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袋子、米袋子,亂世之中,不管是做什麼,這兩樣東西,勢必是不能缺少的。
顧同放開自己手中的優勢資源,拉攏地方豪強士紳參與到這場財富的盛宴之中,於外人看來,似乎是有些傻,尤其是將經營狀況好的不是一般的餘慶堂票號拿出來買賣,更是讓人費解的。但是隻有顧同自己心裡面清楚,這筆買賣,不光非的做,而且做了的話,定然是穩賺不賠。
地方豪強士紳,作爲官府治理治下轄域的得力助手,也是官府財富來源的大頭所在,想要拉攏這些人死心塌地的賣力賣命,很難。所以,這場利益的交換之中,顧同得到的第一點好處,就是牢牢地將自己和豪強士紳們的利益綁到了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當未來真正出現危難的時刻,說不定這些人反而會因爲現在的這些投入而成爲最最堅定支持他的力量。在將豪強士紳綁架到自己身邊的同時,顧同也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自己預想之中的土地置換方案。雖然官府手中掌握的土地確實不少,但是在幾個地方的流民之數更加的多,因而,當有豪強士紳將自家的土地作爲資產來達成這樁買賣的時候,其實,就已經賺了。因爲有了土地,就可以容納更多的百姓,有了更多的百姓,就可以從事更多的農業生產,有人,就有消費,就有買賣,可以想象的是,隨着土地政策的轉變,百姓的思維方式也會發生轉變,以此,將會拉動更多的行業和產業的發展。
政治穩定,經濟有了活水之源,那麼接下來,顧同大可以用手中得到的現金可以去做更多的事,比如,去投資三大棉紡廠,在這個時代,悄悄的植入到資本主義的萌芽,或許,也可能這一朵穿越千年的夢之花,也可以結出最豐碩的果實。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一個開始,距離顧同籌謀之中的那個繁榮富庶的社會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不過,這架馬車已經啓動,接下來,也都只是時間的問題。
時間往下越久,此時因爲利益與顧同達成協議的豪強士紳,勢必也會成爲第一批脫離土地,將目光投向資本的人,而一批真正從心底裡面接受資本運作的社會精英階層,也勢必會將這個時代,推動到一個更高的發展層次。
越是想要儘快完成自己肩膀上的使命,想要儘快的將河山一統,想要積累起和蒙古人決戰的資本,想要把這個國家和民族帶到一個真正意義的發展快車道上,顧同就越加的感覺得到,未來的每一步的重要性。
比如此時此刻,目光放在一副巨大的地圖之上,看着標記着不同勢力的大小城池,顧同的腦海之中,就已然爲晉軍的下一個目標或者是說征伐的對象,開始感到頭痛了。
“蒙古人還沒有動靜?”顧同不解的看着已經全面接手錦衣衛情報工作的沈復,臉色之中,滿是疑惑和費解。
“根據目前收集到的情報來看,事實確實是這樣的。”沈復無奈的點了點頭,看着始終被顧同用紅筆在地圖上着重標記出來的草原蒙古汗國,也充滿疑慮的說道:“三年前,鐵木真起兵漠北,征討乃蠻汗國,俘虜太陽汗,將草原之上,最後一個敵對的勢力併入蒙古汗國,之後,就編整軍隊、建立法律、確定了黃金家族的最高統治權,伴着鐵木真一連串勝利的同時,他也將薩滿教的勢力徹底的清除,闊闊出在鐵木真安排下的決戰之中,死去,薩滿教殘餘勢力,更是隨之土崩瓦解`````完成這一切之後,鐵木真的目光就一直沒有流露出想要南下的意思,而主公特意交代的蒙古西征,也沒有發現有這樣的苗頭。主公,您看,是不是有可能錯誤的估計了蒙古人的戰略意圖了?”
沈復有些不確定的看向顧同,三年時間,加上在宋金兩國混戰的情況下,蒙古人猶沒有南下攻打金國,這本身,就足以值得讓他做出這樣的判斷。
顧同到不怪沈復質疑自己的判斷,因爲根據現有的情報來看,情況確實是這樣的,但是,難道歷史真的已經偏離了原來的軌道了嗎?
顧同難以相信,鐵木真的雄才偉略,會放下祖輩慘死在女真人手中的血海深仇不報,會棄置宋金兩國大戰的機會,不作出一丁點的反應!
鐵木真若是真的不動,那麼就說明他已經決然不是歷史上的那個天之驕子。不過,顧同確信,鐵木真依舊是鐵木真,是哪個彎弓射大雕的天之驕子,現在沒有動靜,也只能說,他的圖謀,將會更大!
“到底是哪裡呢?”顧同心中一遍又一遍的不斷問着自己,金國?西夏?西遼?或者是自己控制下的晉地?一連串的不確定符號,不得不讓顧同再次將鐵木真這個對手,提到一個更高的層次上去,雖然,那個位置,一直都是鐵木真的,但是,暴風雨之前的這段平靜,讓他更加的明白,鐵木真是有多麼的難纏!
“罷了,暫時先不管他了,不過,你一定要錦衣衛,加強對蒙古人的監測,還有,對於汪古部這些附屬在咱們身邊的草原勢力,也不能放鬆警惕,一定要嚴防鐵木真派人與他們進行聯絡溝通。”顧同給沈復佈置了一連串的任務之後,就再次將目光投向地圖,他不可能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鐵木真的身上,更不可能,棄置手中的資源,坐等蒙古人的戰略意圖浮出水面,在這之前,他必須抓緊時間,努力的繼續擴大自己的勢力。
可是環顧一圈之後,顧同也發現,這一階段,想要繼續擴大勢力,要麼是派兵出函谷關東進中原,參與到泥潭一般的中原戰場,要麼就是尋找藉口和西夏開戰,然後一賭輸贏,要不,就是穩定北疆,暫時放緩北邊的軍事行動,將戰略方向往南移。
戰略南移,也只有兩個選擇,一是和趙宋朝廷翻臉,一是從西南方向開局,拿大理國開刀。
此時此刻,和臨安方面翻臉,是最最愚蠢的決定,不說會被金、宋、西夏三國聯手打擊,光只是天下讀書人,尤其是那些只認可趙宋皇室的人的塗抹星子,就足夠將他淹死,因而,顧同是決計不可能在這一階段,將任何一個兵士派到趙宋控制下的地盤上去。
“只能是大理國了!”
柿子,要從軟的捏,無疑,比起金國、西夏、南宋這些龐大實力而言,大理段氏,就是那個軟柿子,任意拿捏,絕對不會有什麼反作用。
“先說說大理國的情況吧。”顧同把目光從地圖之上移開,又看向沈復,肩負着情報收集任務的沈復,無疑是一個移動的資料庫,藏在他頭腦中的各國形勢,不僅真而且實,對於決定下一個戰略目標自然是具有相當大的決定作用。
明白自己後面的一言一行,都可能涉及到大軍接下來的攻伐,是以沈復沉着了一番之後,才謹慎的對顧同回答道:“後晉天福元年(公元936年)十二月末,大義寧通海節度使段思平會合黑爨(cuan)、鬆爨三十七蠻部,自石城(今雲南曲靖北)攻大理,南詔大義寧帝楊幹貞兵敗出逃。天福二年(公元937年),段思平滅南詔,建國大理,建元文德,後改元神武,以大理爲都城,董迦羅爲相國,高方爲嶽侯,分治成紀(今雲南永勝)、巨橋(今雲南晉寧)景地,同時,治轄東方三十七蠻部。”
“段思平之後,大理國就陷入到了段思平一系和其弟段思良一派的皇位爭鬥之中,雖然兩係爲了皇位,內耗不少,但是大理國依仗着山高水深之勢,依舊雄霸一方。時勢力之大,連宋太祖趙匡胤南征之時,也只能望河興嘆,不得已,以玉斧劃大渡河爲線,對着當時的大理皇帝段素順稱““此外非吾有也”,於是承認了大理國存在。其後幾百年之中,大理國也是內爭不斷。尤其是當初跟隨者段思平打天下的高氏權威日重,以致宋哲宗紹聖元年(1094年),大理權相高升泰廢段正明,自立爲王,建國號稱‘大中國’。”
“不過好景不長,哲宗紹聖三年,高升泰病危,時大理國諸部首領極力反對高氏傳位其子,迫不得已之下,高升泰只好囑咐其子高泰明還政段氏,高泰明擁立保定帝段正明的弟弟段正淳爲大理皇帝,但其後大理國柄掌握在高氏手中,世稱高國主。段正淳之後,傳位其子段譽,段譽在爲34年,於宋高宗紹興十七年(公元1147年)禪位爲僧,傳位段正興,段正興沒,其子段智興繼位,段智興之後,又傳子段智廉,去年,段智廉去世,皇位傳給了其弟段智祥。”
講到現任的大理國皇帝段智祥的時候,沈復不由得多打起了幾分精神,肅穆的說道:“段智祥此人,即位之後,廣納賢才,鼓勵農耕,大理國人,稱讚其治國有方。只是,國中大小事務,依舊決斷於高氏之手,現任大理相國,高觀音政,更是排除了其他高氏派系,確定了觀音派對大理政權的控制!”
大略說了有半個多時辰,沈復終將大理國的情形給顧同說了一遍,其中好多典故,也是顧同第一次聽聞,不過,對於大理國的第一映像,顧同依舊是一個字: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