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賭就要服輸!
在回購股票這事上,李家明他們沒沾到便宜,但照樣批准了數碼盈科的申請,同意對方派出代表加入董事會。甚至在聖誕節前,ceo馬樺騰還向數碼盈科集團發出邀請,邀請他們來列席集團董事會的年終會議、以及年會。
都說是冤家宜解不宜結,但擱在數碼盈科集團的董事長李澤鍇身上可不同,當初李家明可是當衆扭折了他的手指。因此,在董事會年終會議前,他帶着一種勝利者的姿態來了,還生怕李家明不知道似的,上飛機之前就通知集團派人去接機。
滾你媽的蛋!
利方集團的兩大核心李家明、馬樺騰出差或回京,最多是他們的私人助理去接機,你連董事都不是的人,就想公司派人接機?
幸好接到電話的唐助理人情練達,與那邊的秘書溝通得很好,委婉地告訴她,利方集團沒有這個慣例。如果李生到了京城,要不自己安排人接機;要不由公司派車,但費用要自理。
無所謂,既然沒有這個慣例,那就讓長實集團(北平)分公司派人接機、自己住賓館,這點度量李澤鍇還是有的。甚至在年終總結會前,他還大笑着與李家明握手寒暄。
“家明學弟,近來可好?”
這有什麼不好的?李家明也笑了笑,一本正經地提醒道:“李澤鍇同學,我是斯坦福的正教授”。
比對方矮一頭的李澤鍇依然大笑,沒被握住的手拍着腦門道:“對對對,看我這記性,professorli!你的學術厲害啊,用之於商海可謂所向披靡!”
東施效顰,本是陰沉角色,卻偏學自己的豪放,李家明好笑地手上一緊,象鐵鉗樣夾緊手裡那隻軟綿綿的小手。
啊!
一陣劇痛襲來,瞬間臉上漲得通紅的李澤鍇,還是沒有失態地叫出來,剛想忍痛再刺人家兩句,可李家明卻把手鬆開了,連忙陪禮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就是一農民,手上沒個輕重。不比李公子天生貴胄,叼着金勺子出生”。
跟在堂哥後面的李滿華,也適時補了兩句:“哥,你確實就是個農民,要是你有人家腦子活,我能上不了北大?你看下子人家,成績再差都能讀世界名校,哪象你明明本事比誰都大,還不幫自己妹妹!”
能言善辯的兩兄妹一唱一和,把同樣是憑本事考進斯坦福的李澤鍇貶得一無是處。更令他氣憤的是,旁邊那些員工都投來異樣目光。象利方這樣的高科技公司,與那些傳統行業的企業不同,這裡遍地是書呆子、技術宅男宅女,他們只尊敬有真本事的人,信奉的是靠個人奮鬥出人頭地。
李澤鍇誰不認識?
前首富的二公子,畢業於斯坦福計算機專業,難道他那文憑是靠他父親的人脈搞來的?
不對吧?李澤鍇也不是善茬,甩了甩還在生疼的右手,自嘲道:“慚愧慚愧,本以爲公平與公義是斯坦福的精神之一,沒想到連本校的教授都不同意。”
李家明也連連搖頭,糾正道:“不不,追求公平與正義一向是斯坦福的精神之一,但斯坦福也不是沒有問題的。我最近就在研究關於階級固化的課題,其中問題之一便是象斯坦福和哈佛這樣的私立名校都存在同樣的問題,過於重視校友的推薦。
可以進行合理推斷,能拿到校友推薦信的人,必定是校友的親屬或是有相當財力、勢力的人,這對於那些優秀的平民子弟是極不公平的。我們都清楚,本科階段的學習並不難,想混個文憑更是易如反掌。這也就意味着斯坦福畢業的相當一部分學生,即使不是廢物也不過是庸才,只是靠着名校的光環在社會競爭中取得先機。
這便是‘鬱郁澗底鬆,離離山上苗。以彼徑寸莖,蔭此百尺條。世胄躡高位,英俊沉下僚。地勢使之然,由來非一朝。’”
李澤鍇被李家明這種將普通真理,運用在具體事例上式的詭辯刺得啞口無言,可人家的嘲諷還沒有完。當初扭折這孫子的手指,就是爲了向外界傳遞一個他很不好惹的信息,今天人家主動挑事,他能放過折辱對方的機會?
“不過,話又說回來。即使是平庸之人,如果接受過良好的教育,也會比一般人更有學識。然而,我們要承認階級的固化。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93%的人是可以通過其教育背景、家庭背景、個人性格等等原因,大概可以看到他最終的成就,因爲他打破不了其所處階級的壁壘。剩下的那7%,他們能超越其所處階級,因此我們謂之英雄。
能力大的,那是英雄,能力大的,我們則稱之爲改變世界的人。”
這話可真他/媽的令人氣憤,用李澤鍇他們的香港話來說叫‘丟你老母’,可他卻沒辦法反駁。這一套理論在歐美是公認的,就如在他就學過的計算機領域,喬布斯和比爾就是這種改變世界的人;而站在他對面的李家明,也被認爲是正改變世界的人,因爲漢華在其帶領下,將人類推入了移動智能終端時代。
噁心,真他/媽的噁心,趁興而來的李澤鍇象吃了只蒼蠅一般噁心,被氣得七竅生煙。這王八蛋是有名的能言善辯,自己怎麼就特意撞槍口上呢?
不過,李家明當衆嘲諷了一番,也便見好就收。
痛打落水狗沒錯,但做人要有風度,嘴尖牙利的是潑婦。如果這事不是李澤鍇先挑,他壓根就不會如此冷嘲熱諷,不會爭這麼一點口舌之利。
“走吧,李生,一起去開會。你們是將來的新董事,有些問題還是事先通通氣好”。
李家明這種變臉功夫,被折辱了一番的李澤鍇有什麼辦法?
進,他擔心還會有什麼事等着他;退,那就是認輸,丟的面子更大。
幸好董事之一的楊國慶不想惹麻煩,更不想與長實集團鬧僵,在給倆人打了個圓場後,半拉着氣得七竅生煙的李澤鍇去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