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早上六點,我叫醒於香肉絲,在衆目睽睽之下攙扶處於半夢半醒的他,走出瓦房。
等到小院裡,剛剛升起的晨陽,清新的空氣,以及沒來由的劫後餘生所產生的慶幸。
任由陽光灑落在我身上,我嗅兩下鼻子,不經意間皺下眉頭,左手提溜鼓袋,右手攙住被冷風拂面而徹底清醒的於香肉絲,小聲說道:“這院子晚上靠貔貅招了一堆鬼了,這鬼味太重,太陽出來都沒散。”
鬼是有種特殊氣味的,開了鼻竅並且修煉到一定級別的人會聞到。我以前是做不到的,但是在系統媽媽的扶持之下,勉勉強強可以聞到這股難以形容的味道。
就是特別像養老院裡的味道,必須是那種等死老人居多的養老院,是暮氣和老人味兒以及燃燒的紙灰味,三種味道摻雜在一起而後產生的特殊味道。
吸上一口,可比煙提神多了。
我猛吸了三口,喚醒自己有些朦朧的意識,想去貔貅石像附近看看有沒有什麼其他的變化。可是回頭卻發現閻王爺面具***在瓦房門口,目光片刻不離的放在我倆身上,像是在監視我倆的一舉一動,避免發生意外。
“別回頭,往前走。”
於香肉絲似乎是察覺到危險,竟然難得不慌不忙的小聲的提醒我。
“嗯!”
我用精神力時刻注意身後的變化,同時保持身體行走姿勢不出現明顯的變化,直到走出院子大門。
昨晚看門的壯漢不知所蹤。
幸好他不在,要不然攔着我,管我要企鵝號,高低要潛我一下子,那可比噶籃子難受多了。
隨便順街道亂走幾圈,確定身後無人跟蹤之後,按照原路返回賓館樓下。我沒有着急上樓,而是掏出手機不停的給方胖子發送企鵝信。
“哥,你幹啥呢?”
於香肉絲恢復傻呆萌的狀態,有點要哈喇子的傻呵呵湊過狗腦袋,看我手機屏幕。
“喂!”
我沒有搭理他,接通方胖子打過來的電話:“你倆到哪了啊?快到我給你發定位的地方了啊!行!我就在樓下等你倆呢,你倆快點來吧,這大早晨死冷的!”
說完話,我掛斷電話。
於香肉絲連忙追問:“哥,你給誰打電話呢啊?一會誰要來啊?厲不厲害啊?是咱們幫手不?”
“對,是咱們的幫手。”
我簡介的回答他一句,昨天晚上從貔貅石像裡吐出第三條的紙條線索,通知是讓我呼叫可靠隊友。
論隊友這玩意,我除老周和方胖子以外,再無其他夥伴。所以給方胖子發企鵝信,讓他連夜從鬆東開車幹到奉沈。也是萬幸的老周和方胖子沒玩個宿醉,否則的話說啥都白瞎,哥倆睡着肯定不能看到我企鵝信。
讓他倆連夜趕來的主要原因,是害怕昨晚出現不可猜想的變數,可萬萬沒想到於香肉絲超常發揮,屁事沒有。但人家哥倆已經到位了,只能迎接一下,研究研究今天晚上所要面對事情的對策。
等了小十分鐘,一輛大衆2018款的破舊桑塔納停在道邊,車身沾滿灰塵,好像十來年沒擦過似的,已經成爲車的噴漆。後車尾的排氣筒吭哧吭哧的往外冒黑煙,整的跟這車不是燒機油的,是燒苞米杆子的。
“咣噹!”
方胖子瞪着佈滿血絲的眼睛,嘴裡叼一根沒有點燃的香菸,開門下車,緊接着就看見站在道邊的我,擡手打招呼:“燚哥!這呢!”
“臥槽!”
我走過去繞桑塔納走一圈,隨即衝方胖子問道:“這車都造化成啥樣了,你還敢往高速上幹呢?!”
“你不說你着急嘛!我也沒有車,最後是老周從他秘密車庫裡把這臺車給提出來的。該說不說,這小車太他媽厲害了,一道我是漂移開過來的!”
方胖子點燃香菸,連抽三口依然哈欠連天,走道雙腿都晃悠,不得不佩服他的車技,這車一般人可是開不了。
“老周呢?”
我站定在他身旁,欣慰的拍拍他肩膀,一種有友情可以依靠的感覺油然而生,又問一句老周來沒來。
“這呢!這呢!”
老周手裡緊握一個扁瓶二鍋頭,滿身酒氣加汗臭味的從後車座開車下來,走到我面前,伸手照我胸口捶了一拳,又上下左右瞅瞅我,確認沒受啥傷,才放心的大罵:“你TM要幹啥啊?!鬆東容不下你了唄?!跑奉沈來幹什麼玩意啊?!你要在這真作死咯!誰救你啊?!”
“這不沒死嘛,一會咱爺倆研究研究對面的情況。”
我心虛的解釋一句,面對老周真不敢整太多言語,他急眼是真揍我,一頓皮鞭沾涼水,越抽越有癮的
“沒死就行,你乾爹既然來了,肯定罩着……咳咳咳……”
老周信誓旦旦的拍拍自己胸膛,好懸沒給自己拍出一口老血來,扶着車身一通咳嗽。
“得了!還是我罩着你吧!”
我瞅老周那瘦弱的體格子,還一宿沒睡的連夜趕來,屬實一陣感動冒在心頭一陣顫悠。
“臥槽?”
方胖子突然疑問的大喝一聲,極爲不禮貌的用手指指向於香肉絲的鼻子:“你不是那個誰嗎?你咋在這呢?”
“臥槽?”
於香肉絲撅起翹臀,一臉不可置信的指着方胖子的鼻子,同樣的語氣,同樣的髒話。
“咋滴?你倆有故事啊?”
我眼瞅他倆都做出一個菊花一緊的動作,並且神情皆變成愧疚難當與心有靈犀。
“唉!”
方胖子眼神中透露着往事不堪回首:“你開賓館了嗎?咱上樓再給你講講這個故事吧,肉絲是個渣男啊!”
果不其然,聽完於肉這個名,是個華夏人就得想到於香肉絲此道菜名,所以肉絲這個外號流傳甚廣。
“啥玩意啊?咋就渣男了?”
我聽方胖子語氣中的絕望以及失落,瞬間感覺兩者之間存在天大的貓膩,所以興趣盎然的又說道:“走吧,我就在這家旅店開的房,咱上屋子裡嘮去吧!”
“走吧走吧!”
於香肉絲招呼一嗓子,率先走進快捷旅店。
進了旅店之後,吃喝住行全在店裡解決的老闆娘礙於於香肉絲的淫威,所以並沒有要求老周和方胖子登記身份證,甚至連多餘的話一句也沒有。
回到三樓房間,老周坐在電腦桌旁邊的椅子,小口喝着只剩個底的白酒。方胖子大口吞食旅店前臺買的麪包。於香肉絲跟個死人似的癱倒在牀上,我背後窗臺無所事事卻又不知如何開口的抽着煙。
從遠瞅,我們這個團隊冒着頹廢的氣息。
方胖子連幹三個巧克力夾心的麪包,一口氣喝光一瓶礦泉水,緩過神來,整理一下措詞,語氣沉重的緩緩道來他和於香肉絲的故事:“那年我二八一十八歲……”
“咳咳咳……那二八不是一十六嗎?”
我一口煙被他驚的嗆到嗓子眼,他打小數學就不好,這乘法口訣到現在還是背不明。
“別逼逼,顯着你數學好了啊!”
方胖子梗梗個脖子有點要殺人的意思:“那年我二七一十八歲,那是一個秋風蕭瑟,寒風刺骨,高燒到三十八度的炎熱冬天……”
“你兩句詞讓你整的,真沒白瞎你花二百塊錢辦的假中專畢業證!”
我實在瞧不進眼裡的開口嘲諷。
方胖子從兜裡掏出一根紅塔山香菸,寂寞孤獨的將其點燃,深吸一口吐出個菸圈,隨後一手把菸圈抓散:“那年冬天在鬆西的一個不出名的酒吧,現在那個酒吧已經倒閉了。那天我失戀了,喝了特別多的酒,只記得在舞池裡縱情跳躍的時候,肉絲走到我的身前,他當時一頭披肩的長髮,別有一番中性美。因爲當時我喝多了……所以就……後來就沒了意識……等我醒來的時候……”
“臥槽?!還有這劇情呢嘛?你倆挺哇塞啊!”
我和老週一臉茫然與吃驚,萬萬沒想到於香肉絲和方胖子會有如此曲直離奇的故事……所以我冷靜嚴肅的開口試探:“那你倆……誰給誰捅咕了?”
“我也……不知道……”
方胖子陷入那段生無可戀,痛不欲生的回憶:“我還記得第二天中午在入家賓館醒過來的時候,牀頭櫃上多了五張紅色的毛爺爺,還有一張寫着讓我減肥的字條。”
“臥……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