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戰!”
“來戰!”
隨着顏良文丑的狂暴之後,虎衛軍和獅槍軍也爆發出了屬於他們的戰意,兩千人面對數千騎兵,面對百萬大軍,居然大聲求戰,無懼無畏!
離他們不遠處,一匹戰馬正跪地嘶鳴,它的前蹄深入地底,以一個十分詭異的弧度彎曲着,顯然已經斷折,再無法像之前那麼奔跑了。
嘶吼悲鳴聲響起,黃巾騎兵們的眼睛裡是濃濃的恐懼,他們的首領被擊殺,地面上的陷馬坑也不知道有多少,他們士氣大降,居然杵在了原地,絲毫不敢動彈。
要說驚愕,沒有人比黃巾軍更驚愕,沒有人比王二狗更驚愕,他的眼睛裡一片震怖,失聲道:“什麼?騎兵老大們連對方衣甲都沒有碰到,居然就已經傷亡許多,連首領大人也被擊殺?”
李蛋苦笑點頭,他清晰的看到了這一切,但到現在爲止還是雲裡霧裡,感覺一切都不真實,按理說這本是己方騎兵大發神威的一仗,緣何變成了如此模樣?
看着眼前冷然而立,沒有半分異動的敵軍步卒,兩人的心裡漸漸的升出了一絲涼意,萌生了一點退意,黃巾大軍的整體士氣下降不少!
“卑鄙小人!”
前方又傳來了高升將軍的怒罵,王二狗只是苦笑,他身爲一個小兵尚且明白兵不厭詐的道理,將軍怎麼會罵出這麼丟水準的話語?
兩軍交戰,勝者爲王敗者寇,哪來什麼卑鄙不卑鄙之說?
此時,李蛋指了指面前友軍騎兵,說道:“你說,騎兵老大們畏戰不前,大損軍心,高升將軍會如何處罰?”
“處罰麼?”王二狗微微搖頭:“要是換做我們肯定是一刀了事,可騎兵是將軍心裡的寶貝疙瘩,如今又折損了這麼多,估計將軍不會再處罰了吧?”
“怎麼能這樣?在戰場上就該一視同仁!”
李蛋還自憤憤不平,前方高升的叫喊聲已經傳來:“騎兵歸隊,好生休整!步卒壓上,盾步兵在前,刀斧手在後,攻擊!”
“果然如此!”
李蛋和王二狗的面色都是一變,一方面是因爲高升對於騎兵太過偏愛,讓人心生不滿,另一方面卻是因爲自己即將出戰,望着眼前被踩踏到不成人形的騎兵士卒,頓時心有慼慼焉。
戰場之上,軍令如山,可容不得他們多想,前排的盾步兵已經開始挺近,他們身爲刀斧手自然是緊隨其後,朝前殺去。
“盾步兵?刀斧手?呵呵!”
王二狗面色發苦,因爲他知道這只是一種說法而已,實際上他們根本不是正規的兵種,那些盾牌刀槍都是四處劫掠得來的,誰拿到誰用,沒有進行過正統的訓練,比之正規兵種弱了不少。
“想什麼呢?我們人多!對面就兩千人而已,難道還能抵擋我們百萬大軍?只管一擁而上,滅了他就是!”李蛋發現了身邊同鄉的異樣,以爲他心裡有些恐懼,於是出言安慰。
王二狗也不多說什麼,繼續跟隨大部隊衝鋒,地上的陷馬坑不大,雖然能夠陷入馬蹄,但人的腳卻能在上面行走,小心一些沒有什麼大礙,有些陷馬坑還被僞裝了起來,不走過根本不知道腳下有些異樣,他心裡一驚,想來這就是先頭部隊沒有發現這些坑洞,以至於騎兵大隊中招的原因所在吧?
離的近了,他越發能夠感覺到面前山谷的巍峨磅礴,那嶙峋的怪石就像是怪獸的爪牙,直直的伸了出來,看的人心裡一驚,更多的地方卻被面前的敵軍牢牢擋住了,看不真切,但王二狗隱隱約約能看到有人正在那條狹長甬道中來回忙碌,好像正在佈置着什麼。
“難道又有詭計?”王二狗心裡暗暗警醒,腳下隨之慢了少許,而就是這個時候,前方所謂的“盾步兵”也終於和敵人接觸,爆發出了戰鬥的怒火!
慘叫聲不斷從前方傳來,王二狗在後面也看不真切,只以爲雙方各有損傷,戰鬥無比之慘烈,不由心中又是一涼。
戰爭,總是讓人恐懼的!
爭鬥仍在繼續,戰場上的喧囂掩蓋了一切,大地被鮮血染紅,觸目心驚!
“怎麼回事?我們爲什麼前進的這麼快?”王二狗感覺到了一絲異樣,按道理這種焦灼戰鬥後方的士卒沒那麼容易到達前面啊!
“或許……或許是前面的友軍已經將那些敵軍給斬殺殆盡了,我們正在向那處山谷裡面衝擊?”
李蛋的回答讓王二狗搖了搖頭:“你沒聽到慘叫聲仍在繼續?我看這事情處處透着古怪啊!”
李蛋嗤笑起來:“有什麼古怪的?你莫不是想告訴我,敵軍是地府閻羅,此刻把我們的兄弟全都殺戮殆盡了,以至於我們有空隙涌上?別傻了……”
他話說到一半,忽然雙目圓睜,滿臉的驚駭!
王二狗聽他不說下去了,擡眼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見李蛋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心裡面又是一驚,連忙也跟着望了過去。
入眼所及是屍橫遍野,起碼數千人倒在了地上,築起了半人高的“肉牆”,而那些恐怖的敵軍正站在肉牆後面,一雙雙冰冷的眼光正看了過來!
“我的媽呀!”
那種眼光是如此的冰冷,如此的嗜血瘋狂,以至於李蛋心神大懼,差點就尿了褲子!
王二狗愣愣的看着,看着敵軍前排盾步兵模樣的人左手持盾阻擋來自於四面八方的攻擊,而右手乘機出刀,就這麼一擋一砍,一條人命就隨風而去,看上去輕鬆而又連貫,面前的肉牆也越來越厚了。
“原來這就是我們能夠前進的那麼快的原因麼?”
王二狗心裡無比恐慌,他不想再上前了,但身後不明真相的友軍仍然大聲叫囂着推搡着涌了上來,讓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前移,再前移!
他的心裡越來越是恐懼,驚惶,此刻他面前的肉牆已經有大半人高,幾乎將敵軍牢牢的掩護在了其後,成爲了一道天然屏障。
“倒是好算計!”
王二狗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以爲敵人已經強弩之末,需要防守了,而就在這個時候,肉牆後面傳出一陣整齊無比的輕喝,然後他就看到那堆“肉牆”從內而外應聲拋飛,有幾具屍體落在了他和李蛋的腳邊,這讓他們陡然一愣。
再擡眼看時,卻見對面那些步卒渾身染血,衣甲盾牌都如同浸泡在鮮血中一般,到現在仍在向下一滴滴的流淌着血液,他們的神色是那麼冷酷,眼神是那麼猙獰兇惡,正在兩人愣神的功夫,這些兵卒居然齊齊上前一步,發出“嘭”的一聲沉悶響動,鮮血在他們左右濺出了一道圓圈,其景象駭人已極,隨後就聽他們狂吼道:“再來,老子還沒殺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