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大龍一而再,再而三的鞠躬懇求丈母孃是把毛曉雪和毛桂帶去她那裡過一晚上。自己有十二分重要的事情要和白潔商量。孩子們在旁,他們不方便說。
爲此,白潔媽媽沒有表現出平日裡面對女婿的強勢做派,反倒是欣然接受了。她也需要給外孫說道說道。
等到白潔媽媽把外孫和外孫女帶走之後,毛大龍“噗通”一聲就直接雙膝跪地。他跪在了白潔的面前。
白潔一看丈夫這個樣子,便知道是他有大事兒相求。她也沒有表現出慌亂的一面,好似這一切都是在自己預料之內要發生的事情一樣。
何況毛大龍像這樣跪在自己的面前,也不是第一次了。每每他有過不了的檻,便會這一個樣子。
毛大龍開始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苦苦哀求道:“我都已經是三十五歲的男人了。至今不但一事無成,而且連一份富裕的生活都不能夠給你們。我感覺自己好沒有用,太不像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了。”
他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話鋒一轉的接着又道:“今年有一個轉正的指標,已經下來了。就在我們校長的手裡面攥着。”
白潔木然的站在他的面前一動不動。她在心裡面想着,你這樣跪着,就有用了,就男人了?
同樣是人,是男人,賈有爲和毛大龍差不多的歲數,一個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另一個則是普羅大衆當中的窮光蛋。
白潔完全知道他想要傳遞給自己的消息是什麼,卻揣着明白裝糊塗,冷冷一笑道:“你總不至於讓我去陪你們校長睡覺,繼而纔好換取你轉正的名額吧!”
“絕對不是。編制什麼的,也都無所謂。我只要能夠去賈有爲那裡工作,完全可以不用教書的。我只是希望你能夠親自出面去替我求一求他。
他只要答應幫忙,那麼一切事情也都迎刃而解了。你們都認識了十好幾年,這一個小小地忙,他不可能會駁你的面子。”
毛大龍在先前親眼見到了樓下那一個接賈有爲的排場,越發深信不疑了對方就不是一般人道。
“去他那裡看大門,你願意去嗎?”白潔心知肚明自己男人想要謀取一個錢多活兒少的輕鬆工作,卻有意的反着說道。
“看大門?虧你說得出口。我毛大龍替他賈有爲照顧了你們母子十多年,當了十多年的活王八,也怎麼着該給我一個補償吧!”毛大龍突然直接戳破了那一層窗戶紙道。
白潔先是驚了一下,繼而就很快得以恢復了過來,大笑不止道:“毛大龍啊!毛大龍,我白潔算是在今天把你給看得一清二楚了。
你照顧我們?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這十多年來,你交過一分錢給我嗎?全是吃我的,住我的,喝我的,還睡了我這一個人,我還給你生了一個女兒。
你家修房子,我白潔出的錢吧!你家修祖墳,也是我白潔出的錢吧!你家兄弟結婚的彩禮錢,還是我白潔出的錢吧!對了,還有你妹讀大學的學費,照樣是我白潔出的錢......
我白潔嫁給你之後,偷人了嗎?還和賈有爲在私底下有過來往嗎?在我們結婚之前,你是怎麼和我說得?
你愛我,不在乎我帶着一個兒子。你會把我的兒子視作你的親生兒子一樣對待。我白潔當初怎麼就有眼無珠的覺得你老實?你的厚黑學是真得了不得了。”
毛大龍一聽她這話不對,生怕把她給徹底激怒,致使攪黃了自己的大好前途。於是,他左右手開弓的抽自己的耳光道:“我這一張臭嘴,沒管住。
你不要生氣,不要見怪,我還不是爲了我們家能夠好起來嗎?我要是有了一個好工作,不但能夠替你分擔不少壓力,而且你們也更加體面。你要是不出氣,打我,踢我。”
他說到這裡,用自己的膝蓋走路朝前到了白潔的腳下,一把就緊緊地抱住了她的雙腿,開始了聲淚俱下。
白潔雙手交叉的放在前胸,擡頭仰望天花板,冷冷道:“近幾年來,我們家光是在花錢,還都是大錢。
除了你家那一些花錢的破事兒之外,我還換了車,原本想着車子是生意人的臉面,把臉面撐起來,生意就好做一些,卻不料不但不見起色,而且越發的難做了。
親朋好友那裡也都借了不少錢,只差借高利貸了。實話告訴你,我早已經把我們住得這一套房子抵押給銀行了。至於錢嘛!我都用在還債上面了。”
毛大龍一時間也不知道她這話是真,還是假。不過,他知道白潔心軟,架不住自己這樣苦苦地哀求。
毛大龍大放悲歌道:“就算我們今後露宿街頭,沿街乞討,也要在一起。誰讓我們是一家人呢?”
白潔頓時就有所動容了。她覺得自己腳下的這一個男人,雖說窩窩囊囊了一些,骨頭軟了一些,但還算是在最後說了一番人話,即便是騙自己的話,也好比那些當場就翻臉不認妻子的男人要強太多了。
白潔的眼淚禁不住從眼眶當中是奪目而出。她剛纔所說把房子抵押給銀行的話,那還真不是說來騙毛大龍的假話。
自己能夠怎麼辦?若是她不要這個家了,真就徹底散了。再去求老媽救助,恐怕是不行了。何況老媽也沒有那麼多的錢給自己。
自己這一個當女兒的人總不至於逼迫着老媽把住得房子給賣掉吧!這似乎只剩下最後一條路,不要臉皮的去求賈有爲了。
白潔的底線,可不是陪對方睡覺,而是不把兒子交給他。賈有爲真要自己陪睡,也無所謂,畢竟女人到了她這一個年齡階段,和男人睡覺什麼的,也就是那麼大一回子事情了。
這就如同男人多睡過幾個女人之後的感慨,無非女人就那麼一回子事情是同樣的道理。
白潔禁不住在心裡面又自嘲了一下,就算她心甘情願的投懷送抱讓賈有爲睡,也還會被嫌棄,自己太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