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六點,我手機叮的鬧鈴準時響起。
我揉搓眼皮,打了個哈氣又伸了個懶腰,回頭一個嘴巴扇在仍然呼呼大睡的於香肉絲臉蛋:“別他媽睡了,統共就睡了不到五個小時,你他媽折騰夢遊起來八次,我真是一宿沒咋閤眼啊!你到是睡的挺香!”
“啊?咋的了?”
於香肉絲睡眼惺忪的才尋思過味來:“我睡覺做夢了,夢着跟人家鬥地主,誰輸就得剁手指頭的,沒兩把我十根手指頭全輸沒了,還跟人家玩呢!用嘴叼牌也跟人家幹!”
“滾犢子吧,就你這樣的鬥地主,不得拿四個二帶兩王往出打啊?輸死你也該!”
我一邊咒罵,一邊走向他家的廁所,簡單洗把臉,再用於香肉絲的洗漱用品洗了個頭,最後抄起吹風機把頭髮吹乾,照了照鏡子,看着還算整潔之後,走出廁所:“你也起來收拾吧,咱從路北打車到鬆西高鐵站,都得小一個小時,晚了就趕不上火車了。”
“行,那我快點收拾。”
於香肉絲走向自家臥室,不知道他是咋想的,從衣櫃裡掏出一件古老的黑色中山裝,將中山裝換到身上,又抄起牀頭櫃的高級香水,來個男士七噴,才走出臥室。
“你要讓我來呀~誰他媽不願意來呀~哪個王八犢子不願意來呀~你家牆又高呀~四處搭炮臺~”
他走進廁所,哼着美滋美味的二人轉,洗把臉刷個牙,整了個時尚中分頭型,抹點護膚品和防曬霜。完事之後跟TM要出去度假似的,把鼓和鞭子收進一個圓形包包裡,背在身後正正好好。還翻找出一個墨鏡,卡在鼻樑。
“你告訴告訴我,你咋尋思穿箇中山裝呢?咱是出去拼命的!不是競選街道婦女協會主席的!你是不是有病?”
我跳腳指他鼻子破口大罵,然而他並沒有搭理我,又找了個相對薄一些的呢子大衣和趙本山老師表演小品時間常戴的氈帽,將兩者披在肩膀,戴在頭頂。
隨後他洋洋得意的擺個造型:“我猜今天晚上我還得鬥地主,穿的牛逼一點,殺殺他們的銳氣!”
“就你這衰樣,你不輸誰輸?哎呀我的老天爺啊!”
我雙手捂住瘋狂跳動的小心臟,咧嘴吐槽。
“別說了,這都七點了,咱走吧。”
於香肉絲雙手揮了一下呢子大衣的衣角,極其瀟灑極其二逼的揣好鑰匙,往家門走去。
“肉絲!你把鼓掏出來,你這背在裡面跟駝背似的!”
我打心裡覺得,於香肉絲此時此刻不是把自己當做上海灘徐文強,就是把自己當成港島高進,可是仔細一瞅,冷不丁還像《笑傲江湖》裡的木高峰。
“對對對,鼓忘往外拿了。”
於香肉絲後知後覺的掏出裝鼓的揹包,提溜在手中。
就這樣,我倆下了樓,打車前往位於鬆西區的高鐵火車站。
一路上出租車司機一直在問我倆是幹啥的。
於香肉絲裝冷酷的回答人家:“我係個莫得感情,莫得錢,莫得對象的殘忍血腥冷酷殺手,你要是給我銀行卡打錢,我保準以後你的仇人後半夜不敢睡覺。”
聽完他說話,司機師傅差點給我倆送精神病院去,更沒再敢跟於香肉絲主動對話。
磕磕絆絆終於到達鬆西高鐵火車站。
我倆在取票廳取完票之後,來到候車室,一大早上人很多,勉強找到兩個空座位座下。
屋子裡雖然開空調,但是耐不住人多火氣旺。
再加上於香肉絲穿的多,已經捂的滿頭大汗,不停用紙巾擦着額頭,嘴依然憤憤不平對我吐槽着:“哥,你說這天咋這麼熱呢?給我都熱出汗了,我還能當一個冷酷殺手嗎?”
“你有當麻辣燙殺手的潛質!”
我不樂意睜眼瞅他,屬實忒雷人。
“那我要當撒尿牛丸殺手,這丸子咬一口往外呲水,我最喜歡吃了,都給我舌頭燙傷好幾回。”
於香肉絲智商妥妥的隱身不在線,故意把氈帽往下拽,探個頭賊眉鼠眼的觀察來往羣衆,說話聲音極大,生怕別人聽不到:“哥,你不是沒有對象嗎?這火車站裡面的小姑娘多,你就看,相中哪個了,我就給你要企鵝號去!”
“肉絲!”
我一把捂住他的嘴:“我有個朋友,外號叫方胖子,回頭介紹給你認識認識,你倆絕對是天作之合,都得當場結拜成異姓兄弟,實在不行你倆處個對象也行。你別吵吵了行不行?咱出趟門,不夠你丟人了。”
“唔唔唔~”
於香肉絲玩命扒拉開我的手,一吐爲快:“哥,上次你說要拜把子的,昨天晚上就被你剋死了,你能不能別克我?我還想多活幾年呢,求求了!”
“操!那不是意外嗎?!”
我心虛的雙手插進褲兜:“雖然我命硬,但是我並不克人。你千萬別說我克人,我小時候身邊圍一堆人天天說我克人,都給我說出陰影了,你要是再逼逼,我容易咬你!”
“哥,你咬我,我用不用打狂犬疫苗啊?”
於香肉絲在作死邊緣瘋狂試探,說完話尥蹶子就跑:“我去超市買點泡麪啥的,咱得在車上吃中午飯。”
“快去快回,麻辣燙殺手。”
我揮揮手告訴他快點回來,掏出手機瞅了眼時間後,用萬度百科搜索奉沈市的資料。
從小到大,從來沒出過省,甚至對鬆動市也不算太熟悉,只知道奉沈市是遼省省會城市,與鬆東,季春齊名。
從百度資料來看,奉沈經濟發展比鬆東強的多,還被評了個新一線城市,應該基礎建設來說不會外差事。畢竟從近些年來看,整個東三省的經濟環境都不太樂觀。
我研究一會,記住幾個主要市轄區的地名,順便用高品地圖定位一下千里區的位置,千里區屬於郊區,位於奉沈市南部,得過濁河大橋才能到。原本是個縣級市,後來經濟開發被規劃成了市轄區。
“哥,我買了幾桶泡麪和小零食啥的,你看夠吃不?不夠吃我在出去找小商販買點熟食啥的。”
於香肉絲雙手拿個大塑料袋,塑料袋裡面有泡麪,小麪包,火腿腸啥的,屬實沒少買。
“夠吃了,夠吃了。走吧,都報站了,車快到了。”
我簡單掃一眼,豎起耳朵聆聽候車室報站的聲音,隨後起身拿着於香肉絲的鼓袋,對照列車號尋找進站檢票口。
等待檢票,時間又過去二十分鐘,上到動車。
找好座位,放好行李,我有一搭沒一搭跟於香肉絲嘮嗑:“你走陰肯定認識人多,奉沈市你有朋友圈子嗎?”
“沒有,走陰其實把地界劃分看的很重,別說奉沈的了,就是離咱近的季春市來人,咱都不待見他們。”
於香肉絲啃着雞爪子,含糊不清卻又實實在在的說道。
這是個事實,畢竟現在是一個利益爲核心價值觀的世界,別的地界走陰人過來湊熱鬧,那不就是在搶生意嘛。你攔我生意,走我道掙大錢,我肯定不能正眼看你,不找人打你一頓,干擾你做法走陰就不錯了。
“行吧,這也沒朋友不好辦事兒啊!”
用朋友時,方恨少,我仔細想着交際圈有沒有在奉沈有關係的,哪怕是給指指路也行啊!
動車緩緩啓動,下一站,賦予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