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凌然緩下車速,轉過臉去看着子書言玉:“言玉,爲什麼這麼問?”
子書言玉笑了笑:“也沒有爲什麼,只是突然有這樣的感慨。甜言蜜語,海誓山盟,到底有多少是可以經受的住時間的考驗的。我有時候,都不知道應該相信,還是不相信。”
以前,子書言玉是不相信愛情的,什麼麻雀飛上枝頭,灰姑娘遇見王子,她知道,那都是騙人的,都是小說裡的故事,做不得準。
可是再理智的人,在看着別人的時候能夠冷靜冷漠的人,自己到了愛情面前,卻也難免還是會陷入其中。
子書言玉便是這樣,在如今結束了過去了之後想想,也覺得當時的自己有些可笑,可是再可笑,現在是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當時的自己,卻是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看不見,只陷在溫柔的陷阱中,陶醉甜蜜。
所以如今,從雲端下來,摔得欺凌破碎,冷的透徹心扉,叫子書言玉再怎麼能相信愛情,雖然說她與蕭凌然,似乎也還沒有到生死相許的那一步。
紅燈亮起,蕭凌然將車停下,轉臉看着子書言玉:“言玉,你爲什麼會覺得,我不是一個專一的男人?”
蕭凌然的臉色挺嚴肅的,子書言玉一時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麼樣的意思,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頓了頓,道:“我不是覺得你不專一,只是覺得,你有花心的資本。”
“你覺得那些沒錢沒地位的人,就不會花心嗎?”。蕭凌然道:“言玉,我承認,或許對我來說,誘惑是比較多一些,但是誘惑歸誘惑。我覺得男人是否專一,和他是否有錢沒有太大的關係。我父親,從小便是以繼承人的身份教養,誰也不能說他沒錢,可是他自從和我母親結婚以後,便沒有鬧過任何緋聞,那些豪門的什麼小三什麼私生子,在我們家從來沒有過。早上出門
,
回家吃飯,就像是再正常不過的
族一樣。”
想着蕭櫟在自己面前的點點滴滴,子書言玉道:“蕭伯伯,確實是個好男人。”
蕭凌然笑了笑:“大家都覺得,有錢又怎麼可能不花心,有錢又英俊的,花心也是難免,可其實花心與否,是對自己的要求。如果我有了心愛的人,卻又和別的人糾纏不清,那不是侮辱別人,那是侮辱了自己的感情。那樣的男人,便叫做風流瀟灑嗎?我父親從小便告訴我,男人,在外要頂天立地,在家要做小伏低,妻兒老小都不能護的安樂周全,便是再有成就,那又能算什麼男子漢大丈夫。”
蕭凌然說的認真,子書言玉怔怔的看了他半響,長長嘆道:“蕭凌然,我突然覺得,蕭伯伯真是個好男人,就算你年輕一點,你的魅力,還是沒有蕭伯伯大啊。”
“可是家教既然如此,我也不會太差的。”蕭凌然笑眯眯道:“言玉,你還是選擇我吧,一來,我父母感情十分穩定,你是插不進去的。二來,就年齡而來,我父親對你而言,也實在是大了一些。現在還看不出來,過幾年,就會明顯了。”
子書言玉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蕭凌然在說什麼,忍不住笑着伸手敲了他一下:“胡說什麼呢,蕭伯伯的玩笑,也是好開的。”
看着子書言玉這笑並不勉強,心情總算是開朗了一些,蕭凌然也便笑了,不在胡說八道,雖然不算是嚴父慈母,但是在蕭凌然成長的過程中,父親的威嚴還是不可違逆的,所以開開玩笑無傷大雅,但是在他心裡,對父親還是着實崇拜的很。
身後汽車喇叭響了幾聲,早變了綠燈,兩人說着話,誰都沒有注意。
蕭凌然一腳踩下油門,注視着前方的道路,淡淡道:“言玉,你放心,我和旁人不一樣,我很挑剔的,而挑中你之後,我不會再看中別人了。”
子書言玉的心情,隨着車窗縫隙中吹進的有些冷清的風,也覺得舒緩了一些,側臉望着窗外,沒有說話,心裡卻有些輕鬆的想着。
其實我也許已經不相信愛情了,可是我還是可以相信你。不過現在的子書言玉,已經沒有辦法全身心的付出投入,多少留下幾分,也好在對方抽身而退的時候,可以不要輸得那麼悽慘。
沒多久便到了公司,一個早晨,子書言玉都在繼續和昨天蕭凌然教的一堆報表搏鬥,蕭凌然則從頭到尾在見人,從一個副總到另一個副總,一個主管到另一個主管,忙的連水都沒有時間喝一杯。
忙的中途,子書言玉手機短信響了一下,接了起來,是子書言亦的,只有一句話:“我提醒你不要忘了,還有兩個半月。”
子書言玉初時沒有當一回事,看完了回也不回的,啪的丟在了一旁,等忙完一個段落了,再仔細想想,卻越想越覺得不是滋味。
子書言亦這話的意思,便是催她抓緊時間。那之所以催她抓緊時間,難道是因爲知道她和蕭凌然之間還沒有進一步發展關係?
他們兩睡也一起睡了,這些日子也是出雙入對的,爲什麼子書言亦能知道他們倆還沒有進一步的關係呢?
子書言玉疑惑了一下,抓起手機來又再看了一遍短信,心裡的疑惑越發的濃重。
正想着這事情要不要和蕭凌然說一下問問他的意見,電話又響了起來,是徐蘭鳳的,說許殊的檢查結果大部分都下來了,沒有意外的話,後天下午就能手術。
子書言玉心裡雖然知道這手術也沒有什麼意思,可是卻不能再在徐蘭鳳面前說什麼,少不得又安慰了幾句,這才掛了,這一打岔,卻反而將子書言亦的事情忘了。
下午…鍾,子書言玉正在沙發上眯了眼,只聽門外腳步聲響起,蕭凌然從外面回來,手裡還拿着電話,向她招了招手。
“怎麼了?”子書言玉做起身來,努力的眨了眼,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要出去。”蕭凌然一邊說着,一邊從旁邊拿了大衣替子書言玉披上,扣着釦子。
“去哪兒?”子書言玉還有些懵。她又不是真的總經理助理,沒有必要大會小會的交際場所,蕭凌然都把自己帶着吧。何況那些場合,單純朋友間的聚會,倒也就罷了,說笑聊天無傷大雅,但是真正高檔的場所,她還是有些怯場,話怎麼說,酒怎麼品,心裡沒底,覺得還是避開的好,自己是無所謂,可別跌了蕭家的面子。
子書言玉沒把蕭凌然當自己人的時候,是沒有那麼多顧慮的,想着丟人又不是丟自己的人,怕什麼。你蕭凌然敢帶我,我就敢去。可是自從兩人關係好了之後,反倒是不太願意在他朋友面前露面了,有些時候,她可以不在意,卻不得不承認,一個圈子又一個圈子的檔次,蕭凌然代表的,是蕭家,別人笑話,也不僅僅是笑話她,而是她身後的遠然。
“去找靳宸。”蕭凌然道:“他剛纔給我打電話了,讓我去看看。”
“是關於那個劇本嗎?”。子書言玉的腦子總算是轉開了,站起身來,拎了自己的包:“他想到什麼辦法了?”
“他有一個朋友正在周邊的小鎮上拍戲。借了個地方。”蕭凌然道:“說是準備了一些東西,讓我們去看看滿意不滿意。”
這事情是蕭凌然心裡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一有了進展,他便有些迫不及待,子書言玉明白他心裡的想法,也就隨着往外走。
出大門的時候,聽蕭凌然個林福打了個電話,說晚上不回去了,讓他別忘了讓司機給徐蘭鳳送飯,子書言玉這纔想着,那拍攝基地,看來不近。
果然是不近,擁堵着四點鐘好容易出了市區,蕭凌然將車開上高速公路,一路往南走。
是個子書言玉聽都沒有聽過的地方,只見蕭凌然又給靳宸打了個電話確定了一下地址,然後便開了導行,順着路標一路前行。
天色漸漸的晚了,子書言玉開始是篤定,然後頗有些疑惑蕭凌然是不是認路,到了晚上七點鐘,她終於放棄了,打算破罐子破摔,到哪算哪的時候,終於聽語音導行報路,前方五百米下高速出口,左轉。
忙給靳宸又打了個電話,報了現在的地址,靳宸在那邊小道:“地方沒錯,從高速出來,再往前走,我在路口等你。晚上沒吃吧,帶你們去看一個謀殺現場,都有點心理準備,言玉膽子大不大,膽小的留在車上啊。”
蕭凌然開着車仔細找路,子書言玉拿了電話,哼哼兩聲:“儘管放心,我可不是嚇大的。謀殺現場嘛,你敢演,我就敢看。”
靳宸笑了笑,掛了電話,蕭凌然又往前開了一段,下了高速,再往前走,再一個岔路口,一輛打着雙跳的跑車停在路邊。
“你是靳宸的車嗎?”。子書言玉探了探頭:“紫色的,這顏色好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