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陽越說越來氣,到後來聲色俱厲,光說都不解氣了,說一句往三花子腦袋上拍一巴掌,說一句拍一巴掌。
幾句話說下來,把三花子腦袋拍得跟豬頭一樣。
“是,是,是我錯了,我不是人,我是錯了。”三花子嚎叫道,“天師,求你給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啊,我以後保證再也不敢騷擾你姐了,我保證以後離她遠遠的。我保證以後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啊!”
“你說你啊,早幹什麼去了?”周陽搖頭說,“你洗心革面做人,那之前被你禍害的女學生怎麼重新做人?”
“我沒禍害過女學生啊……”三花子淚流滿面。
此時的三花子還只是個街頭的大混混,沒有膽量去騷擾老實在校的女學生,最多也就是跟那些在外浪的小太妹混,不過他功成名就之後,就偏愛玩在校的女學生,尤其是初中女生,不僅派手下去各個學校務色,用威逼利誘的手段拐騙女孩子來禍害,而且還經常自己開着車在校口門看,看上哪個女孩子,就直接在街上攔住劫走。
後來三花子在京城的靠山倒臺,整個勢力被連根拔起,光是在後院裡起出來的被他害死的女孩子屍骨就有六七具之多,這些罪行曝光天下,舉國譁然,高層震怒,直斥東陽不見天日,質問還是不是新朝的天下,爲此而去職入罪的各級官員從省部高官到基層輔警幾近千人,牽連之廣,可謂建國以來未有。
可是再怎麼打擊,那些夭折在鮮花盛開季節的女孩子也不可能再活過來了。
周陽凝視着鼻青臉腫涕淚齊流的三花子,搖了搖頭,問:“你們綁的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兒?說清楚,我不殺你!“
三花子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般,忙不疊地說;“我說,我說。這女人不我認識。半個月前,省城的黑四哥找到我,說是有樁好事情要關照我,只要做好了,錢肯定少不了我的,還可以請魯大師給我指點一下出路……”
周陽問:“魯大師?哪個魯大師?”
“省城魯布衣,號稱咱們侃省第一風水大師,但凡讓他指點過的,沒有不發達的。不過魯大師等閒不給人指點的。”三花子說,“黑四哥以前也就跟我差不多,多虧得着機會幫魯大師做事,魯大師指定了一番,這才一路興旺發達,如今也是省城數得着的扛把子了。”
周陽皺眉思忖了片刻,也沒想過省城有哪個有名的風水大師叫魯布衣的,心裡暫時存下疑惑,示意三花子繼續往下說。
三花子便接着道:“我就按黑四哥的要求,準備了個隱秘住處,又備了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主要是沒炮製過的中藥材。他們這些人前天才帶着這個女人過來的,關在屋子裡一天,也不知道折騰些什麼,後來就要求我找個空曠的周邊人流足夠密集的地方,還得僻靜不能被人打擾到,我一想也沒別的地方,還真就我這老窩合適,就把他們帶過來了。”
三花子這話說得不盡不實,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好像什麼都不知道,可真要他什麼都不知道,怎麼會在認出周陽是法師之後,立刻往廠房裡跑求救?
周陽就問:“這個黑四大號叫什麼?”
混子都有自己的花名,本名知道的人都少,但等到混出名堂來之後,一般就不願意讓人提起花名只說本名了。
“黑四哥大名叫何志健!”
周陽一聽,不由恍然,他還真聽過這個名字。
這個何志鍵前世的時候原本一直聲名不顯,直到後來半島形勢緊張,外媒對中朝邊境的風雲人物大加起底揭密,導致數箇中朝走私貿易巨頭被打擊,才使得他浮出水面。
何志鍵,前世中朝走私的最大巨頭之意,他名下的紅潮公司名義上是在新義洲特區投資服裝廠,但實際上卻是暗中進行走私活動,主要是從朝鮮走私煤、銅等國內急需礦產資源,換給朝鮮方面米麪糧油煙酒等日用品以及朝鮮最急需的外匯。
同時他還在朝鮮方面投資興辦酒店,專門做國內去朝鮮遊玩的客人的生意,黃賭毒一條龍服務,規模之大,一度直逼澳門街。
而這個頗具傳奇色彩的走私巨頭,此時此刻雖然還只是省城的一個大混子,但從時間上來推斷,他應該已經開始了他的走私生意。
當然他此時的走私生意應該還只是用海鮮換日用品,雖然利潤頗豐,但比起他日後來,只能算是微不足道的小打小鬧。
這樣一個走私販子,能夠讓他捲進這種隨時可害他送命的法師事件中的唯一理由,只可能是利益驅動。
混子想要發家,除了能打,還要足夠敢拼,爲了百分之一的利益,就敢殺人越貨賭上自己的性命!
周陽正思忖着,忽聽周盈招呼:“小陽,你快過來,她想跟你說話。”
“知道了,馬上!”周陽應了一聲,轉頭看着三花子,“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三花子賠笑道:“天師,我知道的都說了。”
周陽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沒再答理他,轉身向周盈和那個女人走過去。
三花子呆了一呆,想到周陽剛纔的承諾,不由得欣喜若狂,只以爲周陽是放過他了,當即不敢耽誤,奮力爬起來,強忍着重擊帶來的強烈眩暈和嘔吐感,跌跌撞撞地跑出廠房。
剛一出門,滿鼻都是血腥味兒,滿耳都是撕心裂肺的慘叫。
三花子心裡一哆嗦,擡頭看去,卻見自己那些手下已經結束了混戰,大部分躺在血泊中,捧着斷肢捂着傷口不停慘叫,只有五六個人還保持着站立,拎着片刀兩眼無神動作僵硬地在血泊之間來回挪動着,彷彿是電影裡死而復生的喪屍,正等待着目標的到來。
三花子不敢多看,連大氣兒都不敢喘,躡手躡卻地貼着牆跟兒往外溜,沒溜幾步,小腿突然一緊,低頭一瞧,卻見一個被攔腰砍斷只剩下半截身子的混子正緊緊抱着他的腿,滿臉怨毒地看着他,“三花哥,你要去哪兒,你不管我們了嗎?你要看着我們就這麼死掉嗎?你對得起我們嘛!”
最後一聲直接變成了破鑼般大喝。
這一聲大喝驚動了還在原地轉圈的那些喪屍般的混子,他們紛紛擡起頭,用無神地眼睛看着三花子,然後一步一步地挪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