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流光溢彩的比弗利山莊羅迪歐大道上，兩女人挽着手逛得興高采烈，從這個店裡出來又進了那個店，把那些奢侈品試來試去，就是沒買一件也沒問價。這裡有句名言，‘別問價，問價就等於你買不起。’
她們買倒是買得起，因爲後面跟着一超級超級有錢的醜男人，那就是李家明同志。以前小妹和婉婉來這逛，好歹會啃個冰激凌，這二位純粹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簡直是欺負那些衣着優雅的店員。
也虧得這兩女人內心夠強大，當年老章站在紐約的蒂芙尼專賣店前都不敢進去呢。或許真應了那句話，無欲則剛，心裡沒那麼多對物質的慾望，也就天下可去。
得了，就這麼逛吧。
寧換男友不換閨蜜，也不知是種什麼邏輯，反正李家明絕對不會去抗議。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那只是僞君子說說而已的屁話；但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這幫女人可不一定幹不出來。
“家明，我渴了，去買個冰激凌”。
“哎”。
總算是買賣開張了，跟在後面的李家明答應了一聲，緊走幾步又連忙轉身回來問，買和路雪的還是雀巢的、或是純手工的。這問題得問問，婉婉來這逛只吃vivoligelato專賣店的冰激凌，跟莎莎在劍橋鎮則是隻買路邊現做的、沒牌子的、一個只賣0.8美元。
一聽專賣店，勤儉節約慣了的柳莎莎就肉疼，但這麼高檔的地方，好象沒那種便宜東西賣吧？買吃的可不是逛商店，買不起，還不興老孃看看？
“你說呢？”
來了，又來了，不就是個冰激凌嗎？
知道她心疼錢的李家明連忙道：“嘿嘿，我這不是來請示嘛，要不你們嚐嚐vivoligelato的？婉婉說那牌子的好吃，反正我是吃不出來。”
挽着個大燈泡的正主還沒說話，充當燈泡的楊芬華倒支使道：“趕緊啊，要買最貴的！”
“哎”，見女友沒反對，李家明轉身就走。
這還是李家明嗎？看着高大的背影走遠，驚訝的楊芬華突然‘卟哧’一笑，打趣閨蜜道：“還是你厲害，馭夫有道！”
“那當然，你以爲我是你啊？”
玩笑歸玩笑，倆人往前走了幾步，楊芬華告誡道：“莎莎，你也別太那個”。
“這你就不懂了，我越支使他，他心裡就越高興。”
這幾年見識過什麼叫有錢人的楊芬華不是那意思，但閨蜜沒聽出來，而且說這種私房話，她連忙好奇道：“不懂，教教我”。
教不了，老郭是平常人，該要講究的男人面子得講究。家明則不同，手下員工上萬，即使kyle、王志遠他們跟他是朋友，照樣會不自覺地把他當上司。對於他來說，被自己支使着乾點活，比把他捧在手心裡還更好。
“你是說高處不勝寒？”
“對，嘻嘻，其實挺好玩的。就象我爸，我師公、成林叔他們罵他幾句，他非但不生氣，還高興得不得了。”
‘呸’，毒舌的楊芬華啐了一口，玩笑道：“賤骨頭？”
這怎麼是賤？柳莎莎得意洋洋道：“我就說你單細胞吧，我爸跟家明這種纔是聰明人，知道如何調整心態。上位者最忌諱的就是剛愎自用，所以纔有‘本事越大，脾氣越小’的講法。”
“我纔不信！”
其實是信，楊芬華其實對閨蜜這種能耐一直信服，但嘴裡不能說信，等李家明拿着兩個精緻的蛋筒冰激凌回來，立即把這事拎出來嘲弄他。
李家明從來不在意讓老友打趣、嘲弄，何況楊芬華可謂是他的貴人，要不是這幾年她一直在莎莎耳朵邊有意無意念叨，或許早被那些臺灣、韓國人追走了。
“嗯，莎莎是對的。”
“講講，你們這些大人物到底怎麼想的？”
這個不太好說，渴極了的李家明灌了幾口礦泉水，斟酌道：“我不曉得當官的是什麼心理，但對於我們來講，最怕就是膨脹。比爾講的有句事是對的，微軟離破產永遠只有十八個月，我們漢華或許只有12個月。”
那不過是句激勵員工的口號，但從李家明嘴裡吐出來，連柳莎莎都覺得有些危言聳聽。
“你過分謙虛了吧？”
毒舌，李家明調侃了一句，正色道：“真的，高科技領域競爭太激烈了，莫看我們現在有領先優勢，但隨時可能被後來者超越。以技術立足的公司，一旦失去了創新能力，離死也就不遠了。”
“那也不至於十二個月吧？”
那倒不至於，但作爲一個團隊的首領，有些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說的，哪怕是跟自己最親密的人在一起，因爲那會引發連鎖反應。上面鬆一寸，下面就敢鬆一尺，這就是所謂的千里之堤毀於蟻穴。
“就是十二個月，一旦失去了領先，會比追趕者更容易失敗。那些力挽狂瀾的事，百中無一。”
柳莎莎是聰慧，但畢竟不是上位者，見男友說得這麼嚴重，不禁擔心道：“家明，那你還？”
李家明心裡一暖，順勢把女友從她閨蜜手裡搶過來，“呵呵，沒什麼，我擅長的是規劃，kyle擅長的是管理。iphone面世後，我得去尋找下一個發展方向，日常性的事務太繁雜，而且會影響我的判斷力。”
“哦”，這次柳莎莎小鳥依人了，讓燈泡同志歇一歇。
三人又逛了幾百米，等她們吃完了美味的冰激凌，眼看着威爾榭大道都逛了一半，自己還兩手空空，李家明只好提醒道：“莎莎，好不容易來一趟，總得買點什麼吧？”
“太黑！”
這話說的，好象這一街都是黑店似的。
不能再這麼瞎逛了，明天要去參加雪莉的party，總得買幾件衣服、兩三件首飾吧？眼瞅着珍妮工作的chanel專賣店就在前面，李家明領着兩人徑直往哪去，小聲道：“莎莎、老楊，前面那店是我同學管理的，以前讀書時她對我關照蠻多，來了這就要買點東西。”
別看楊芬華是加州理工的大博士，照樣八卦得很，“就那個gay？”
李家明接受不了那種禁忌之戀，但尊重別人的選擇，而且佩服珍妮對那黑妞的不離不棄，見老楊如此八卦，連忙小聲道：“噓，莫讓人家看出來。”
“嗯”，兩人答應了一聲。
三人進了裝潢得很奢華、優雅的chanel精品店，特意上晚班的珍妮連忙迎了上來，微笑着與老同學擁抱、貼臉，然後忌妒地小聲道：“ming，你確定沒把內褲穿反？”
李家明也微笑着與她擁抱，斯斯文文地小聲道：“粗俗！給你介紹下，這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sana.這是我的好友，feng.”
“上帝保佑，你終於遵從了你的內心”.
打趣了老同學一句，一副白領麗人模樣的珍妮與兩人擁抱，然後示意同事來請她們去購物。老同學可是打過招呼的，只要她們覺得滿意的東西全部記下來，走的時候全部打包。以這傢伙的習慣，這兩個月的日子又可以過得輕鬆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