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尚書閔髯自從被皇帝任命,主持這次科考之後,一時間門庭若市,各處學子帶着自己的文章詩詞都來到吏部尚書府前,希望能撞大運,讓吏部尚書指教一二,以留下個印象。
其實這事並不是沒有可能,以前科考,就有人拿着自己的文章詩詞堵在主考官府前,主考官看過此人文章後點評了幾句,此人還真就及第了,因此考前投文這種事情也成了一段風景。
“這位兄臺,能不能到後面排個隊啊。”正在一旁思考的學子被此人一打岔,頓時有些不樂意。
來人正是劉經緯,在回來之前,他越好閔髯商量下一步龍騰改革的方向和手段,卻是被這些學子堵在了門前,進不去。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確實是要去閔大人,還望海涵,海涵。”劉經緯也是科考過來人,雖然他的科考之路走的有些不太一樣,但是也能理解這些學子的心情。
那王兄見這兩人說起了話,頓時走上前來道,“這位公子,你就別擠了,擠不進去的,在下王子才,建議你還是在這等着好,即使我們兩讓了,前面你也搞不定。”,說罷朝着他們前頭指指。
劉經緯順着王子才的手指看過去,好傢伙,只見在他們前面拾級而上,堵了不下幾百人,天氣又熱,還不知道誰人得了那狐臭,一時間那氣味是絕對不好聞。
“得,我不走正門,走後門總行了吧!”劉經緯無奈,雙手一攤,說道。
那王子才和剛纔那位正在沉思的學子望着劉經緯,然後相視一笑,說道,“哈哈哈哈,仁兄真逗,這年月,走後門的可比走前門的要多,不信你看。”那王子才又是一指。
劉經緯看去,只見旁邊那巷子中也是車水馬龍,估計得從後門那邊一直排到了巷子口,一見這陣勢,劉經緯也是沒了脾氣,思考着如何進府。
突然間,那站在前面的人突然出現了一絲騷動,也不知誰在人羣中喊了一句,“諸位同窗,咱在這等着也是等着,要不找點事情做可好?”
衆人一聽也是,頓時便紛紛起鬨,各自找地方坐了下來,劉經緯一路奔波,甚至連家都沒回,此刻也是累的緊,索性也就跟着衆學子坐下,湊個熱鬧。
“不知我等有何事可做?”又有一學子說道。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最後紛紛決定討論時政,因爲科考中,其他的諸子百家學問考的相差不大,但是這時政卻是最難的一道,這也是龍騰學風開放,此時並不忌諱,於是你一言,我一語的便說開了。
而劉經緯一聽這題目,頓時心中暗自點頭,接下來皇帝,閔髯和他三人組成的鐵三角就是要從改革入手的,也不防聽聽這些人對時政的一些看法,他們想必也是代表了一部分士子的風向。
就在衆人高談闊論之時,一名學子的發言引起了他的注意。
“所謂時政,乃因當時之務,施適宜之政也,當因時就事,頒行必要之政,且不能因循守舊,所謂不合時宜者,當作此解。”
劉經緯聞言心中一動,在這保守的社會,能有如此見解,也是不俗,且先聽下去,看他如何駁倒他人。
果然,待他言語一畢,就有人站出來道,“非也非也,先賢早有定邦策,祖制且能違背?太祖功高,以一策平天下,至今三百年矣,未見動亂,可見祖制不可違也。”
這是主流思想,此人這話一出,頓時獲得衆多學子的支持,那人也不膽怯,只是站了起來說道,“春夏秋冬,自古有之,晝夜交替乃是常理,有如冬穿棉襖夏穿紗,日出而做,日落而息,若是不因時就事,豈不是不識時務?”
衆人聞言,又是一陣思索,有些人似乎有所悟,便不再搭腔,而是低頭沉思。
“那依你之見,我龍騰諸郡,豈不是要各設法度,各司其政?如此天下豈有不亂之理?”又有人出來反駁道。
“嗯。”衆人聽罷,也是點點頭。
劉經緯認識到,這次時政論辯代表的應該是保守派和改革派的一次碰撞,保守派自不用說,劉經緯從龍騰轉過一圈回來後,就知道如今龍騰國不得不改,不改定然亡國,若改則還有一線生機。
“也不是不可。”破天荒的,此人似乎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待得聽完那人問話之後,直接來了一句重磅的話語。
“轟!”此言一出,點爆全場,頓時便有那耐不住性子的人跳將出來說道,“此言大謬,若如此,我龍騰豈不是王國並立乎?汝出此言,安得何居心!”
“我龍騰立國三百餘年,如今國泰民安,若是一改,豈不是動亂之始?到時候諸侯並立,且如何收場?哼!我等不屑與你這亂臣賊子爲伍!”
“若讓你這賊子當政,乃龍騰禍事也!他日我若高中,定然要參你一本,妖言惑衆!”、 ......
此人一言,頓時引起公憤,本來他周圍還有十來人圍着,此刻卻是立馬清了場,跟他保持這半丈的距離,似乎若是離得近了,自己也會變成亂臣賊子一般。
那人見羣情激奮,只是冷哼一聲,閉上眼睛坐了下去,再也不說話。
這就是龍騰的國情,朝廷禮法,凡是不得有違祖制,否則就是大逆不道,這羣人還不待那人將話說完,便開始保持距離,在劉經緯看來,是迂腐之極。
“不知兄臺所言,是何道理?是否能替在下解惑?”此刻發話的是劉經緯,他聽此人話語,雖然狂妄,但是似乎對龍騰局勢的見解非常獨到,因此也是起了愛才之心,問道。
那人見有人不是痛罵,而是朝他請教,臉上也是有一番詫異,他知道,自己的學說在這個時代來說完全是謀逆之言,不會有人感興趣的,甚至,他都預料到了自己的前途肯定是充滿波折的。
但是此刻卻有人迴應,怎麼不讓他驚訝?他睜開眼睛,朝着劉經緯看去,頓時心中疑惑,此人好生面善,是在何處見過此人?但由於印象模糊,也是想不起來,當下只好說道,“兄臺有禮了,我的話語太過放肆,怕污了你的耳朵,不說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