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換下一身髒衣, 趙剛走進浴室。
打開蓮篷頭沖洗,又將自己浸入浴缸裡。溫熱的水流撫慰着肌膚,趙剛禁不住喟嘆出聲。
他沒辦法帶着一身戾氣去見林楓。他要先把自己洗乾淨。
腦子裡的興奮還未除去, 趙剛沒想到原來他是這麼喜歡做殘暴的事。那種從骨頭縫裡溢出來的快感, 是他多年未曾體驗的。如今奔涌而出, 直覺得在體內亂躥, 燃燒得全身都發了熱。
“林子……”趙剛輕輕的喊着, 手掌慢慢下滑,往股間探去。
滾燙髮硬的東西彈跳不止,在圈握住的手掌裡興奮的滑動。
半上不下的感覺無法滿足, 趙剛只好虛弱的想着林楓的模樣。
他們還沒有做過。趙剛捨不得讓林楓受苦,總想着他還小, 等等再說。林楓提過幾回, 後來也覺得不好意思, 就不再提了。
擦乾身體出來,趙剛已經疲憊不堪, 整個人埋進牀裡,不久就陷入沉睡。
醫院裡永遠有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兒。
林楓正給奶奶梳頭,捋順頭髮,按摩頭皮。
奶奶合着眼,半靠在林楓身上, 神情滿足。
“剛子, 你來了?”
林楓的心情看上去不錯, 整個人都有了神采。
奶奶看見趙剛就笑說:“你媽媽才走, 你又來。別來回跑了。我一個人也能行。”
“什麼一個人也行?上次透析完還暈倒了呢。”林楓嘟噥。
“你這孩子, 我不是跟剛子客氣客氣嘛。”奶奶瞥一眼林楓。
“跟我還客氣什麼,奶奶, 我不是您的孫子吶?”趙剛不滿。
“也是,是不用客氣。我自己的孫子客氣什麼?”奶奶笑起來,旁邊病牀的病友也笑,說奶奶好福氣。
小樂樂蹦過來,擠開趙剛,湊到奶奶跟前,大聲喊着:“不行,樂樂纔是奶奶的孫女呢,這樣就可以永遠和林楓哥哥在一起了。別人不許搶!”
衆人都笑說,當了孫女就不能當媳婦了,你怎麼辦呀?
小樂樂着實煩惱,託着下巴苦想,衆人看見又一陣笑。
今天奶奶不用做透析,上午輸完液,趙剛和林楓推着奶奶去醫院旁邊的小花園裡散步。
又鋪又蓋,輪椅上厚厚實實的,林楓才放心。
奶奶笑話他,“真事兒,你幸虧不是個女孩,不然得心細成什麼樣?”
林楓嘟着嘴不說話,奶奶笑得更開懷了。
天氣不錯,出來散步的人也多,奶奶很快和一個年紀相仿的老大媽聊得火熱,兒子兒媳,孫子孫女,家長裡短,說個不停。
林楓和趙剛都覺得好笑,實在不知道說這些有什麼意思,不過奶奶覺得高興就好。
坐在離奶奶不遠的木椅上,林楓對趙剛說:“昨天小葉來了。”
“小葉?”
“是啊,嚇我一跳,他整個像變了個人,我開始都沒敢認,還是他叫我的名字,我才認出是他。”
林楓說,“小葉是送錢來的。”
“送錢?他怎麼知道奶奶生病了?”趙剛奇怪。
“小葉說他不放心我們,也想我們,所以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派人來打聽一下我們的情況。”
林楓猶豫着,說:“我挺想要的,五十萬呢,省着點兒夠奶奶的醫藥費了。可是後來我又想起來,小葉孤身一個人,還有阿姨身體也不好,錢什麼的他也應該用得着。再說那麼多錢,我怕小葉做什麼危險的事。所以我就說不要。”
“結果小葉急了,說我傻。”
“我傻嗎?”林楓問趙剛。
“嗯,挺傻的。”趙剛點頭。哪有給錢不要的,尤其還是正需要用錢的時候。
“唔……”林楓氣悶,“我其實挺想要的……”
“後來呢?”趙剛不信葉思晨會再拿着錢回去。
“後來大夫正好來查房,小葉揪住大夫的衣領子,吼着:‘喂,這是我奶奶,聽見了?好好治,不然揍扁你!要用多少錢都找我,這是我的電話!’”
趙剛笑得直不起腰來,還真像那個怪物乾的事。
“吼完小葉就塞給大夫一張名片,上面寫着他的電話。把大夫嚇得話都不會說了,病房裡的病人也不管,就逃了。”
林楓都無奈了,想起昨天的事也笑起來。
“我收下了,哪怕那錢是小葉搶來的,這份人情我也收下了。”林楓說他心裡感動得要命,就很沒出息的哭了。
“小葉看我哭了,就罵我沒用。哼,他有用?他有用跟着我哭什麼。哭得連鼻頭都紅了,當我沒看見?”林楓說着揉了揉眼睛。
“我一定得振作起來,快點掙錢還給小葉。”
葉思晨是昨天傍晚時來的醫院,他的事情已經辦得差不多,只等收網,行動上也沒那麼多顧忌了。
陪他一起來的還有程異,陰沉着臉跟着他,說想看看他到底招惹了多少男人。
程家大少霸道慣了,從不理會任何人的想法,就算他說他想要上天,程家也自會有人爲他安排宇宙飛船。
趙剛一直說葉思晨是怪物,葉思晨纔是真想讓趙剛見識一下,什麼才叫外星來客。葉思晨覺得程異一定能和ET做朋友,兩個人手指一對,一定能開啓新世界的大門。
程異的思維,永遠不是他們這些平民能理解的。
程異出門麻煩,講排場講得他爺爺都自嘆不如。
加長版的豪華轎車,葉思晨坐在裡面沒覺得有多舒服,除了寬敞以外,完全沒有什麼奢華的地方,他倒更想開程異那輛保時捷,只可惜上次出了一回車禍後,程異就把他的駕照沒收了。
可那次又不能怪他,是有人故意撞他,葉思晨才翻進了橋下乾涸的河道里。
囂張的獨/裁者,是葉思晨對程異的評價。
獨/裁者想要去醫院,那就要去。
見到林楓,葉思晨就把程異撇到一邊,自顧自和林楓聊得高興。程異無事可做,就靠在護士站外,與裡面的長腿小護士搭訕。
小姑娘還在實習期,年紀只有十九,猛然被線條硬朗,面目英俊的成熟男人獻殷勤,一時只顧着得意和高興,全忘了天上不會掉餡餅的金玉良言。
程異的面部輪廓比較深,眼睛格外漂亮,是通透的琥珀色,的確吸引人。別的不說,只說他優雅得體的舉止,和極有紳士風度的作派,就沒有幾個女人會不喜歡的。
更何況他還穿着一身土豪金的行頭,從頭到腳,沒有一件不是名牌。光是手腕上的手錶,鑲嵌的鑽石就在燈光下熠熠生輝,直晃人的眼睛。
太肥的羊了。
走過路過不能錯過。
小姑娘沒多久就用一雙含情目,情意綿長的望着他。
等到葉思晨從病房出來,程異已經託着人家的小手,親呢的貼在臉上。
葉思晨邁着四方步走過去,靠近程異,把他拉起來,仰着臉,踮起腳尖與他接吻。
地道的舌吻,小姑娘看得目瞪口呆,後來不知想起什麼,沒一會兒臉就紅了。連該生氣都忘了。
葉思晨撤回身體,望着小姑娘笑了笑,還漾着水光的眼眸,看得她心裡發顫。
“別理這個男人,”葉思晨說,“他不行的。那裡不行,明白嗎?所以他只能跟男人在一起。趴在那裡等着男人愛他。”
小姑娘也不知是聽懂了那句“不行”,還是被葉思晨電暈乎了,一個勁兒的唸叨着,“是,是。”
直到護士站裡又進來了幾個人,小姑娘才反應過來,臉一下燒得像紅蘋果一樣,趕忙逃回了護休室。
“不行?”程異抹了抹回味甘甜的嘴角,他拉過葉思晨,把他拖進車裡。
“馬叔,你先下車。”程異命令坐在駕駛座上的司機。
司機看了一眼後面,默默的下了車,並且體貼的關緊車門。
程異仰面坐在椅子上,叫葉思晨過去,“自己坐上來。”
葉思晨笑着湊上去,跨坐在程異腿上,討饒說:“開玩笑嘛。”
程異並不打算放過這個玩笑,他連潤滑都沒做就粗魯的闖進了葉思晨體內,動了兩下,問他:“吃醋了?”
葉思晨疼得直皺眉,咬住嘴脣哼了一聲。
程異更加放肆,忍着疼動得更兇。在劇烈的搖晃中,葉思晨幾乎說不上話來,只在喘氣的間隙裡咒罵着。
程異聽得清楚,是“混蛋”兩個字。
這些小插曲趙剛和林楓自然不清楚,他倆還在商量要不要去北京給奶奶看病。聊城雖然只是二線城市,但是醫療水平還是很先進的,至少在附近幾個省市都是前列。
到底讓不讓奶奶舟車勞頓呢,奶奶的身體也不一定能吃得消。這些還都要跟醫生商量後才能定。
既然有了葉思晨的錢,趙剛就沒向林楓提起他從趙明啓那兒也弄到了錢。治病的錢當然越多越好,這些錢先留着備用,萬一不夠趙剛心裡也有底了,不用到時再着急。如果最後錢剩下了,就捐給學校或醫院。
總之現在錢的事是解決了,就要看這些錢是不是能留下人的生命。
趙明啓的事瞞不住張秀萍,她隔天就找趙剛談話,只問他一句:“是你做的?”
趙剛點點頭。
張秀萍舉手要打,趙剛咬牙不動。
張秀萍無奈的放下手,把趙剛拉進懷裡,摩挲着他的後背,說了兩聲“傻孩子”,眼淚就掉下來了。
趙明啓被重度燒傷,白小曼受了刺激,神智也一時清楚一時不清楚。別墅的損毀倒並不嚴重,只有臥室被燒得面目全非,其他地方都沒有大礙。
劉姨並沒看見趙剛,她只聽到樓下白小曼大吼大叫,尖着聲音笑得人毛骨悚然,終於還是忍不住下樓,那時趙明啓已經被煙嗆暈了,氣也快沒了,火苗整個將他裹住,劉姨拿着滅火器撲滅他身上的火,幾乎以爲他已經死了。
劉姨以爲是夫妻吵架,所以失了火。她就這樣向警察說了,白小曼說話顛三倒四,又有大半時間是在罵趙明啓,警察也問不出別的,也就相信了劉姨的說法。
“你怎麼能做那種事?”張秀萍拍打着趙剛後背,捶得趙剛的後背發出“咚咚”的響聲。
“對不起。媽。”
“我不用你說對不起,你沒對不起我。我只要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張秀萍拍着趙剛的胸口。
趙剛想起咬着他手指咯咯笑着的小雨田,胸口劃過一陣尖銳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