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屋內的陳設,嫣兒拉着秀菊的手坐在炕沿上,二人聊了起來,從秀菊的口中嫣兒得知,原來這藥香夫人從未收過弟子,嫣兒還是頭一個,且這夏孜墨一年也就在這裡小住一個月,其餘時間都在齊安侯府。
秀菊還告訴了嫣兒藥香夫人平日裡有一大忌諱,就是和府上下絕不可以提起齊安侯府的一切,就連世子爺與她的關係都不能說與外人聽,若是有人觸犯,必定會被割了舌頭攆出府去,所以也無人敢說,無人敢提。
再說這藥香府裡的一衆家丁和丫鬟,全都是藥香夫人和夏孜墨從各個地方的難民街帶回來的,這些人自然都是感恩戴德,對府裡的事情自是盡心竭力,忠心耿耿。
嫣兒聽了這些話,越發的對藥香夫人與夏孜墨的關係產生了懷疑,若說二人只是平常的乾親關係,又怎會怕外人知道,想來這其中必有隱情,不過這二人倒也心地慈善,竟救回來這麼多人,嫣兒心裡不覺又添了幾分敬佩。
二人說了一會子話,那秀菊又帶着嫣兒在後院裡走了一圈,正好遇見了杜蕭娘和豆子,原來她們二人就住在羅嫣兒的隔壁,看來這必是藥香夫人特意安排的,必是怕嫣兒思家心切,有此二人陪着,天長日久的也能有個伴,多多少少也算是個安慰。
逛累了,三人便各自回房歇着,一直到了晚飯時候,傳飯丫鬟特意將幾樣精美小菜送入房內,說是藥香夫人吩咐,從今往後嫣兒便可以不去花廳吃飯,只在房中自便就好,嫣兒倒也樂得自在。
飯畢,羅嫣兒本想去杜蕭娘房中坐坐,又見天色已晚,況明日還要去藥堂學習,須得養好精神,便拆了頭花,由秀菊伺候着沐浴完畢,就此睡去,一宿無話。
第二天天還未大亮,羅嫣兒便從被窩了爬了起來,今天可是她初次跟隨師傅去藥堂識藥,無論如何也不能遲到,炕裡間的秀菊睡的跟死豬一樣,嫣兒不想吵醒她,便自己躡手躡腳的穿好了衣裳鞋襪,一時下炕梳洗完畢。
輕輕推開房門,迎面吹來了一陣冷風,嫣兒忍不住的打了個激靈,想來這麼冷的天師傅未必起得來,既然都穿戴好了,那倒不如去後院走走,就當是晨練好了。
嫣兒輕輕的關好房門,四下裡都是靜悄悄的,只有路過角門的時候,有兩個家丁還在那裡當班,三人互相問了安,嫣兒便憑着昨日的記憶,一路繞到了後院。
清晨的後院顯的格外的清幽,園子裡的假山十分的錯落有致,雖說有好些樹木已經沒了枝葉,風一吹,卻也能讓人感覺到一種蕭條的悲涼感覺,嫣兒順着小路一路往前走去,突然有一個人影背對着她出現在了假山的後面,因爲隔得遠,也並不能看的真切是誰。
羅顏兒慌的忙停住了腳步,這大冷天的,誰會在這個地方,莫不是這院裡的家丁羅嫣兒平日雖不是個好奇心重的人,但是這一次她卻十分的想要看看這人到底是誰,既然心裡有了此意,便輕手輕腳的繞過假山背後,往前走去。
纔到了那座假山側面,她便偷偷的隱着身子探出半個頭去偷看,那人正背對着她,此刻正在專心打拳,這人的拳打的十分的虎虎生威,嫣兒細看那個背影,這才吃驚的發現,原來打拳之人竟是夏孜墨。
想到昨日那番尷尬的對話,嫣兒忙收回了身子,想要轉身離去,誰曾想她早已被夏孜墨察覺到了。
練武之人本就極其的明銳,其實夏孜墨早在嫣兒轉到假山側面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她,只是一直按捺這沒有說破罷了,如今見她要離去,便忍不住大喊了一聲
“羅姑娘,既然來了怎麼不打聲招呼就走。”
羅嫣兒本來已經挪動了腳步,想要轉身離開,既然被他發現了,由不得站住了腳步,硬着頭皮回身笑道
“我是怕打擾到世子爺的雅興,這纔想要回去,沒曾想竟還是被世子爺發現了,世子爺果然是機敏過人,嫣兒實在佩服。”
夏孜墨已經收了拳,笑着向嫣兒走來,雖說是冬天,他的額頭和鬢間卻已經掛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想來必定是練的時間久了,他邊走邊用袖口抹了抹臉上的汗珠,這個動作一點都不想侯門的世子爺,倒像是鄉間野夫一般,不拘小節,嫣兒忍不住撲哧笑了起來。
夏孜墨見嫣兒笑了,忍不住問道:“羅姑娘在笑什麼”
“我笑你一點都沒有世子爺的樣子,吶給你帕子,用這個擦比袖口可是好多了。”羅嫣兒邊說便從衣襟處拿出了一塊粉嫩色的繡花帕子,伸出手把它遞給了對面的夏孜墨。
夏孜墨這才知道嫣兒剛纔笑的意思,一時有些尷尬的接過了羅嫣兒手裡的帕子,擦起了鬢間的汗水,這帕子上似乎有一股十分清淡的幽香,聞上去特別醒神消疲,夏孜墨聞着香味好奇的問道
“羅姑娘的帕子是薰了什麼香,這香味實在是好聞。”
羅嫣兒沒想到夏孜墨竟問出了這個問題,都說姑娘家的帕子不能輕易給人,果然不假,不過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有別的意思,嫣兒又怕跟昨日一樣會錯了意,到時候更加尷尬,倒不如干脆答了他來的痛快,便笑道
“這是我叫翠菊幫我薰的,這香叫百蝶穿花,是我昨兒下午看書時自己搭配的,裡面有百合花、梔子花、白蘭花和梅花搭配而成,這四種花最是清淡宜人,且花香最能提神消勞。”
“哦原來如此,看來羅姑娘果然是個極聰明的人,雖說年紀不大,悟性卻極高,確實適合學醫,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夏孜墨邊說邊把帕子遞給了嫣兒,嫣兒忙伸手接了過來,捏在了手心裡。
遞了帕子,夏孜墨似乎又想起了什麼,拍着腦門說道:“對了,羅姑娘,明日我便要回侯府了,怕是明年的這個時候我們才能再見面,希望到了那個時候,你已經學有所成,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裡,也請你替我照顧好我的乾孃,孜墨先謝過了。”
嫣兒心下一怔,明日他便要離開了,果真如翠菊所說,他只是來這裡小住,不過他對藥香夫人的關心確實如同嫡親的母子一般,這種關係實在有些撲朔迷離,不過當下是應該說些祝福的話纔對,嫣兒理了理思緒,剛要說話。
卻見夏孜墨神情黯淡了下來,帶着一臉的愁容,雙眉緊縮,眼裡的破碎感像個無助的孩子,嫣兒忽然有了一種疼惜的感覺,這樣的人,怎麼總是會有愁容出現,他似乎就像一個天生帶着迷的人一般。
“你爲何這個樣子你有心事嗎”嫣兒忍不住問出了口。
要知夏孜墨如何回答,請聽下章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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