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這邊定下了計謀,暗中謀劃,而長安城裡則是一陣的風雨飄搖,董卓暴跳如雷,幾乎將自己身邊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個乾淨,怒氣騰騰的大吼:“風雲亂,你敢斷我臂膀,來日必取你狗命!”
李儒是董卓手下第一智囊,可以說沒有李儒的話就沒有現在的董卓,但現在李儒卻死於張凡之手,也難怪董卓會如此激憤。
好好的一次伏擊,萬事俱備,派出了最強大的戰力,沒想到袁紹沒殺掉,反倒折了李儒,呂布還受了重傷,這讓董卓怎麼承受?
正氣憤間,忽然門外走進來一個高大的身影,其面色蒼白,步履也有些虛浮,但仍難掩英豪氣,正是呂布!
呂布一進來就忍痛抱拳,喝道:“義父,此番非是孩兒作戰不利,實則是袁紹那廝太過狡猾,這才讓他逃得了性命!”
董卓正在悲痛李儒,哪裡有空理會呂布,隨意的揮了揮手,道:“奉先有傷在身,不宜妄動,還是先將傷勢養好了再說吧!”
呂布的眼裡閃過一絲失望,隨後又被憤怒所取代,他並未退走,而是鏗鏘道:“今日我帶傷來尋義父,實有要事!”
“什麼事,說!”董卓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呂布心底一嘆,嘴上道:“義父想來已經知曉,最後關頭我被風雲亂和袁紹團團圍住,形勢堪憂,然而李傕郭汜二人卻不引兵救援,居然逃遁,陷我入危險境地,還請義父處置他們!”
董卓一聽臉色就沉了下來,他承認李傕郭汜在這件事情上處置有些不妥當,但那可是他一手提拔出來的西涼人馬,追隨他南征北戰,立下過赫赫功勳,豈是說處置就能處置的?
他從西涼起兵而來,雄心勃勃,也曾一度掌控了局面,但隨後噩耗便接連襲來,先是李蒙被殺,隨後又是李儒陣亡,現在他西涼軍中排的上號的武將已經不多了,若是再處理了李傕郭汜,那誰來統兵打仗?
董卓雖然收了呂布爲義子,但義子終究不是親生兒子,心裡面多少會有些防備,如今呂布要處置李傕郭汜,等同於在削弱西涼軍實力,他呂布想幹什麼?要造反不成!
其實換成之前的話董卓肯定不會這麼想,但現在他被逼遷都,出戰無果,李儒又搭上了性命,導致他有些草木皆兵,神經緊張,疑心病也跟着重了一點。
他當然不可能答應了呂布的請求,不過也不好直言拒絕,於是道:“奉先勿要動怒,身體要緊!這件事情我聽說了,但錯也不全在李傕郭汜二將身上,畢竟西涼鐵騎爲重騎兵,難以久戰,他們之前已經大戰了許久,士卒體力不支,再戰下去根本沒有多少力量了,不單無法解救你,甚至還要折損許多兵馬,兩人選擇撤退是有不對之處,但現在聯軍虎視於外,正是用人之際,一切容當後議吧!”
“義父!”呂布自然不會樂意,近日來長安城中常有人傳言,說是呂布屢戰敗北,已經失寵,更有人相告,言稱李傕郭汜二將酒後失言,說呂布就是董卓養的一條狗,但卻不夠兇猛,這種狗死了也就死了,沒人可憐!
呂布哪裡能忍受這種褻瀆,所以纔來找董卓,沒想到董卓真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這讓呂布心裡面恨極,大喊道:“李傕郭汜二將棄我於不顧,臨陣脫逃,是犯了軍紀軍規,論罪當誅,但我也沒想要殺他們,只要他們得到懲罰就可以了,難道這也不行嗎!”
看着有些顯露兇相的呂布,董卓微微皺眉,難道這真是一條養不熟的白眼狼?
董卓心裡愈加不待見呂布,不過也沒有過激,而是揮手道:“此事我已知曉,定會有所處置,奉先有傷在身,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如此敷衍之言呂布又怎麼會聽不出來,當下急道:“義父,還請爲孩兒做主!”
董卓瞪大了眼睛,心想你這不依不饒是想幹嘛,還真把自己當人物了?開口道:“先退下吧!”
“義父!”
“退下!”
呂布摔門而去,拖着重傷之軀返回自己的居所,上路居然遇到了李傕郭汜二人,李郭二人冷笑而視,讓呂布更加惱怒,氣恨而走。
“氣煞我也!”
回到居所,呂布見張遼也在,不過其正在沉思,有些魂不守舍,不由大怒道:“董卓欺我!他偏幫西涼諸將,何嘗將我放在眼裡?可憐我爲了他殺死了丁原,更受了如此重傷,竟然還得不到他的信任嗎?”
呂布這些日子被謠言弄的寢食難安,今日前去說是爲了討個說法,實則是在測試自己在董卓心裡的地位,可得到的答案讓他驚怒與憤慨,原來謠言都是真的嗎,自己比不上那些西涼狗?
呂布又怒吼了幾聲,張遼這纔回過神來,長嘆道:“董卓倒行逆施,企圖染指漢室,受天下羣雄圍剿,必定無法持久,而將軍你爲他出生入死,抵抗強敵,到頭來落到如此下場,實在可惜,可嘆!”
“是啊!”呂布心裡感嘆,自己付出了這麼多,到頭來卻是這樣一個下場,在外面被人罵做三姓家奴,在這裡又被人看輕,這口氣怎麼咽得下?
“勢成騎虎,如之奈何?”呂布嘆道。
張遼的目光有些閃爍,心思搖擺不定,他是忠義之人,本不願受那千夫所指,只是無奈呂布執意如此,他也不好多言,多少個晝夜輾轉反側,他找誰去傾訴?
想起張凡在陣前的那一番說辭,他搖擺的心漸漸堅定下來,抱拳鏗鏘道:“董卓欲以一人之力對抗天下,無異於以卵擊石,久後必亡,將軍該早做打算!”
“此話怎講?”呂布問道。
張遼反問道:“將軍認爲董卓能夠成事嗎?退一萬步講,如果董卓真的有朝一日黃袍加身,他也只會提拔西涼主將,將軍又該如何自處?”
呂布被問的啞口無言,他是董卓的義子,本來料想能夠得到滔天權勢,所以纔會捨棄一切投奔董卓,爲其征伐,出生入死,可現在看來前途渺茫,而董卓的態度也很不明朗,看不到一點希望。
張遼見他模樣,又是一聲長嘆:“如果將軍不想陪着董卓一起死,恐怕只有一個辦法了!”
“什麼辦法?”
呂布愕然相問,可隨即就自己反應了過來,皺眉道:“這不妥吧?董卓再怎麼說也是我義父,若我出手,豈不被天下人唾罵?”
“現在知道要被唾罵了?之前殺死丁原的時候你怎麼沒想到?”張遼心裡苦笑,道:“董卓是****,將軍若出手也是替天行道,乃是正義之舉,天下人讚歎都來不及,怎麼會唾罵?而如果將軍一意孤行,最後爲董卓陪葬,則死後還要被人戳脊梁骨,豈不悲哀?”
呂布細細思索,發現事情果然如此,現在的董卓已經處在劣勢,全天下都與之爲敵,在拖下去自己真有可能爲他陪葬,太不值!
“文遠所言甚是!”呂布咬牙道:“那我便尋找機會誅殺董賊,爲天下除害,爲自己正名!”
“將軍明鑑!”張遼露出了一絲笑容,他已經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笑過了,現在終於有些欣慰,呂布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要殺董卓,必須我親自出手!”
呂布和張遼又是一陣商議,敲定細節,兩人密謀,要誅除董卓!
這件事情只有呂布和張遼兩人知道,也不虞有泄露秘密的危險,兩人談論了很久,直到深夜張遼才離去,暗中進行佈置。
時間一天天過去,聯軍還是沒有動靜,呂布的傷勢卻漸漸的好了起來,他武力蓋世,恢復能力驚人,加上又有醫者治療,想好的不快都難。
這一日,他再次來到皇宮,求見董卓!
“奉先,你的傷好了?來見我何事?”董卓有些疑惑道。
呂布眼裡閃過一絲冷芒,抱拳低頭道:“還是爲李傕郭汜二人的事情而來!”
董卓聞言立刻皺緊了雙眉:“這件事情我不是跟你說了嗎?現在是關鍵時刻,無法處置他們,待日後再論吧!”
說着,他便揮手讓呂布離去,而今聯軍仍未撤走,雖未發動攻擊,但只要聯軍還在一天,董卓便如芒在背,渾身不舒服,可沒有那麼多時間來與呂布耗。
呂布見其仍然是這副模樣,心裡已經完全放棄,擡頭冷笑道:“義父真要偏幫他們到底嗎?”
董卓一驚,喝道:“奉先勿要多想,這件事情我自有公論!”
“不必了!”呂布霸氣一揮手,面色冷峻:“這筆債,我會親自去討!”
“什麼?”這一下董卓徹底失色,驚道:“他二人縱有過錯,也該是我來發落,你想僭越嗎?”
呂布冷笑,“唰”的一聲抽出腰間佩劍,幾步便趕上前來,一把攥住了董卓的衣領,可憐董卓雖然武力亦十分強橫,但絕不會是呂布的對手,居然被制住。
此時只聽呂布說道:“董賊,枉我對你中心耿耿,你卻偏幫西涼之將,視我如無物!也罷!既然你無情,那就休怪我無義了!”
言畢,他手中用力,頓時血光飛濺,董卓驚愕欲絕的頭顱被割下,臨死都是一臉駭然與不信,他從未想到自己會這樣落幕!
一代梟雄,震撼天下,卻死在了一人一劍之下,可憐可嘆!
董卓,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