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一定是找我們麻煩來了!”嚴綰拉着劉向玲就往前奔,也不管前面的巷子是不是死巷,兩個人像是喪家之犬似的,直往裡面衝。
“往這邊來!”劉向玲忽然眼前一亮,反拉住嚴綰的手,往另一邊的叉道奔去。
嚴綰已經不辨方向,只是跟在劉向玲的身後直奔。
劉向玲拼命地拽着嚴綰的手,隱約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嚴綰覺得自己的氣管將要斷裂,連呼吸都帶得胸腔微微疼痛。
“好像甩掉了......”劉向玲不確切地說。
嚴綰用手撐住自己的膝蓋,恨不能立刻有一張牀,自己可以躺上去不管不顧。可還是記掛着朝後看去,巷子很窄,後面果然沒有了人影。
雖然是老街道,但這樣陰暗的小巷子,除了這裡的住戶,一般人是不會進來的。
嚴綰鬆了口氣,卻被風灌進了胸腔,好一陣咳嗽。好像要把什麼東西從自己的身體裡面用力地咳出來,簡直咳得掏心掏肺。
“你沒事吧?”劉向玲替她敲着背。
“沒事,只不過跑得太急,被風嗆到了。”嚴綰喘了口氣,總算安靜了下來,“天哪,你跑得好快,我是被你拉着走的。”
劉向玲不以爲然:“上次運動會,我還拿了女子八百米一名呢!其實,在我們家裡,這些路算得了什麼?哪天去地裡幹活,不要走上幾里路的?”
嚴綰感慨:“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啊,說不定這個逃命的速度,有時候還真能就得了命呢!”
“走,我們去吃牛肉麪吧,正好拐過一個彎,就是老譚牛肉麪,比那個張記的好吃,分量也足。”
嚴綰已經找不到反對的力氣,拖着沉重的步子跟着她拐進了進去。還不及看清店的招牌,劉向玲已經熟門熟路地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熱氣騰騰的牛肉麪端上來,嚴綰覺得自己的腸子,早就清得一乾二淨。
這一場長跑馬拉松,對體力的要求果然很高。
“我以前一直以爲,那些又帥又酷的總裁先生們,個個都閒得要死。整天秀香車寶馬,和各種不同漂亮的女人約會。誰知道我們的總裁大人,每天的工作量比我們打得多了。我們好歹還能在八小時裡完成自己的工作,有時候還能小小的幹一點私活兒。”
“你也常常加班啊!”嚴綰笑着提醒。
“那是我自願的,興趣呀!”
“他們拿那麼高的年薪,忙一點也是理所當然的嘛!一份汗水一分收穫,雖然他們因爲含着金鑰匙出生,起點比一般人要高得多,但努力還是要付出去的。”
“我不就是多了兩句嘴吧?那兩個保安就盯着咱們不放?真是晦氣,好好地出門逛個街都會招惹出什麼事來!”劉向玲泄氣地說。
“奇怪,就算是對我們有意見,也不用特意追出來呀!”嚴綰也納悶,“我們只不過是揭穿他們的騙局而已,又沒有把東西偷走!再說,真正的行家,誰不知道這些拍賣會裡名鑽的重量和價格,怎麼可能堵得了悠悠之品?”
“誰知道啊,大概是吃了飯沒事撐的!”劉向玲恨恨不已,拿着筷子敲了下桌子,“早知道不去看那塊黑鑽了,黑不溜丟的,還不如白鑽漂亮呢!”
“黑色的寶石不太多,能夠達到鑽石級的黑鑽,自然會身價名貴。不過,和紅鑽、藍鑽這類彩鑽,還是不能相比的。”
“其實我覺得吧,我們一般佩戴的鑽石,只要能夠硬度大於玻璃就足夠了。平常也不會去有什麼利器磨首飾吧?”劉向玲晃着腦袋,“比如碧璽,我就覺得很漂亮。它擁有那麼多的顏色,簡直是凡能想到的,都可以找到。”
“雖然誇張了一點......但確實豐富。”嚴綰微笑,“我們的面來了,哇,好香!”
牛肉麪的味道相當好,而且加了不少蔬菜,比如圓白菜、綠豆芽、攤得很薄的皮蛋、青椒絲、胡蘿蔔絲......雖然都不是什麼貴重的菜品,可是味道搭配得很好。當然,還有切得很薄的牛肉片。
分量也很贊,足夠讓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吃到飽。大概是因爲味道太好,或者是因爲兩個人猛跑了一路,現在已經飢腸轆轆,兩個人居然把牛肉麪連湯帶水都吃得一乾二淨。
站起來的時候,才覺得肚子已經撐得滾圓。
“我們去公園散步吧,消消食。”劉向玲有點哀怨,“我應該讓小板拿小份的,只不過覺得我們兩個人拿一個大份更划算,誰知道我還沒說完呢,你就已經叫了兩份......”
走進公園時,嚴綰忽然覺得眼熟。這裡,不就是她被強行帶到閆老爺子那裡去的地方嗎?
舊地重遊,不知道怎麼回事,心裡忽然涌上了強烈的不安。
“我們去那邊吧,這裡黑黝黝的,看着有點害怕。”嚴綰想換個地方,劉向玲答應了一聲。
“這是街心公園,就算有人想要犯罪,也會找個死巷子,哪怕殺個人都沒有人知道。”
“我喜歡燈光。”嚴綰只能用這樣的託辭。
“好吧,我無所謂。”劉向玲聳了聳肩,“今天吃得太撐了,我怕現在去爬圍牆,估計要學葫蘆一樣往地上滾去了。”
嚴綰展顏失笑:“你今天不用爬牆。”
“爬牆......這個詞,怎麼聽起來味道有點不對啊!”劉向玲咕噥着,“敗壞我的道德,我要求賠償我的名譽損失。”
“那家麪店怎麼選了這麼一個市口?要是不熟悉地形,哪裡找得到那兒啊!”嚴綰好奇地問。
劉向玲恨恨地說:“那裡租金便宜啊,饒是這樣,今年可還漲了房租呢!幸好他們的生意還不錯,大部分都是回頭客,口口相傳,吃過了一次,大部分會再次光顧。
不然的話,連房租都很難做得出來!”
“你和他們很熟?”嚴綰奇怪地問。
“老譚的糟糠之妻,是我的老鄉,雖然離得有點遠,不過還是同一個省份的。”
“難怪你要光顧他們的生意呢!”嚴綰安恍然。
“也不是這麼說,他們的利潤確實很薄,比周圍的麪店都賣得便宜。而且夫婦倆都是老實人,胃口再大一點的客人,說要加一點面,也給加一把下去,保管一碗就能吃飽。你別看我們去的時候還有幾個空位置,如果是剛下班的時候,人滿爲患呢!”
“嗯,我想也是,我們已經是錯過了正經的晚餐時間,還能有這麼高的上座率,看來生意是不錯。不過那麼大的一碗麪,只賣六塊錢。而且味道也好啊,料也用得足,別家十五塊錢一碗的牛肉麪,牛肉用的還不如他家多呢!”
“那當然,我老鄉嘛,實打實的人,不會玩虛花樣的。”劉向玲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把嚴綰惹笑了。
“對了,他們家做不做外賣?”
“沒有,統共就夫妻兩個,中午還有個小姑過來幫忙,怎麼可能做得像外賣啊!”
嚴綰搖頭:“可以添人手,如果做外賣的話,就不用怕有的寫字樓裡的白領藍領們找不到地方了。送貨上門,也可以做遠一點的生意。”
“嗯,下回我們去和老譚說說,可以先試一兩個月,多請一個人,也不過多開千兒八百的工資。”
“一定可以的。”嚴綰自信滿滿地說。
在幾年之後,什麼都有外賣,生意不比進店的客人少呢!
“走了一大圈下來,還覺得撐得厲害,我們不如去逛街吧,有你在身邊解說,去逛逛珠寶店我就更有底氣了。”劉向玲忽然眼睛亮了起來。
“我以前只喜歡逛珠寶店,不過這附近的店我都逛過了,不敢進去。”嚴綰忍不住笑。
“爲什麼不敢?”
“因爲那些店我都不止進去一次,而且只看不買。這樣的客人,誰都不會歡迎。”
劉向玲老實不客氣地說:“不是我說你,但是你的穿着,真的不像是一個知名的設計師。現在你的收入這麼高,千兒八百一件的衣服,根本算不了什麼!可是你看看,居然還穿着T恤和休閒長褲!你看看羅家薇嘛,人家還是你助理呢,級別比你差了不知道有幾個檔次,可是哪一天上班,不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你們兩個站在一起,別人絕對當你是她的小助理。”
嚴綰啞然:“我只是不想太花時間伺候那些衣服,每一件的標籤上都寫着溫水洗滌,禁止機洗。那不是衣服爲我,而是我爲衣服了!”
“可以送乾洗店啊!”劉向玲很自然地說,“那些高檔的毛料衣服,誰會自己洗啊!”
嚴綰搖頭:“那我們就去逛一會服裝店吧,現在還撐得慌,那一碗的分量也太足了些。”
她正要回頭去挽劉向玲的手,忽然聽到一聲悶哼,鼻子裡有一種刺鼻的味道。
只叫出一聲“不好”,腦袋一暈,眼前就只剩下了一片黑暗。
這回出來的,可不是生手了,不用在後腦敲上一棍,再用迷藥......她自嘲地想着,這是她昏迷前的最後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