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仁看着寧德與那兩個人談笑甚歡,心裡這火氣就如同那春天裡的狗尾巴草一樣蓬勃生長!
雖然說,他也認爲那兩個人不是一般人,不說別的,就桌上的那兩個手機,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夠擁有的,但是他這心裡,就是按納不下去這熊熊燃燒的怒火!富人怎麼了?金錢固然重要,可是它能強得過權力嗎?.
自從姐姐成爲了縣長的兒媳婦以來,他尉遲仁在潼宜縣裡,就是上等人的一份子!就連縣裡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幹部們,哪一個見自己不是笑臉相迎、笑臉相送!何況到了如今,有了在市財政局裡擔任預算處處長的便宜姐夫羅元聖,在潼宜這個小小的縣城裡,尉遲仁就覺得自己更沒有什麼好怕的!
寧家酒坊是他們姐弟兩人垂涎三尺很久的對象了,別看縣酒廠固定資產是寧家酒坊的數百倍,但是如果說不是縣裡強行幫着推廣,這銷量恐怕還比不上寧家酒坊。而且,寧家酒坊出產的潼宜春不比建國後才建立的縣酒廠所生產的白酒,那可是在潼宜縣裡二三百年前就已經存在了的老品牌了!無論是口感還是在潼宜縣裡的口碑,都比縣酒廠好得多!
身爲縣酒廠廠長的尉遲英,自然是很清楚只要得到市場的認可,這白酒裡的利潤率是多麼的豐厚了,如果說能夠將寧家酒坊兼併了下來,再有自己縣酒廠渠道和羅元聖幫着在市裡推廣,潼宜春未來的收益肯定會百倍千倍於自己的投資。只是當初尉遲英自己還立足未穩。加上寧家酒坊當時的經營狀況也很好,所以也只能看着流口水。
後來,恰好王敬業遇車禍過世,尉遲英立即抓住機會,將弟弟安排進了縣供銷社擔任採購經理,將縣供銷社對寧家的欠款拖延了下來,並且在縣裡。尉遲英也通過種種的手段,隱蔽地打壓寧家酒坊的生存空間。而到了現在,眼看着就要瓜熟蒂落了!
只要能夠入股寧家酒坊。尉遲仁相信以姐姐的手段一定可以逐步地將寧家從酒坊裡趕出去,當然了,要是寧德識趣一些。不妨礙自己追求寧秀的話,自己還可以考慮求求姐姐,給寧家一條生路,反正寧德百年之後,寧家酒坊的一切還不是全落到他們尉遲家?
對於寧秀,尉遲仁可是垂涎已久了,小丫頭現在就已經出落得水靈靈的,未來肯定是個美人,屆時來個人財兩得!
想到這裡,對於方明遠兩人的橫插一腿。尉遲仁這心裡自然就越發地惱火!
尉遲仁啪地一摔筷子,站起身來道:“老闆娘,你們這裡哪有公用電話?”
馬春花連忙給他指點道:“尉遲經理,你從我們這裡出去,向左走上十幾米然後左轉就是!”
“我先去打個電話!”尉遲仁道。“桌子別給我收拾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馬春花連連陪笑道。
尉遲仁甩門而出,臨出門時仍然不忘狠狠地在於蕊的臉上剜了一眼!
十幾分鍾後,尉遲仁昂首挺胸一臉得色地走了回來,一進門就注意到,方明遠三人居然已經不在飯館裡了。老闆娘馬春花正在收拾桌子上的殘羹。
“馬春花,老寧他們呢?”尉遲仁怔了一下,接着怒吼道。他剛剛打電話叫人來要給寧德和方明遠他們一個好看,這人都沒有了,他向誰耍威風去?
“啊?尉遲經理你回來了,寧德他們已經走了!”馬春花陪笑道。
“走了?他們怎麼走的?去哪裡了?”尉遲仁咆哮道。
“坐車走了,去哪裡我就不知道了!我一開飯館的哪能管客人要去哪兒啊?”馬春花委屈地道。
“那兩人是什麼人,哪來的?你知不知道?”尉遲仁強壓着心頭的火氣道。
“我就聽他們談話提到的,好像是從平川來的,其他的就不知道了!”馬春花兩手一攤道。
“平川來的?哼!”尉遲仁扭頭走了出去。
透過了窗戶上的玻璃,看着尉遲仁的背影,馬春花低聲地啐道:“該死的畜生!”剛纔尉遲仁與於德的對話,在櫃檯後面的她也聽了個**不離十,眼看着秀秀長大的她,對於尉遲仁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行爲自然是看不上眼。
“哼,你就鬧騰吧,看你怎麼收場!”馬春花冷笑道。她纔不會告訴尉遲仁,那兩人裡,有一個是省電視臺的幹部,而且他們還有一輛轎車隨行。那尉遲英,能夠在這潼宜縣裡混得開,能夠在潼川混得開,倒是要看看,當她遇上了省電視臺的幹部時,是不是還有那份底氣!她馬春花也是在社會廝混了大半輩子了,什麼人沒有見過,都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但是也別忘記了,還有一句老話,不是強龍不過江!
下午四時,坐在縣酒廠行政樓廠長辦公室裡尉遲英慵懶地伸了一個懶腰,從辦公桌後面站了起來,來到窗前,活動着腰肢。已經三十四歲的她,看起來一點都不像這個年紀的女人,倒是更像二十四五歲的花信少婦。一身黑色的貼身羊絨毛衣,更是顯得她胸挺腰細臀肥。
“也不知道小仁和寧家談得怎麼樣了?”尉遲英一邊扭動腰肢,一邊心裡想到。上午十點半的時候,尉遲仁曾經給他打過一個電話,寧德找他談事情,他打算試探一下寧德的意思。這到現在都已經過去了六七個小時了,這小子怎麼也不來了電話?
寧家酒坊要是能夠真的落到了自家的手裡,尉遲英有把握一年掙個幾百萬,這樣的話掙個七八年後,自己姐弟也都是千萬級的富翁了,到時候,就從看不到未來希望的潼宜跳出去,到東南沿海地區去發展!
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尉遲英邁着輕靈的腳步走了過去,將電話拿了起來,但是電話裡傳來的聲音卻並不屬於尉遲仁,而是一箇中年男人猶如破鑼般的聲音。“小英,是我!”
“元聖哥哥!”尉遲英臉上露出了一絲厭惡的神色,但是口中發出的聲音,卻是充滿了喜悅之情。方明遠要是看到這一幕,肯定會渾身直起雞皮疙瘩的——一個花信少婦,卻發出瞭如同少女般的聲音。
“小英,今天晚上,我會去你那裡!”羅元聖道。
“嗯,我知道了,我會給你準備好酒菜,洗白白地等你的!”尉遲英臉上的厭惡之色更加地濃厚,但是聲音裡卻是充滿了歡喜雀躍的味道。兩人又說了幾句話,羅無聖那邊掛上了電話。
面沉似水的尉遲英將電話掛上,這個老傢伙,還真是肆無忌憚,這已經是這個星期的第三次了,他也不怕家裡的紅旗倒下?可是如今,尉遲英也明白,沒有了羅元聖的庇護,第一個收拾自己的就是自己的前公公!雖然說,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唉……”尉遲英幽幽地長嘆了一聲,心裡更是堅定了一定要把寧家酒坊拿到手的念頭,自己一定要成爲人上人!
電話鈴聲又一次急促地響了起來,尉遲英隨手地接了起來道:“喂,我是尉遲英!”
“尉遲廠長,我是縣警察局鎮關派出所的吳良,你的弟弟尉遲仁被人打傷了,現在在寧家酒坊這裡,你快來吧!”電話裡傳來了一個男人急促的聲音道,“不多說了,所長叫我呢!”
尉遲英怔了一下,電話筒裡傳來了“嘟嘟”的聲音。
“啊呀!”尉遲英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尖叫道,“小李,小李!”
辦公室的門立即被人推了開來,一個年輕的女子衝了進來,惶恐地道:“廠長,您叫我?”
“讓他們趕緊備車,我要去寧家酒坊!”尉遲英一邊找自己的手包,一邊道,“快點!”尉遲仁可是她唯一的親弟弟,居然被人在潼宜縣裡打傷了,她倒是要看看,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尉遲英的桑塔納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寧家酒坊,一路上揚起了不知道多少灰塵引來了多少咒罵!
尉遲英從車裡跳了出來,就看到在寧家酒坊的外面停着兩輛警用的麪包車,還有三輛轎車,其中兩輛她認得,一輛是縣供銷售社的,另一輛則是縣委辦公室的,至於最後一輛,車牌看起來是奉元的,尉遲英的瞳孔微微縮了縮,這是一輛寶馬!這車在潼川境內還沒聽說有誰擁有,她也是在奉元見過!
尉遲英這心裡不由得就是一顫,能夠開這樣好車的人,不是富人,就是那些衙內們,弟弟可別是招惹了他們,要真的是那樣的話,別說自己了,就是羅元聖都護不住他!
“尉遲廠長,您來了,大家都在屋裡呢!”站在門口的警察連忙迎了上來道。
“都誰來了?”尉遲英低聲地問道,這警察的名字她雖然不記得,但是卻看着眼熟,應當是弟弟的那一幫狐朋狗友。
“有縣委……”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屋門已經被人由內打了開來,一個男人站在門口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這纔對尉遲英道:“尉遲廠長,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