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玉宸看見子書言玉,立刻收回瞪着蕭凌然的眼睛,換了一副笑容:“這地方簡陋,有沒有住不習慣?”
“很好啊。”子書言玉看了看靳宸,又看了看蕭凌然:“等了很長時間了吧,可以走了。”
“沒等多久。”蕭凌然道:“也不急這一會兒,吃了早飯再走。”
“不用了。”子書言玉抓了塊餅:“走吧,我隨便吃點就行了,太早了,也吃不下。”
蕭凌然看了看錶,招手讓服務員把桌上的點心打包裝上,靳宸雖然叫了不少吃的,但是大部分沒動。
又讓上了杯熱牛nǎi,打包了一份果盤,蕭凌然替子書言玉拿着,道:“走吧,在路上吃,好幾個小時呢。”
現在五點,就算是四個小時吧,到上海市區也不過九十點鐘,哪裡就非要吃不可。還點心牛nǎi加上水果,蕭凌然真是豐富慣了,不管在什麼地方都不能受委屈。
上了車,還是一人一輛,車子開出彎曲顛簸的小路之後,子書言玉便開始拆吃的。
好在她是辛苦慣的命,從小也沒有什麼暈車暈船的毛病,該吃吃該喝喝,抽空看着路上沒車的時候,還往蕭凌然嘴裡塞上一口點心,再把吸管遞到他嘴邊,喂一口牛nǎi。
靳宸和蕭凌然的車並肩行駛,無疑中扭了扭頭,正看見子書言玉叉了一顆葡萄送進蕭凌然嘴裡,還伸手託着餐巾紙,在嘴邊等着接葡萄籽。
蕭凌然吐了葡萄籽,騰了隻手抓着子書言玉的手,在她手指上輕咬了一口。
靳宸幾乎要昏過去,按了電話";>快捷鍵,好大聲音:“喂,蕭少,你們可不帶這樣的。”
“怎麼了?”蕭凌然戴了耳機,側臉看着一旁的人,這麼近的距離還打電話";>,什麼事兒喊一聲不就完了。
“蕭少。”靳宸道:“我說你們能不能不要肉麻當有趣,特別是在單身漢面前,這是會被詛咒的。”
蕭凌然呵呵的笑:“正在熱戀當中的人,你濃我濃那是甜蜜,你看了肉麻,那是赤luo裸的妒忌。我可不能因爲你不正當的理由就放棄享受我的甜蜜,不過,考慮到你的心情,我可以低調一點。”
說着,蕭凌然掛了電話";>,同時關上了車窗。
車窗是深sè的,雖然不是最深的顏sè,但是也足夠截斷靳宸的視線。
“怎麼了?”子書言玉拿張溼巾擦了擦手,接着吃點心:“靳宸說什麼?”
蕭凌然笑:“他妒忌,沒人愛的孩子,看不得別人卿卿我我。”
“靳宸也算是沒人愛的孩子?”子書言玉撇了撇嘴,頗不贊同:“他還會沒人愛?他頂多就是沒你有錢唄,但是絕對絕對的,也還是個很有錢的人,看他的車,就抵別人的幾套房子了。長的又那麼帥,身材又好,還是名導,爭着爬上他的牀的人,怕是比你多。”
“想爬上他牀的人確實多。”蕭凌然道:“但是想爬上他的牀,不代表想愛他。靳宸也不是一個濫情的人,他那個圈子太亂,他算是潔身自好的。”
子書言玉對靳宸的印象很好,聽蕭凌然這麼說,倒是也點頭認可。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找一個自己喜歡也喜歡自己的人,並不容易。像靳宸那樣的人,找一個對他沒有別的意思,別有別的目地,又恰好是自己喜歡的人,更不容易。
雖然是冬天,好在是風和rì麗的,路上的人也不多,一路都很順暢,並不擁堵。
靳宸酷愛跑車,也酷愛速度帶給自己的感覺,因此他開車很快,蕭凌然雖然沒有開快車的習慣,卻也一路緊跟着。
高速上暢通無比,進了市區的時候,開始擁堵起來,子書言玉看着表上的時間已經跳到了十點,想了想,給徐蘭鳳打了個電話";>。
好像上次說做手術的時間,是今天下午,也不知道具體怎麼樣了。
徐蘭鳳很緊張,幾乎是立刻就接了子書言玉的電話";>,問她下午有沒有時間,二點半鐘手術,醫生說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三到四個小時就能結束,然後便是漫長的排斥期。
“我已經在路上了。”子書言玉溫柔道:“媽,你不要擔心,明德醫院的醫資非常雄厚,軟件硬件條件都很好,一定不會有事的。今天晚上我在醫院陪着你,不管有什麼事情,都有我在。”
“還有我。”蕭凌然插了一句,看着子書言玉朝他擺了擺手,沒有說話。
子書言玉又安慰了幾句,掛了電話";>,揉了揉額頭。
被堵死在隧道里,前面的車流如一條長龍,沒有一點往前移動的跡象,蕭凌然看了看,拉下手剎,伸手抓過子書言玉的手。
“別擔心。”蕭凌然柔聲道:“還沒開始做手術,怎麼就這麼沒信心?現在科學那麼發達,只要條件足夠,死人都能複製一個活生生的出來,還有什麼手術是做不成功的。”
蕭凌然的話當然是有些誇張的了,子書言玉勉強笑了笑,搖了搖頭:”沒事。”
比起那些真正生死關頭的病人家屬,子書言玉無疑是幸福的,至少她並不用去擔心徐欣然是死是活,也不用擔心這場手術到底成功不成功,她唯一擔心的,只是承受不了結果的徐蘭鳳。
“先送你去醫院。”蕭凌然道:“兩點半手術是吧,我會去陪你的。”
“不用。”子書言玉道:“我沒事的,你忙自己的事情,不用管我。”
“言玉。”蕭凌然捧了子書言玉的臉,認真道:“不要和我客氣。”
子書言玉無力的笑笑:“我沒跟你客氣,真的不用。二點半手術,你來了也是在手術室外面一起等,沒什麼意思。不管成功不成功,也是五六點的事情,你要是能忙的過來,下了班過來好了。”
就算是最壞的結果,那也是在手術結束以後的事情,到時候怕是自己一個人安撫不了徐蘭鳳,多一個蕭凌然撐着,倒不是壞事。
凌然想了想:“我五點鐘過去,正好給你們帶點吃的,手術管成功不成功,怕是你乾媽都沒有胃口。”
子書言玉恩了聲,多少還是擔心,靠着車窗不說話。蕭凌然也不說話,車流開始有些鬆動的跡象,他一手扶着方向盤,緩緩的往前滑行,一手拉着子書言玉的手,搭在自己腿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拍。
人是羣居的動物,尋找溫暖是種本能,不含yù望,只是單純的肢體相觸的親暱,可以讓人覺得安心和舒適。
一路擁堵,靳宸在一個十字路口打了招呼,往不同方向轉去,蕭凌然送子書言玉到了醫院之後,去公司處理工作。
因爲是私立醫院,而且是比較貴的私人醫院,所以明德醫院的人一向不是很多,住院部的環境,更是清淨而安寧。
子書言玉下了蕭凌然的車,想想徐蘭鳳房間裡的花該換了,從醫院門口的花店買了束花,進了醫院。
可是徐蘭鳳的房間沒人,病房的門都是不鎖的,輕輕一推就開了。
子書言玉看着空蕩蕩的病房,現便是出了一身的汗,隨即冷靜下來,覺得自己有點緊張了。
手術還沒做,徐蘭鳳就算是有什麼想不開的,也還不是現在。
放下花,到隔壁的醫生辦公室一問,原來是護工見徐蘭鳳壓力太大,實在太緊張了,千哄萬騙的,陪着她去花園裡散步去了。
子書言玉一顆心這才放回胸腔,想了想,問了許殊的病房在哪裡。
下午就要做手術,許殊也在幾天前就入院了,現在應該不知道用什麼心情在等待着。
子書言玉對許殊,就算不至於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卻也肯定是提到便咬牙切齒的,可是自從聽說他要向徐欣然捐贈腎臟以後,這感覺便很奇怪。
徐欣然現在生死未卜,並不是器官移植以後就能好起來,就連醫生也說了,器官移植的作用,在成功的情況下,也就是讓她繼續昏睡下去,而不是讓她清醒過來。
子書言玉很想去當面問許殊一句,爲一個植物人做出這樣的犧牲,會有回報嗎?如果你真的有你表現出來的那麼愛她,當初又爲什麼要那麼殘忍的欺騙她?
時間過的越長,子書言玉就越適應自己現在的身份,或許從奢入簡難,從簡入奢易,處理好人系關係之後,她甚至有些享受起現在的生活來。
誰不喜歡香車寶馬,誰不喜歡別人豔羨的目光,誰不需要被人尊敬敬仰,還有蕭凌然,一個相當完美的未婚夫。
可許殊和徐蘭鳳是她心裡的一塊舊傷,想到許殊,她會覺得心裡有個疙瘩,堵在那裡不上不下。而徐蘭鳳,是一處不可觸碰的柔軟,她痛,她便痛。
讓徐蘭鳳過上好rì子,和許殊徹底的瞭解,子書言玉想,如果她能做到這兩點,她就能完全擺脫徐欣然的yīn影了。
許殊的病房和徐欣然在同一層,子書言玉的腳步有些遲疑,有些緩慢,可是不知不覺的,還是走到了房間門口。
第1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