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國立示意嶽池跟着自己來到孫俊的面前道:“書記,他叫嶽池,是鎮派出所的副所長,剛纔就是他帶隊在這裡維持秩序。他們抓到了三名嫌疑人,應當就是剛纔在樓頂向下倒泔水的人。”
“嶽池,嗯,我知道你。現在給你個任務,你把那三個人的身份給我確定了,半個小時後,我要你給我一個準話,他們是不是維多利亞港灣小區物業公司的保安,或者說和這個物業公司有什麼關係,樓上的那些泔水到底是不是他們倒的,要確鑿無誤沒有問題,你能不能辦到?”孫俊直視着嶽池的雙眼道。
“保證完成任務!”嶽池心中大喜,這可是他出人頭第的機會!
方明遠和武興國站在孫俊身後兩步處,既不插話,也不做什麼,田國立等人有的以爲是縣裡的工作人員,也有人問過秘書,得知是孫俊的朋友,倒是也沒有人來驅趕兩人。
方明遠看着孫俊指揮若定的模樣,心裡也是頗有感慨,要麼說基層磨練人呢,孫俊這纔到安文縣任一把手多久,這已經有幾分官場上的氣勢了。而他要是留在京城裡,就算同樣是處長,在官員多如牛毛的京城裡,又哪裡有如今的氣勢。方明遠是真心希望孫俊和汪鷹能夠在仕途上走得更遠,日後也可以爲方家的強助。
他們一行人其實已經到場相當長時間了,只不過是看到羅立恆似乎是已經控制住了局面,就沒有下車,隔着馬路看着這邊。行宮鎮裡業主攔街維權,無論是前世今生,方明遠都聽說過多次,這一次還是第一回親眼看到。不過要是沒有後來潑泔水和鬥毆的發生,還是要說這個羅立恆幹得不錯。
“方少,這個物業公司夠囂張的啊。”武興國壓低了聲音道,“這知道的是小區業主,是他們的衣食父母,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仇人呢。”這大冷天的,拿泔水給人澆個透心涼,這得有多大的仇恨啊。雖然說還不能夠確認被捉住的那三個人是不是物業公司派去的,但是武興國認爲除了他們之外,也沒別的人有這個動機!
“嗯,肆無忌憚啊。”方明遠點了點頭道,這還是鎮長在這裡呢,要是羅立恆不在這裡,這幫子保安還不得集體武裝拿大棒子上去打人啊。行宮鎮的治理,任重而道遠啊。不過,既然今天這事情讓他碰上了,他倒是要看看這個華城星集團公司如何來應對。
“華夏電視臺和京城電視臺、堂山電視臺的人還得有多久纔到?”方明遠側頭低聲地問道。
“恐怕還得有一些時間,這纔過去了……十三分鐘。”武興國道。
在行宮酒店的包廂裡,酒足飯飽的呼延愛軍正在招呼着申屠毅叔侄離開,他的秘書小心翼翼地湊了過來道:“董事長,馮總經理來電話,行宮鎮的維多利亞港灣小區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他們自己不能夠解決嗎?田虎呢?他不是就在行宮鎮嗎?”呼延愛軍不滿地道。什麼狗屁事情都通知自己,還要底下的這些人做什麼?他是董事長,不是他】孃的救火員。
“田經理喝多了,根本就叫不醒。其他人要不是和他一起喝多了,要不根本就做不了代表啊。安文縣的孫俊書記說了,咱們的負責人十分鐘內再不出現,別怪他不給您面子,要將咱們華城星集團公司從行宮鎮裡趕出去。”秘書壓低了聲音對呼延愛軍道。
“什麼?”呼延愛軍立時就站住了腳步,臉色陰沉地看着自己的秘書,秘書嚇得小臉發白,手捂着胸口,如同受驚的小鳥一樣。
“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申屠毅站住了腳步,扭頭問道。
“你再和我說一遍,那個姓孫的說什麼?”呼延愛軍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道。一個小小的縣處級官員,居然也敢說出這樣的威脅言語來,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北四縣的發展前景,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而北四縣裡又以安文縣的發展最好,安文縣中,行宮鎮又是重點,將華城星集團公司從行宮鎮趕出來,無異於將北四縣這塊蛋糕中最大的一塊拿走!
“孫書記說,‘咱們的負責人十分鐘內再不出現,別怪他不給您面子,要將咱們華城星集團公司從行宮鎮裡趕出去’。”秘書看着呼延愛軍鐵青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重複道。
“申屠老弟,你聽聽,你聽聽,這傢伙狂得簡直都要沒有邊了!”呼延愛軍怒極反笑對申屠毅道。
“他以爲他是誰啊?好大的口氣!”呼延麗也憤憤地嬌斥道,“連個局長都不是的一個處級幹部,就敢這樣和我們說話。”
“太狂妄了!”申屠楓也氣憤不已地道。
申屠毅皺了皺眉,雖然喝了不少酒,但是他人還是比較清醒的。他也覺得這個孫俊實在是太過份了點,居然要求一個企業的負責人在十分鐘內趕到,就算這是一個鎮子吧,開車從這頭到那頭,十分鐘也不夠啊。這是成心要在呼延愛軍的臉上踩幾腳啊!不過,他的心裡也有些疑惑,華城星集團公司在燕邢省裡也算是知名企業,這年頭,地方政府都是拼命地往自己轄區拉投資,這一位居然敢說要把華城星集團公司趕出去,他就不擔心日後上面問責嗎?
“申屠老弟,我得過去看看這個傢伙怎麼把我們華城星集團公司趕出這行宮鎮!”呼延愛軍道,“就不能親自送你去火車站了。”
“叔叔!”申屠楓暗地裡扯了扯申屠毅的衣服,低聲地道。
申屠毅心裡輕嘆了一口氣,笑笑道:“時間還寬裕,我就陪呼延老哥你走一趟,去見識見識這位孫書記。”
“方少,實在是抱歉!”孫俊和王振國三人談過話,安撫過三人的情緒後,這纔回到方明遠身旁,歉疚地道。
“沒事,這種事情老是聽說,還沒親身經歷過。”方明遠笑呵呵地道,“華城星集團公司那邊有迴應了嗎?”
“嗯,剛纔有人打電話來,說他們的董事長呼延愛軍馬上就趕過來了。”孫俊冷笑道。真是拿行宮鎮這些官員們不當回事啊,這個呼延愛軍顯然就在行宮鎮裡,自己要是不放狠話,恐怕他還不出現呢吧。
“那位田局長過來了。”方明遠以目光示意道。
“書記,詢問結果出來了!”田國立興奮地道,“那個鄭海爽壓根就沒有去什麼縣裡,他一直就躲在物業公司總經理室的套間裡!”
“是他自己承認的?”孫俊一副不出所料的口吻道。
“他仍然嘴硬不承認,我看過筆錄了,上面純粹是在胡說八道。不過,物業公司裡的其他人的嘴可就沒有那麼嚴實了!”田國立道,“我們現在正在一一覈實他所說的去向。而且我們的人察看了他們公司的監控,上面只有他進公司時的記錄,沒有他後來進出公司的記錄。憑着這些,就足以證明他在說謊。”
“繼續詢問,給我問個水落石出!”孫俊微微皺眉道,“我要的是鐵證!”
田國立還沒有回話,只見嶽池拿着幾張紙興奮地走了過來道:“孫書記,田局長,我們抓住了其他三人,剛纔抓到的那三人,雖然死不承認,但是我們已經從物業公司人事部和財務部那裡發現了他們領取工資的證明!而且其他保安也說他們是物業公司的人,而且是那個鄭海爽的親信!”
“他們從哪裡拿的泔水?”田國立問道,“是不是這裡的商鋪,要商鋪的人指認一下他們。”
“是!我這就去!”嶽池將手中的筆錄交給了田國立,轉身快步地走了。
田國立拿着筆錄掃了幾眼,又翻看了兩篇,將筆錄遞給孫俊道:“書記,那個鄭海爽應當是在胡說八道他先說自己是十點走的,又說自己是九點走的。這裡說他走的是國道,這裡又說他走的是北邊的安行路。前面還說是司機開車,後面又改口是自己開車。去了縣哪裡,也說不清楚。他是行宮本地人,三十八歲的人了,又一直在安文縣生活,對自己家鄉能不熟悉到這個地步,也是本事啊!”
“哼!”孫俊冷哼了一聲,專心看筆錄。
“咳這天氣也挺冷的,日頭也偏西了,您就是這心裡再生氣,也別在這裡站着了。咱們在他們的物業公司裡等華城星集團公司的人吧?”田國立又道。
“不……嗯,你說的是。”一肚子火氣的孫俊剛要拒絕,轉念一想,自己就是不在意冷,也不能讓方明遠和武興國也陪着自己站在這冷風裡。
在維多利亞港灣小區物業公司的會議室裡,幾人的屁股剛坐下,怒氣衝衝的呼延愛軍帶着人就衝了過來。呼延愛軍目光掃過五人,落到了孫俊的身上,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孫俊已經站起身來道:“呼延董事長,請你們華城星集團公司派個能負責的人來,可是真不容易啊,想不到還驚動了董事長大駕!”
“孫書記都放出話來,十分鐘我們的人不到,就要把我們華城星集團公司趕出行宮鎮了,我怎麼敢不來!”呼延愛軍針鋒相對地道。
孫俊微微地皺了皺眉,他已經聞到了呼延愛軍身上的酒氣,而且很濃,看來這一位恐怕是從酒桌上剛下來。
“你是安文縣的孫俊書記?”站在呼延愛軍身旁的申屠毅伸出手道,“我是省住房和城鄉建設委員會住房保障處處長申屠毅,要看看工作證嗎?”
孫俊心裡吃了一驚,雖然說兩人都是處長,而且孫俊的實權要比申屠毅更大,但是就如同京城出去的官員往往被高看一眼一樣,省政府出來的官員在燕邢省的地方上,那也是高人一等的。而且,住房和城鄉建設委員會,也算得上是一個強力部門,至少地方上發展房地產業,很多地方是繞不過它去的。
“原來是申……申屠處長,請坐!”孫俊淡淡地道。
“孫書記,我聽說,你要求華城星集團公司的負責人在十分鐘內就要趕到這裡,如果說限時不到,就要把華城星集團公司趕出行宮鎮?可有這事?”申屠毅問道,“我們政府部門是要爲國民爲企業服務的,怎麼能夠爲這種理由,就趕一家企業離開?孫書記,這樣做是不是不大妥當?”他的語氣雖然和緩,但是這話裡卻是令孫俊感到凌厲的質問。
“很多日本人一直叫囂着他們是核武器的受害者,他們國人遭受了核武器的殘酷打擊。但是他們卻從來不提,是他們發動了太平洋戰爭,是他們入侵了華夏,是他們發動了珍珠港襲擊,是他們在已經敗局無法挽回的時候,仍然拒不投降,還叫囂着要和登陸的盟軍進行玉碎,最後盟軍才決定用兩顆原子彈來摧毀日本人的抵抗意志。申屠處長,不知道你對日本人的這種態度有什麼看法?”坐在一旁的方明遠突然開口道。
申屠毅怔了一下,將目光落到了方明遠的身上,呼延愛軍已經憤怒地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有什麼話就直說,少在這裡陰陽怪氣!”
“你是誰啊?這裡有你說話的餘地嗎?”呼延麗也嬌斥道。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難得抽時間來見見他,卻因爲維多利亞港灣小區業主維權,不得不到這小區外面等你們華城星集團公司的人,物業公司的負責人不在,華城星物業管理有限公司的負責人找不着,華城星集團公司彷彿也和自己的員工失聯了,從羅鎮長到這裡,給你們公司打電話開始算起,我們已經等你們等了差不多一個半小時了。是不是孫俊他不放下狠話,你們華城星集團公司裡能夠負責的人就不會冒出頭來?”方明遠冷笑道,“政府部門是要爲國民爲企業服務的,但是政府部門同時也有管理企業不合法行爲的權力!既然華城星集團公司到安文縣來投資,那麼就應當遵守當地的法律法規,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申屠處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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