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凌雲告誡上官凌峰最近不要去招惹安然和林玉兒,便無視上官凌峰的哀嚎直接回了王府,有些事情,他需要確認。
名劍山莊莊主易位,比預期提前了半個月……
今日的禁園,經過白日的洗禮,越發的靜謐,月朗星稀,偶爾幾朵雲飄過,暫時掩蓋了月之光華。清風拂動,冰顏醉,最是人間忘情處。
“你來這裡做什麼?”空蕩蕩的禁園,迴盪着清冷的聲音,爲這夏夜裡抵擋了滾滾而來的燥熱。
“天下沒有本王不能去的地方!”
上官凌雲若是想來根本就不會讓任何人發現,而且,他只是避開了四方閣外的眼線,對於四方閣內的這些人,他算是光明正大的夜闖。
“呵……”冷笑一聲,一聲輕輕的反問:“是嗎?”淡淡的聽不出任何情緒,不知是懷疑還是嘲諷。
上官凌雲漆黑如墨的雙眸看着眼前無盡的花海,而眼角的精光卻一直注視着右前方的一個暗處。直到那裡的走出一個身影,上官凌雲才把目光正式轉到來人身上。
皎潔的月光灑在安然身上,就如同,安然周身籠罩着朦朧高貴的紫氣,清冷的就如同黑夜中的月亮。
看着猶如黑夜精靈的安然,洛辰眸中一閃,心下卻是黯然,難道他一直的堅持都是錯的?安然怎麼可能是方其華,方其華就如同那耀眼的太陽,燦爛的不可一世,如此大相庭徑的兩個人,他爲什麼會一直認爲這二人是同一人?
“方家的鳳玉在你手上?”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安然一點都不意外上官凌雲會查到鳳玉在她手上,上官凌雲若是連這點都查不到的話,那他就別妄想染指這天下了!
不否認,就是默認,寒光一現,上官凌雲看着安然,那目光焦灼的就好似要把安然看穿一般。
“鳳玉代表什麼你可知道?”
如何?上官凌雲強忍着要殺安然的衝動!鳳玉時方家嫡系傳人的象徵,她竟然輕描淡寫的一句如何!這鳳玉是小華的!她竟然說一句如何!
“不知……”
就算知道,安然也會說不知,鳳玉於她而言就是在時刻提醒着自己曾經不堪的記憶。她寧願自己只有這五年的記憶!
“你從哪裡得到的?”
一字一句,如同從牙縫中吐出一般,徹骨的冷。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
與上官凌雲的徹骨的冰冷不同的是,安然還是淡淡如水的冷漠,只是這冷漠卻是發自骨子裡。看似答非所問,卻是交代了所有事,東西是有人交給她的,方家整合也是在忠人之事。只是這人是誰?是方其華嗎?
“誰?”
有一種名爲希望的東西在上官凌雲雙眸中跳動……
“太久了,不記得了,一箇中年女子,帶着面紗……”
安然目視遠方,放佛是陷入了那遙遠的回憶之中,可是她腦海中此時浮現的根本就不是自己口中現在所說的,而是一個看不清相貌的黑衣男子,那個在自己墜崖時接住自己的男子,她不記得那人長什麼樣子,越努力回想,越是模糊,只記得,那個人的胸膛很溫暖,肩膀很結實……
這句話,再
次把上官凌雲打入谷底。
中年女子?是誰?不記得了,真的不記得了嗎?
似是覺察到上官凌雲懷疑的目光,安然落落大方的看向他那雙深邃似海的雙眸,說:“雲王爺若是不信,我也沒有辦法證明,畢竟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只是這鳳玉,我不能交給你,我安然輕易不許諾什麼,但是隻要承諾了就一定會做到。”
她承諾了什麼?上官凌雲能猜到,鳳玉的存在無外乎是爲了方家曾經的產業。
“你是在哪裡遇見的那個女子?”
這是尋找方其華的唯一線索,就算是條死衚衕,他也不會放棄。
“不記得了……”
安然雙目清明,說這話時,眼睛都不眨,只是看着上官凌雲,上官凌雲在想什麼她都知道,但是,這並不表示上官凌雲就會相信她說的,相不相信都無所謂,最好是不相信,讓他儘管去查好了……
眸光一緊,他從安然的眼神裡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就是那種無所謂,不管是對待什麼都是這般無所謂!
“你是誰?”上官凌雲只是看着安然目空一切的眸子,不放棄的說道。
“安然!”
偏偏是這般淡淡的語調,讓人無從下手。
“你的身份?”
嘴角微抿,安然對上上官凌雲戾氣頓起的雙目,那所謂的至愛,不過如此!
“雲王爺,我是誰不重要,我也沒想過要成爲誰,我的存在不會妨礙誰,但是不代表,我安然會任人欺負。”
眼角輕佻,威脅我?上官凌雲頭一次被人名目張當的威脅,還是被一個女人威脅,有趣,有趣!
安然的意思無外乎是在告訴眼前的這個人,她的身份,你若是想知道就自己去查,但是得罪了她,就要做好承受她怒火的準備。她的出現,只是爲了那所謂的承諾,她沒想過要從這個紛擾的世界得到什麼,成就什麼,從來都沒有,就連這四方閣,也是以公益爲初衷。另外一層意思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
“樹欲靜而風不止……”
上官凌雲看着被夏風吹動的樹葉,突然間開口說了一句。
你想要置身事外,你想要在這紛雜中靜守,根本就不可能,除非你有足夠的權利,不然生存在世上的每一個人都不可能隨心所欲!
“心如止水!”
上官凌雲的意思安然當然知道,而她最近確實也已經意識到了,歲月的車輪帶動塵世的洪流,淹沒衆生,好像真的就沒有人能置身事外。而她安然,會不會是一個特別的存在?安然說,會的……
心如止水,好一個心如止水,可是,這世間的事,不是你不參與就能擺脫的,最近這幾個月的事情,不就是最好的證據嗎!
是安然太自信,還是安然太無謂!
上官凌雲說,這天下,都將是他的,安然的自信,爲時過早了。如果是他所不能掌控的,那他就毀了她!就算是有方家這層關係在裡面,他也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轉身離開,那道如同來自雲端的身影從自己眼角徹底消失……
溫和的手段,是在忍耐的範圍內,當耐心耗盡,他會是那個睥睨天下的冷漠王爺!
“雲王爺,我希望這是你最後一次出現在這裡……”
上官凌雲聽到這句話,只是飛揚了嘴角,這是最後一次,因爲下一次他再出現,就是四方閣盡毀之時!
上官凌雲的預測很準,當他再次踏入這禁園時,四方閣毀!但是,他沒預測到……出手之人不是他!
該來的總會來,上官凌峰的試探,上官凌雲的步步緊逼,她想要的安穩人生,終究不會在這亂世中出現,等到林玉兒身世大白之日,也是她再次歸隱之時,天下之大,總有她的容身之處。
這一夜,安寧如水的禁園,見證了安然和上官凌雲結束試探,正式交鋒。
此時名劍山莊在洛城的府邸,燈火通明,完全沒有入夜的架勢。林源看着手中的信箋,這是他發給現在名劍山莊莊主也就是他父親的密函的回信,只有六個字:安排妥當,速回!
信紙在林源手中慢慢皺成一團,最後蜷縮在林源的掌心,化爲灰燼……
本該在一個月後的莊主易位大典,在林源的要求下,改到了半月之後。有人會說,林源就這麼等不及嗎?呵……笑話,說這話的人,才真是愚蠢至極!
半個月而已,值得他費那麼大周章嗎?更何況,他何時在意過那莊主之位。
當朝霞帶着黎明的希望降臨時,林源已經出現在了安然面前,對於林源所說的半月之後的易位大典,安然沒什麼反應,別說她事先就知道,就算她不知道,也不會有什麼反應,她本身就不在意好嗎。
可是當林源說:“我明日啓程回山莊,我希望你和玉兒和我一同走。”
安然看向了林源那雙透着誠懇的雙眸,這個男子,她有點不懂了……她是想入住名劍山莊,但是沒想到會是林源親自開口。難道說,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
或者……
眉頭一挑,心中猛然一澀,怪不得易位大典會提前,原來是這樣,她不想欠別人情,可是這情卻又不得不欠下,她需要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長住名劍山莊,可是卻要建築在別人對她的好之上。她雖無情,但是有心,她的無情只是不想讓自己受傷。
林源爲了緩解這段時間自己和玉姐姐造成的影響,硬是以名劍山莊做靶,引開衆人的目光,林源是看懂了她對最近這些事情的不耐和厭煩,所以纔會想到用這個辦法,而且還不讓自己知道。安然不知林源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他憑什麼要幫自己?安然肯定林源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那會是什麼原因讓他對自己這樣好?
是爲方其華還是爲她?如果是爲方其華,她可以接受,如果是爲她?
……
收回心思,慘然一笑,還真是多情了呢,前世得到的教訓還不夠嗎?柔情總是包裹着利劍而來,所以無情纔是她今生的主題!
看着安然突然的笑,笑的那樣悲涼,林源心口又犯疼了,不知何時,安然的憂傷總能讓他心疼,爲了護她周全,他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
是啊,只是最大的努力,而不是全力。林源肩上是整個名劍山莊的興衰,註定了這一生,他無法完成護安然一世的承諾,他不能棄名劍山莊於不顧,更不能讓名劍山莊置於水深火熱之中。所以他的愛,始終是以守護的形式出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