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陽小心翼翼地把林藝蕊放下,讓她站到一邊,自己緩步走到那柄爛刀前。
老人看了看林藝蕊,搖頭說:“這麼個女孩子,誰這麼狠心,下這種死手?我說小夥子,你是跑錯道了吧,這時候不得趕緊找人救命,怎麼還跑來借刀?就算有氣要出,也得等救完命再說不是?”
“借刀就是爲了救命!”
周陽彎下腰,一把握住了滿是灰塵的刀柄。
一柄誰也拿不動的刀,自然也就不可能有人來打理,爛是正常的!
這是周陽第一次見到這把前世天下聞名的刀。
此刀無名。
之所以會聞名天下,是因爲十年後這個村子整體遷移,這戶人家卻不肯遷走,理由就是家裡有一把傳家寶刀,無人能夠拿得起來,他們這些後代子孫雖然沒出息,也不能把傳家寶就這麼扔了。
負責遷移的公司自然是不肯相信,先是派人來拿這刀,果然沒人能拿得起來,再換起重機來吊,還是吊不動!
這下子,這柄刀出了大名,各方人等紛至沓來,有不信邪的,使出各種辦法,拿拖拉機拉的,有直升機吊的,當然更多的還是各路法師,聽到這柄奇刀之後,都趕過來各展本事,想拿起這柄刀,結果當然都是失敗了。
直到周陽魂躍天門時,這柄刀依舊擺在這裡,只不過已經蓋了個專門的展覽館,這家人光靠着收門票錢和試刀錢就賺得盆滿鉢滿。
獨角惡鬼的刀法太過霸道剛猛,尤其是長刀劈斬,從工藝廠順來的那柄大砍刀完全無法揮出刀勢的全部力量,所以纔會砍壞。
而周陽現在需要一把合適的武器來應對接下來的戰鬥,他便想起了這把此刻仍沉睡在蒙省不知名小村莊裡的著名的無名長刀。
一想到這把刀,他就覺得獨角惡鬼的刀法,就應該是這樣的一把刀才能施展出來。
他甚至都沒有想過自己能不能拔得出這把刀,只是想着這把刀很合適,就過來了。
現在當他握住刀柄的時候,立刻就有一種無法形容的熟悉感和契合感。
彷彿這刀就是在等待着他的到來。
彷彿這刀本就是爲他準備的!
前一世,沒有等到,這一世,終於等到了!
這刀,有名字!
當他握住刀柄的一瞬間,心頭就自然而然地浮起了刀名。
“斷命!”
輕輕一提,刀身離架,已經被提在手中!
沉甸甸的,份量卻是剛剛好!
“真拿起來了?”老頭吃驚得張大了嘴巴,“我試了一輩子,都挪動不了它哪怕一分一毫,你,你怎麼就這麼隨隨便便拿起來了?”
周陽輕輕揮了一下,只覺得說不出的順手合適,不由一笑,扭頭看着老人說:“難道還需要舉行個拿刀儀式不成?”
“倒是不用……只是你這也太隨便了……”老頭有些不知說什麼纔好了,支吾了半天,才說,“得,你既然能拿得起,那就是這刀的緣份到了,拿走吧,拿走吧,也省得我天天掛記着它是個事兒。”
林藝蕊問:“你們也拿不動啊?那這刀你們家祖上是怎麼得來的?怎麼挪到這兒來的?”
老頭說:“這刀自打放在這兒,就沒動過地方!看到這房子沒有,就是爲了這刀蓋的。要說這刀怎麼來的,那話可遠了。話說我們家老祖宗啊,有一天……”
“有個神仙從天下上來,把這把刀和一個盒子放到地上,還叮囑他們家老祖宗,看好了這把刀,如果以後有人能拿得起來,就把刀送給那人,而那人拿到刀後,則會爲他們家劈開這個盒子,盒子裡的東西,就是他們家看守這刀的報酬!”
周陽打斷了老頭的嘮叨,直接簡單地總結了一下。
前世,關於這刀的來歷故事,早就隨着這刀的神奇之處傳遍天下,所以周陽纔會知道這刀,知道拿了這刀的規矩。
“你還真是啥都知道!”老頭咧嘴一笑,“等着,我去拿盒子!”
老頭轉身跑出去,不大一會兒工夫就回來了,手裡抱着個方方正正的布包,身後還跟着六七口子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敢情是全家都跑來圍觀了。
布包放到地上,小心翼翼地打開,裡面是一隻正方形的金屬盒子。
周陽二話不說,掄刀就把盒子給劈開了。
“哎,哎,怎麼就劈開了?”老頭跺足抱怨道,“我們家等了好幾十輩兒了,就不能讓我們醞釀醞釀感情,做做準備心理嗎?”
“我趕時間!”
周陽將刀往肩上一扛,單手抱起林藝蕊,大踏步就往外走,也不看那盒子裡有什麼,倒是聽到身後傳來那一家子大驚小怪的驚呼讚歎,想來那盒子裡的東西必定價值不菲!
回到車上,周陽立刻發動,繼續趕路。
林藝蕊就問:“我們這回去哪兒?還要準備什麼東西嗎?”
“不用了,有這一把刀,就足夠了!我們去武城,那裡有人一定會治你!”
就算沒接那朵桃花,她依舊是醫者父母心,比起胡三石這種瞻前顧後縮頭縮尾之輩,高到不知哪裡去!
她一定會救林藝蕊!
周陽這樣想,也這樣相信,於是就這樣做。
此去武城一千二百餘公里,周陽不停不休,開了七個多小時,傍晚時分,回到了武城,回到了柳氏中醫外科診所。
停下車,周陽便立刻抱着林藝蕊闖進診所,扯着嗓子大喊,“姐姐,救命啊!”
柳韻寧應聲從後面轉出來,看到抱着林藝蕊的周陽,不由就是一怔,再看林藝蕊,就是眉頭一皺,也不多說話,直截了當,“把人抱進來吧,怎麼傷成這個樣子?”
周陽無限歡喜,“被個老不死的抽的,姐姐,你可一定得救救她,是我把她帶出來的,她要死了,我可就攤大事兒了。”
“別亂叫,我不是你姐姐。”柳韻寧嘴上說着,手上動作卻絲毫不受影響,簡單檢查了一下林藝蕊背上的傷痕,眉頭就又擰了起來,看了看林藝蕊,說:“你姓林?”
林藝蕊坦然道:“是,我姓林!”
柳韻寧說:“林家的鞭刑可是鼎鼎大名,只是這傷口除鞭刑外,還有別的法術!有人這是鐵了心要置你於死地啊!是不是他惹的事兒,連累得你?”
“不,是我連累的他。這本來與他不相干的。”林藝蕊說,“我們認識才兩天。”
柳韻寧心說,這傢伙認識我二十分鐘就能順杆爬叫上姐姐,還不給診費,給他兩天時間,指不定能幹點什麼,沒準全壘打都實現了呢。
她一邊在心裡默默吐槽,一邊手腳麻利地開始給林藝蕊處理傷口。
周陽看了幾眼之後,轉身便往外走。
柳韻寧就問:“你幹什麼去?又要惹事生非?”
周陽一笑,“不走遠,我去幫你看個門,省得來不長眼的傢伙打擾你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