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珊一語成讖,肖蔚英還真有些看上了周拓的苗頭。
除了周拓每次參加逍遙社的活動,他也必定參加,每次周拓去愜意時光吃飯,肖蔚英都會主動上前服務,無比體貼周到,笑容多了,話也多了,只要周拓在愜意時光吃飯,他還會坐在鋼琴前彈一曲。
若不是周拓見過他以前警惕、躲避、厭惡、敵視自己的各種樣子,以肖蔚英的這些表現,他也要懷疑他真的看上了自己。
靳珊說肖蔚英是他們美院的風雲人物,非常有才華和藝術造詣,他的老師都認爲他的前途不可限量,以後一定能成爲知名畫家。這樣一個藝術青年,上一世爲了報復周燁呈和周拓放棄了自己的專業進入周氏集團,也不知道他花了多少時間和精力惡補學習商業方面的知識,也不知道他用什麼方法得到了周燁呈爸爸的青睞,幾年後周燁呈正式接掌周氏集團,肖蔚英成爲了他的特助,併成功地勾引他,離間了周拓和周燁呈的感情。
別說周拓認爲肖蔚英根本不喜歡男人,就算他喜歡男人,周拓相信,他也絕對不會喜歡上自己或周燁呈這兩個跟他妹妹有所瓜葛的男人,不管是接近周燁呈,還是接近他,肖蔚英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爲沈芸芸報復。
上一世,肖蔚英心機深沉地佈局,花了不少功夫和時間,效果也是顯著的。因爲他,周拓傷心憤怒,恨不得殺了周燁呈。
這一世,周拓再次遇見肖蔚英,心裡一直梗着一根刺,總是擔心他會和周燁呈有所牽扯,沒想到肖蔚英竟然沒有去勾搭周燁呈了,而是把目的轉向了自己。
周拓覺得荒謬可笑,也着實想不通他爲什麼會這麼做。
難道,現在的他看起來比較容易勾搭?
他什麼時候給了他這種錯覺?
不過,他來勾引自己,總比去勾引周燁呈的好。
聖誕節來臨前的週末,霍銘組織大家去滑雪場滑雪,這是周拓爲數不多熱愛的運動之一,潔白的雪地和飛速疾馳的感覺,都讓人心曠神怡,他毫不猶豫地報了名。
周燁呈仍是沒空,沒參加,靳珊怕冷也沒參加,因爲這個活動比較費錢,所以其他社員也不是很有興趣,最後包括周拓、霍銘在內,只有八個人報了名。
和周拓預料的一樣,肖蔚英跟着他也報名了。
每次報名結束後社裡都要在二樓“縹緲峰”開個碰頭會,霍銘問肖蔚英,“你會滑雪嗎?”
“不會,不過我可以學啊,我一直對滑雪很感興趣。”肖蔚英笑道。
說着,他扭頭問周拓,“你應該會滑雪吧?”
周拓看他一眼,神色淡淡地點點頭。
“那太好了,到時可不可以教我?”肖蔚英一臉期待地問。
周拓笑了,“行啊。”
簡單的碰頭會結束後,其他人都先走了,周拓窩在二樓的沙發上看雜誌,周燁呈這個星期太忙了,晚上他又要一個人吃飯,最近他吃膩了食堂和餐廳,過一個小時就到晚飯時間了,他索性厚着臉皮賴在這裡等着吃霍大廚研製的的新菜。
霍銘有雙毒眼,又是同道中人,幾次活動下來,早就發現肖蔚英對周拓不太尋常了,見大家都走了,他問周拓,“你和肖蔚英怎麼回事?”
“沒怎麼啊。”周拓擡起頭,敷衍地回答。
“少跟我裝傻,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周拓不置可否地諷笑一聲。
“肖蔚英雖然不錯,可是你倆……屬性好像有點不配。”霍銘露出一個自認爲迷人的微笑,伸手擡起周拓的下巴,一副大流氓的模樣說,“你想搞外遇的話,找他還不如找我。”
“滾!”周拓好笑着拍開他的手,“你別在這胡說八道啊,讓周燁呈聽到,倒黴的可是你。”
“既然你沒那意思,就別整這麼曖昧,肖蔚英那人,有時有點那什麼……”霍銘一時找不出合適的形容詞。
“偏執?”
“對,沒錯!就是偏執!要是惹上他,可不好脫身。”霍銘收起玩笑的神情,好心好意地提醒道。
周拓笑笑,“放心,我自有分寸。”
一個小時後,吃着霍銘煮的美味大餐,周燁呈來電話了,語氣十分的膩歪,“寶貝,你在做什麼呢?”
周拓喝了一口鮮榨的橙汁,“在吃晚飯。”
“跟室友在食堂嗎?”
“不是,在愜意時光。”
周燁呈的語氣馬上變得不那麼愉快,“一樓還是二樓?”
“二樓。”
周燁呈不用問也知道是霍銘親自下廚了,他自己也去二樓吃過很多回,他酸溜溜地問:“好吃嗎?”
“嗯,不錯。”焗蝸牛恰到好處的口感令周拓忍不住微微眯起了眼睛。
周燁呈頓時更酸了,但是他也知道霍銘對周拓的那陣狂熱已經淡去了,現在他們兩人確實只是單純的朋友,總不能因爲霍銘喜歡過周拓就不許他們見面吧,也太不可理喻了,只能一派溫柔地對周拓說:“吃完飯早點回宿舍,別在外面瞎轉悠,現在天氣這麼冷,小心感冒了。”
“嗯嗯。”周拓一邊吃一邊應道。
周燁呈聽到他的咀嚼聲,他知道自己該馬上掛掉電話,讓他好好吃飯,可是又不捨得就這麼結束通話,他最近忙着處理公司的事,已經有四天沒見到周拓了,“週末社裡有什麼活動?”
“去滑雪。”
“滑雪場氣溫低,繫上圍巾,小心別感冒了。”
“知道知道,你怎麼這麼囉嗦。”周拓抱怨道,嘴角卻是上揚的。
周燁呈早已習慣了他這副傲嬌的態度,也不在意,“好了,不說了,你好好吃飯吧。”
掛了電話後,他把一大摞文件丟到一邊,打開電腦登陸他經常去的並且已經註冊了的美食網站,認真研究起幾個人氣菜譜來。俗話說,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該先抓住他的胃,霍銘走大廚風格,那他就走居家風格!他可不能輸給霍銘!
周拓對周燁呈心裡這點小九九一無所知,很快到了週末,大家一到滑雪場,他換上一身紅色的滑雪服,馬上投入到歡快的滑雪運動中。他平衡能力好,又有上一世積累的豐富滑雪經驗,適應了滑雪道後,他越滑越好,輕盈矯健的身姿和流暢瀟灑的滑行讓他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當他滑行至一片覆蓋較厚積雪的山坡在半空中來了個迴旋時,衆人連連驚呼。
站在滑雪道上方,還在小心翼翼適應滑雪板的逍遙社幾個社員全都目瞪口呆。
霍銘也被震住了,“靠,這小子竟然這麼厲害!”
肖蔚英目光幽深地望着那個疾馳而下的紅色身影,抿脣不語。
周拓爽快地滑了一趟後返回山上,對滿臉崇拜求教滑雪技巧社員有求必應。過了一會兒,霍銘帶着他們也滑下山去了,冷風瑟瑟的雪山上只剩下周拓和肖蔚英兩人。
“你滑得真好。”肖蔚英目光灼灼地望着他,讚歎道。
周拓有點膈應,臉上卻維持着燦然的笑容,“你好好學的話,也可以滑得這麼好。”
“現在可以教我嗎?”
“好啊。”
周拓纔不信肖蔚英真的是要學滑雪,不過爲了引出他下一步,只能故作認真地開始教他滑雪來。結果不知道肖蔚英是小腦不發達還是運動神經欠缺,踩着滑雪板,他連基本的平衡都保持不了,頻頻摔跤。
他穿着滑雪板,摔倒後自己根本起不來,一旁的周拓只能一次次伸手拉他。
雖然隔着厚厚的手套,可是這樣一再地跟肖蔚英握手、牽手,周拓還是覺得很不自在。
又一次被他來起來後,肖蔚英的臉有些紅彤彤的,看着周拓有些僵硬的臉色,囁喏道:“對不起啊,我是不是太笨了……”
周拓明知道他臉紅是被凍的,從他含着水光的眼眸和牙齒輕咬的下脣,卻又看出一點似假還真的羞澀赧然的意思。
從前他總覺得季維很會演戲,現在看來,只要有心,人人都有當戲子的潛力。
周拓低頭,無聲地冷笑一聲,繼續耐心地教導肖蔚英。
本個小時過去後,肖蔚英總算有了點起色,可以平穩地滑一小段路了,他興奮地抓住周拓的胳膊大叫,“太好了,我學會了,我會滑雪了!”
周拓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肖蔚英立刻縮回手,一臉尷尬地低頭說了句對不起,隨後擡頭眼神複雜地瞄周拓一眼,觸到他的眼神後立刻又假裝若無其事地撇開眼。
周拓簡直服了,好一副怦然心動卻又猶豫糾結的表情!多麼的生動,多麼的有層次感!
他就該給康襄語打電話,叫她找人把肖蔚英給簽下來,還有季維,這倆絕對都是未來的金麒麟影帝啊!
周拓怕自己憋不住要破功,打擊了肖蔚英的表演熱情,讓他自己先練習着,一個人自由自在地滑雪去了。
等他耗盡了體力,準備去滑雪場的溫泉浴場舒舒服服地泡個溫泉時,被他撇下的肖蔚英又冒了出來。
溫泉浴場有很多規格不一的溫泉池,霍銘抱着不可告人的居心跟社員們一起泡最大的露天池去了,周拓則選了個偏僻角落的幽靜小池。他穿着泳褲才進池裡,肖蔚英就穿着一身白色浴袍遠遠地過來了。
“不介意一起泡吧?”他站在池邊,笑着問周拓。
周拓自上而下,打量了一番他的臉、浴袍下勁瘦的腰身、筆直的小腿以及雪白的腳趾,直到肖蔚英被他看得臉上的笑容快繃不住了,才緩緩地笑笑,說:“不介意。”
肖蔚英呼了一口氣,脫下浴袍放在池邊,露出白皙而勻稱的身體,身上未着寸縷,只穿着一條貼身的深藍色泳褲,他故意蹲在池邊,伸出一隻腳試了試溫泉的溫度,然後才慢慢地進入池裡,溫熱的泉水讓他眯起眼,發出一聲讓人想入非非的性感喟嘆聲。
他強作鎮定,這些動作做得挺自然,在周拓那裡卻沒有起到他希望的任何效果,相反,他□的身體勾起了周拓最噁心最不堪的回憶。
周拓心情大壞,完全沒有了戲弄他的心情,他冷冷地問:“你在做什麼,勾引我嗎?”
肖蔚英的臉色一變,很快卻又恢復了鎮定,故意游到周拓身邊來,眼神炙熱而露骨地凝視着他,“我勾引得了你嗎?”
周拓冷冰冰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會覺得很奇怪,事實上我自己也覺得奇怪,我怎麼會突然對你有了這樣的想法……”肖蔚英越靠越近,壓低聲音用充滿魅惑的語氣說,“我們第一次見面你看我的眼神很奇怪,我那時就有預感我們會再見,我們第二次見面你問我是不是gay,我很驚慌地罵了你,因爲你揭穿了我一直以來的僞裝,後來我故意躲避你,表現出對你避之不及的樣子,可是背地裡我卻忍不住觀察你關注你,是你讓我開始正視真實的自己,不知不覺間我好像對你有了特別的想法……”
周拓終於明白這一世肖蔚英爲什麼選擇勾搭他,而不是周燁呈了,原來都是他問肖蔚英是不是gay那句話惹的禍。
初始時周拓對肖蔚英的態度,連當初靳珊都懷疑他對肖蔚英有什麼意思,肖蔚英本人自然更會浮想聯翩,不然那陣子也不會躲他躲得那麼徹底了。他多半是以爲周拓對他有過念頭,因爲他“無言的拒絕”後來纔跟周燁呈看對眼。比起周燁呈,顯然勾搭“對他有過念頭”的周拓更容易成功。
周拓無語至極,這是多麼天雷滾滾的自作多情啊!!!
爲了妹妹不惜逼着自己由直變彎去勾引傷害她的男人達到報復的目的,這又是多麼可歌可泣的兄妹愛啊!!!
他被九天神雷劈中,正外焦裡嫩,言語不能,肖蔚英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曖昧地朝他呼一口氣誘惑道:“要不要我幫你擦背?”
周拓還沒來得及回答,一個不可能也不該會在這裡出現的人忽然狂風般衝過來,將周拓從溫泉裡一把撈起,用大浴巾裹住他溼漉漉的身體,然後緊緊摟住的腰,臉色陰寒地瞪着仍泡在池裡滿臉錯愕的肖蔚英,語氣冰得掉渣地警告道:“肖蔚英,我不管你有什麼目的,給我離周拓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