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海東,離山區警察局的副局長!也許這個人,很多人都不記得了,在方明遠還在海莊秦西壓延設備廠子弟學校上學的時候,他們學校曾經組織人前來離山旅遊。當時,有離山本地的混混企圖訛詐他們,被方明遠等人當場給捉住。
當時接到報警前來的警察中就有楊海東,而且當時楊海東還很好心地提醒他們,這些混混與本地的警察有勾結,蛇鼠一窩。後來,方明遠他們在派出所裡受到不公正對待的時候,楊海東也爲他們說了幾句公道話。後來,當時還是離山區區長的趙緒安趕到派出所後,當場將派出所的領導免職,提拔他擔任派出所所長!
有了這麼一層關係,趙緒安又一直在離山區擔任區委***工作了數年,加上方家在離山區產業不少,方明遠也記着這個當初好心好意提醒過自己的正直警察,時不時地給予一些關照,這一來二來的,當趙緒安離開離山區上調市裡的時候,楊海東已經成了區警察局的副局長!
雖然說並不是權利最大的,但卻絕對是資歷最長的一個。而且局裡的人都知道,楊海東那可是趙緒安提拔起來的,如今趙緒安高升到了市裡,楊海東在局裡的地位自然是穩如泰山!雖然說,由於年齡的問題,如果說不出什麼意外,他在退休前最多也就止步於離山區警察局局長這一位置,但是誰又敢小看了他?
這一次,方明遠他們回離山,楊均義一方面派人暗地裡保護,另一方面也通知了離山警察局方面,楊海東自然是毛遂自薦地站出來,擔負起了這一任務,這也是爲什麼他堂堂副局長,會這樣快地出現。只不過,爲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楊海東並沒有穿他副局長的警服,而是套了一件基層民警的警服。
至於後來出現的這一位,則是離山區區長辦公室主任喬山,目前離山區區長王建軍的親信。
越南代表團訪問秦西省是兩國關係自正常後的第一次,所以省裡的領導們對於此事是十分地關注。作爲代表團里正式成員的阮夢得前來離山區秦始皇兵馬俑博物館參觀,自然也是通報了離山區區委區政府的,所以當喬山得知,阮夢得在秦始皇兵馬俑博物館外與人發生衝突後,簡直就如同晴天霹靂一般,驚得他心膽俱裂!
向區領導彙報之後,喬山帶着人就一路瘋狂驅車趕到這裡,一路上也不知道闖了多少紅燈!
路上得知,楊海東爲首的警察已經到了現場,喬山這心裡纔算是安穩了兩分,可是他沒有想到,自己已經趕到了現場,居然發現,發生衝突的兩撥人居然還在對峙,楊海東居然還沒有將那些“***”的刁民都抓起來!所以這說話也就不客氣了幾分!
“喬山!抓不抓人,得有真憑實據!明明是那個越南人先動手毆打我國國民,還對小孩子下手,對方不過是阻攔他,根本沒有動手毆打越南人,我以什麼理由來抓人?”楊海東一臉鄙夷地反問道。這個喬山,工作能力是出名的一般般,但是在阿諛奉上上卻有着他人所不及的天賦,所以才成爲了區長王建軍的親信,並一路提拔到了區長辦公室主任的位置上。
“我不管阮夢得先生是不是先動手打人了,也不管對方打沒有打阮先生,我只知道,阮先生對他在離山的遭遇很不滿意!他已經說了,要向我國外交部提出抗議!提出抗議!你知不知道!”喬山強壓着心頭的怒氣道,“這就是外交事件!影響極其惡劣的外交事件!會影響到我國與越南間難得的和平關係,會……”
“喬主任,那你的意思就是,不管事情對錯,不管是不是越南人先動手打人,不管我國國民是不是爲了阻攔他行兇傷人才出手,我們都必須站在越南人一邊,將我國國民關押起來!爲越南人出一口氣!是不是這個意思?”楊海東打斷了他的話道。
喬山不禁有些尷尬,自己的心思被楊海東這樣赤裸裸地說了出來,令他的面子上也有些掛不住。“楊副局長,你怎麼能這樣說話,我這也是爲了避免發生嚴重外交事件,影響國與國之間的關係,促進兩國的和平友好,減少中央對咱們省裡、市裡、區裡工作不周的不滿。你身爲政府工作人員,做事情怎麼能感情用事,應當從大局考慮!”
楊海東沒好氣地道:“越南人和咱們的和平友好,是十年戰爭打出來的,不是咱們忍氣吞聲讓出來的!你這樣無原則的做法,只會令那些犧牲在越南和邊境上的烈士們蒙羞!他們死不瞑目!”若不是考慮到這是在大庭廣衆之下,楊海東就想指着喬山他的鼻子,問問他到底還有沒有良心,才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喬山不由地勃然大怒,“楊海東,你想好了,這樣無組織無紀律,無視大局的做法,所引發的後果,不是你一個小小的區級警察局的副局長所能夠承受的。我趕來的時候,已經通知了區長,相信領導們現在正在向這裡趕,屆時,我看你怎麼向領導們交待!”
“喬山,你這樣無視對錯,一味地偏袒越南人,纔會引發羣衆們集體不滿!羣衆的眼睛是雪亮的!這可是中央領導曾經說過的!你看看在場的這些羣衆們,他們從始至終地看到了整件事情,你發現有人支持越南人嗎?如果說我們強行抓人的話,一旦引起了羣衆的憤怒,羣起而攻之,這樣的責任你就負得起?”楊海東冷笑地一指周圍已經將這裡包圍地水泄不通的人羣道。
喬山不禁啞然,不過他仍然嘴硬道:“不過是一些不明真相的羣衆被一小撮別有用心的人鼓動,只要楊副局長你調來足夠的警力,把那些挑頭的傢伙抓起來,場面有什麼控制不住的?難不成,他們還想造反不成!”
“喬山!”楊海東再也忍不住胸中的怒氣,點指着喬山的胸口道,“不明真相的羣衆?你是說這些從事情發生一直看到現在的羣衆們,還沒有你這個剛剛到場不久,連事情的來龍去脈都不明白的人更明白事情的真相?你是說,那些爲了給國人討要一個公道的人,都是別有用心了?他們有什麼用心?你給我說清楚了!”
“喬主任,你們還在遲疑不決什麼!”王菩燕臉帶寒霜地走了過來,“阮先生已經很憤怒了!再這樣下去,我也安撫不住了!要是他正式向我國外交部提出了抗議,影響到了兩國的友好關係,這個責任你們擔得起嗎!”
“王同志,王同志,你聽我說!”喬山立時慌了手腳,一連聲地道,“我們馬上就將涉案人員拒捕!”
“我拒絕!”楊海東毫不遲疑地道。
喬山氣得簡直是七竅生煙,偏偏拿楊海東還沒有什麼辦法。雖然說,他是區長辦公室主任,是區長的親信,但是畢竟不是警察系統裡的人,級別也沒有楊海東高,想要越過楊海東向警察下命令,無疑是不現實的。
“楊海東!我要求你立即執行喬主任的命令!”從人羣外又擠進來幾個人,爲首的是一箇中年的警官,方面大耳,看起來倒是頗有幾分官威,正是離山區警察局的政委王理!
“王政委,你來了!這可是太好了!”喬山就如同有了主心骨一般連聲道,“這個楊海東,目無大局,無組織無紀律,再這樣下去,我就只能將這裡的情況通知王區長了!”
王理熱情地拉住了喬山的手道:“喬主任,這一點點事情,哪裡還用得着驚動區長,我們這就處理!”
說罷,一扭頭對楊海東嚴厲地道:“楊海東,你也是老警察了,怎麼連這點道理都不明白!如果說不是我趕來,你還要抗命到什麼時候?讓外國友人看笑話看到什麼時候?你還記不記得警察的組織紀律了!如果說你再抗命,我會在局黨委正式提出,對你的無組織無紀律行爲的處理意見!”說到後來,王理已經是聲色俱厲!
楊海東仍然冷着臉,這個王理,也是王建軍在去年年底提拔上來的幹部,警察業務並不怎麼精通,但是給人上綱上線的本事卻不低。平素裡就與楊海東他們這些老人有些不和,這個時候跳出來,想拿自己立威啊?
“王政委,要抓人你去抓好了,反正要我抓也成,在場衝突雙方的所有人我都要帶回警局!”楊海東冷冷地道。
王理被楊海東噎得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惱羞成怒的他一揮手道:“好!楊海東,你這話我記着!咱們騎驢看唱本——走着瞧!”
說罷,王理也不理楊海東,對在場的其餘警察一揮手道:“趕緊將在場的人都疏散了,把這幾個毆打外國友人的刁民都給我抓起來!”
跟隨着他而來的幾名警察立時就衝了出去,而跟着楊海東一同前來的那幾名警察,則是遲疑了片刻,王理立時戟指着他們吼道:“立即執行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