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慕家親戚都集中在這裡,現場有着三十多人,突然一個聲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卻又讓人找不到源頭,不過源頭似乎並不重要,很快,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石鐘身上。
擁有永輝財團的慕雅,現在沒有人願意明面上去針對,可這樣一來,誰也不知道這話是誰喊出來的。
對於石鍾這個人,幾乎所有慕家人都是不滿的,但是因爲特殊關係,誰也不願意去當出頭鳥得罪他,尤其是在他沒有任何把柄的時候,但這個頭一開,起碼就有一個“不孝順”“不懂禮貌”的帽子扣在石鐘頭上,很多看不慣石鐘的慕家人終於有了發泄口,立刻就是四面八方的譴責教訓之聲。
慕宏飛的表情也有些尷尬,因爲不準備禮物,還有一層看不起他的意思,那是在打他的臉!
“這羣蠢貨,非要去得罪石鍾,真是無可救藥!”
在另一邊的慕雅嘆息一聲,這就是她不喜歡家族活動的原因之一,這些慕家小輩雖然都和她有血緣關係,但是論真正的朋友一個沒有,還不如軒轅曼,因爲他們和自己根本不是一類人。
他們有着上位者有的通病,目中無人、自以爲是,不明白人外有人的道理。尤其是石鍾這種一飛沖天的,在目中無人的同時,還有一種嫉妒和不平衡的心態在作祟。
人性,就是如此。
“爺爺,我和石鍾在府城爲您購買了一塊長壽扣,絲線和釦子都是我親手所制,祝爺爺萬壽無疆、天天開心。”事已至此,慕雅只能站出,把自己準備的禮物說成是和石鍾一起準備的。
雖然慕宏飛也知道這禮物和石鐘沒有什麼關係,但臺階既然有了,他肯定要下來:“那就謝謝小雅了,不過爺爺認爲這個石鍾和你並不般配,結婚大事,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
這話慕雅聽過好多遍了,她都沒有什麼感覺了:“爺爺放心,我的婚事並非兒戲,再說父母也都同意了。”
踢皮球!
直接把這個讓人頭痛的問題踢給慕羽辰和薛柔,讓他們去解釋!
而且現在這個場合,慕宏飛也不可能當衆去詢問這件事情。
不過此話讓慕宏飛有些震驚,慕羽辰和薛柔怎麼可能同意這種婚事?難不成有什麼內幕?
“慕雅,你現在好歹也是永輝財團的團長,就送這麼一個幾十塊錢的東西,未免也太寒酸了吧?”一個年輕女子突然開口道:“新年禮物可不是兒戲,這是對爺爺和長輩的祝福,如此的不重視,你安的什麼心?”
這個女子名叫慕高怡,本來應該是受萬衆矚目的慕家女一號,可是因爲慕雅的存在,她直接變成了無人問津的女二號,而且她並不經商,也不怕得罪慕雅。
“不重視?”慕雅目光微眯,冷聲道:“慕高怡,你心中的重視就是用金錢來衡量的嗎?這長壽扣又不是金子做的,它的價值當然不貴,可這是我一片赤誠的心意,起碼我在百忙之中一針一線做了整整30多個小時。那麼你呢?你送的又是花了多少心血製作的東西?還是說動動手指,直接買了一個貴重的物品,就在這裡跟我說什麼重視?”
慕高怡臉色頓時就變了:“你胡說!我要送給爺爺的禮物,那也是我精挑細選的,而且託了很多關係和努力才弄到的!你剛纔說到用金錢來衡量,你說的沒錯,就是用金錢來衡量!你一個身價數十億的國民女神,出手就送幾十塊錢的東西,你告訴我這就是你的重視?簡直笑掉人的大牙!”
“這不是幾十塊錢的東西。”慕雅臉都黑了:“不識貨的東西。”
對於這種莫名的敵意,慕雅以前不怕,現在更不怕。
慕高怡並未爭辯什麼,她徑直走上前,拿出了一個匣子,從匣子裡取出了一副捲起的書卷,自信的道:“爺爺,我知道您一直喜歡收藏字畫,這是我花費巨大的代價淘到的王羲之的《初月貼》,絕對是真跡,希望您喜歡。”
“什麼?”
此話一出,現場頓時引起了一些轟動,能夠找到王羲之的真跡書畫,這可不是單純用錢能做到的,誠如慕高怡所說,什麼誠心、赤誠一類的東西,一副真跡就足以碾壓一切。
“快,給我放大鏡!”慕宏飛頓時將慕雅送的長壽扣隨意的放在一邊,甚至連口袋都懶得放,目光更是死死的定在了初月貼上面,彷彿那不是字畫,而是一個一絲不掛的絕色美女。
慕雅輕咬嘴脣,眼中閃過一抹悲哀之色,她是真不願意回到慕家內部,每每遇到這種場面,她只能覺得悲哀。所有人眼中看到的都只有利益、地位,對於什麼真心這種詞,那簡直是蒼白可笑。
絕非是慕雅不用心對待禮物的問題,她在府城夜以繼日的爲了工作忙活,這種禮物她又不願意假他人之手,因此這長壽扣已經融入了她最大的精力和誠心,可是卻被這初月貼打的一敗塗地。
這慕高怡連個正式工作都沒有,整天過的就是典型的名媛生活,每週起碼參加三四次各類的交際會舞會,她完全有大把的時間去尋找這些什麼真跡用來討好老爺子,偏偏還佔足了所謂的“誠心”,讓她根本說不得什麼。
慕高怡送慕宏飛真跡書畫,慕雅還不至於悲傷,她真正悲傷的是自己的爺爺在看到字畫的時候,竟然就直接把她送的東西給隨意放置了,顯然這種下意識的動作就表明了一個態度:你的誠心,一文不值。
這,就是無數人削尖腦袋也想進入的上流家族,這就是上流家族的本相。
“是真跡,是真跡沒錯!”
慕宏飛的聲音都提高了八度,他雙眼放光,面色潮紅,整個人處在極度的興奮當中,兩雙手隔空在字畫上撫摸着,彷彿害怕自己手上的灰塵玷污了這幅真跡。
看到慕宏飛這個表情,慕高怡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這一下爺爺在慕家資源的分配上又會給自己多一大截了,畢竟收了小輩這種貴重的禮物,哪怕是回饋都絕不會虧待自己的孫女。
慕雅的眼神突然變得平靜起來,算了,等年一過,自己還是繼續打理自己的永輝財團吧,家族內部的這些她懶得參與,反正她也不比這裡任何一個小輩差,就連慕昊穹不也是第一時間想要找自己合作嗎?
不過,終歸還是委屈了些,就算是把永輝財團送給她的石鍾,她都沒有用這麼長的心力去給他做一件小小的禮物。
就在這時,慕雅突然感覺自己的手被一隻溫暖的手給握住,轉頭一看,正是石鍾一張標誌性淡笑的臉,他就是這麼平淡,在慕雅的記憶裡,無論遇到什麼事,起碼迄今爲止,他幾乎都是這個表情,彷彿不管發生了什麼都難以波動他的內心。
“你……你別亂來。”慕雅似乎明白了什麼:“這裡畢竟是我家,別搞事情。”
慕雅絕對相信,縱然是慕家在他眼裡也沒有任何的威脅性,他要做什麼,誰也攔不住,這是慕羽辰給石鐘的評價。
“放心,我不搞事,我搞人。”石鍾目光一閃:“搞某些讓你委屈的人。”
這話讓慕雅眼睛一酸,用極大的毅力纔算是憋回了眼淚。
這一上午的時間,嘲笑和侮辱石鐘的人和話太多太多,她都聽到了不下於幾十次,但石鍾就像是個毫無尊嚴的人一般無動於衷,如果不是熟悉他,自己都會認爲他是個懦夫。可這所有的侮辱,在他心裡都比不過自己受到的丁點委屈。
這樣的人,她爲什麼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