子親暱一翻。
趴在修己的肩頭,文命看得清楚,嫦娥在後羿和吳剛之前來回張望,不知道說什麼好。
“嫦娥姐姐,你怎麼了?看見文命不高興嗎?”文命故意說道。
“哪裡會!”嫦娥笑道,“姐姐可想你了!”
“是嗎?”文命道,“那你想后羿叔叔了嗎?想吳剛叔叔了嗎?”
“你個小壞蛋!”嫦娥說着,在文命的小臉上捏了一把。
“你們還順利吧?”嫦娥朝着后羿和吳剛問道。
“嗯,順利。”后羿點頭微笑道。
吳剛兩眼失神地瞥了嫦娥一眼,竟獨自上山去了。見此,嫦娥蛾眉微蹙,有些緊張。
文命抱着修己的脖頸,但卻支着兩隻耳朵聽嫦娥和后羿說話。
“后羿哥哥,吳剛哥哥怎麼了?”嫦娥問。
“這個……應該沒什麼吧!”后羿道,“或許……吳剛是想起了平陽城……”
“平陽城?……怎麼會?……”嫦娥不知道后羿的話什麼意思,納罕道。
“姐姐,你想平陽城嗎?”文命忽然調頭問。
“這個……姐姐不想!……”嫦娥道。
“姐姐,以前吳剛叔叔是不是隨大堯的軍隊出征過三苗部族啊?”文命又問。
“命兒問這個做什麼?”嫦娥問。
“哈哈,吳剛叔叔是想當大將軍了!”文命笑道。
“什麼?”嫦娥一愣,道,“以前,你的吳剛叔叔是做過大將軍!……若他是大將軍,那丹朱也不一定能這樣傷害我們了!……”
接下來的兩天,吳剛一直在沉思,言語也少了許多。除了修己或嫦娥叫他吃飯時說幾句話,剩下的時間只管想自己的事情。
第三天,吳剛什麼也不多說了,跑到旁邊崇山山坡上砍了一棵木質堅硬的樹木,削掉枝丫,並且將一頭削得槍一樣鋒利,然後拽在手裡試試,感覺還行,就獨自點點頭。
文命一直觀察着他的一舉一動,此時,文命確定吳剛是要參加大堯的軍隊,再次跋山涉水,爲炎黃的子民,和三苗決一死戰了!文命實在搞不懂,大堯的兒子丹朱都將他和嫦娥害成這樣了,他怎麼還心甘情願爲大堯出征!
可是,吳剛還沒有出發,剛剛送走才三天的那些獵戶,忽然扯家帶口,來到了這崇山之中,就在修己他們居住的周圍砍伐樹木,收拾茅草,搭建了一座座茅屋!……
茅屋還沒有搭成,山宗老爹就跑到修己身邊,笑呵呵地說道:“修己大嫂,這裡住的都是守護人間的大英雄,我們很榮幸能和你們毗鄰而居啊!現在山外妖獸肆虐,大堯又起戰火,我們思來想去,還是來這崇山中居住更加安心!所以……”
“好啊!好啊!”文命忽然笑道,“往後我們就是這崇山中的人家,往後大家一處耕作,一處生活,可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