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恆,你當真要趕盡殺絕!!!”
太虛老祖怒吼,他半邊身子幾乎要被這一劍斬斷,鮮血橫流,臉色蒼白到了極致。
若他不是化神,這一劍已經使他丟掉了性命。
但饒是如此,他也不好受,此刻的他,即將被壓倒的駱駝,只需要一棵稻草,就能讓他付出生命的代價!
“你我之仇,不死不休,換做是你,佔據上風,豈會放過我?”
張恆冷笑,眼中殺意盎然,他掃視衆人,聲音讓所有人都感覺到了悚然。
太虛老祖咬牙,身形暴退,雙手再次撕開空間,想要逃遁而去。
他認爲,張恆短時間內,並沒有斬出第二劍的能力。
但是他卻忘記了,張恆殺人,也並不是非要用劍不可,他取出射日弓,張弓搭箭,射向太虛老祖。
之前在蓬萊,五根龍牙箭失成齏粉,如今只剩下四根。
但張恆,卻沒有絲毫痛惜之色,他上一世,因爲廝殺,而毀掉的,被毀掉的武器已經不計其數,區區五根龍牙箭失,算不得什麼。
他神色冷漠,一箭又一箭的射出。
四根箭失,呈先後順序,爆射而至。
太虛老祖臉色難看,他能夠感覺的到,這四隻箭失,不過只是極品靈器,雖然張恆所用的射日弓是法寶,但是兩兩結合的威力,並不足以讓他放在心上。
可,那是過去。
如今的他,傷勢很重,這四根箭失,便給他帶來了致命的打擊!
“張恆!!!”
他仰天咆哮,從來沒有如此痛恨一個人。
自己堂堂化神尊者,今日卻是顏面掃地,淪落到了性命堪憂的地步。
咻咻咻咻!
四根箭失化作四條煞氣沖天的黑龍,先後來臨,太虛老祖雙手結印,阻擋了第一根,而第二根,卻讓他口吐鮮血,第三根,再次將他從扭曲的虛空中射出,第四根,穿胸而過,他的身軀,胸口處,一個猙獰的大洞出現,鮮血不住的流淌。
轟!
太虛老祖整個被拋飛了出去,一道虛影,陡然之間從他的身體中飛出。
這道虛影,已然黯淡之極,正是太虛老祖的元神。
“張恆,我記住你了,本尊但凡一息尚存,都要與你不共戴天……”
他淒厲的聲音,如同陰風一般,呼嘯過來,讓衆人感覺到絲絲冷意。
但衆人卻感覺不到多少威脅的氣息,反而看向他的目光之中,充斥着憐憫。
太虛老祖完了!
他的肉身,已經斷絕了生機,只剩下了元神。
而這元神,卻也是黯淡之極,顯然受了重創,看其氣息,甚至跌落到了化神之下,別說是張恆,就是隨便一個金丹,或許都能將其拿下。
但,元神就是元神。
元神寄託於天地,上窮碧落下黃泉,太虛老祖元神出竅,化作一縷輕煙,飄然散去。
張恆並沒有徒勞的追擊,他知道自己暫時還無法滅掉太虛老祖的元神。
當然,最主要是他心裡,已經認爲,太虛老祖成不了氣候了。
即便是他運氣好,拖着重創的元神,找到一個修行者奪舍,可是要想重修到化神,還需要多少年?
少說,也得數百年!
數百年後,張恆豈會懼怕化神?
所以說,現在這種結果,與斬殺了太虛老祖,沒什麼兩樣。
“蓬萊的七日追殺令,將會成爲一個笑話……”
人們仰望着張恆,滿眼都是敬畏之色。
連太虛老祖都險些喪命,更何況是其他人?人羣之中,那些有着叵測心思的衆人,冷汗涔涔,後怕不已。
“他怎麼會這麼強?怎麼會這麼強!”
太一宮衆人之中,冷若霜臉色難看,嘴脣喃喃,幾乎瘋癲。
她滿心期盼,今日張恆死期,可是最終結果,卻是相反。
相比於失望,更可以說是絕望。
張恆如今已經可以斬化神了,再過一段時間,誰還能製得住他?
自己和他的距離,越來越遙遠,這深仇大恨,如何能報?
就在她心中恨意翻涌的時候,卻是聽到身邊衆人驚呼,擡頭一看,不知何時,張恆已經站在了太一宮的飛舟之上。
距離她是那般的近!
滿腔的恨意,瞬間消散,轉化爲前所未有的恐懼,冷若霜連退數步,臉色慘白如紙。
“他來殺我了,他來殺我了!”
她亡魂皆冒,仇人見面,張恆哪有不殺她的道理?
可是,自始至終,張恆卻看都沒有看她一眼,他的目光,落在許芷晴的身上。
而許芷晴,也看着張恆。
二人對視,目光之中有着千般情愫,但是卻有一道無形的隔閡,將他們隔開。
衆人恍惚之間有一種錯覺,這天地之間,再也沒有其他人,只有對視的二人一般。
太一宮宮主咬了咬牙,說道。
“閣下……”
張恆眉頭一挑,淡淡的看着她。
只是一個眼神,卻讓太一宮宮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退下。”
張恆目光不善。
太一宮宮主心中凜然,縱然羞怒交加,但卻也不敢多說什麼,老老實實的退開。
她從張恆的語氣之中,聽到了隱藏的意思,若不是許芷晴,今日必然殺她!
所以,作爲聰明人,她不會去挑戰張恆的底線。
“你,可願留下。”
張恆看着許芷晴,說道。
“留下?”
許芷晴將額前髮絲掠到而後,臉上忽然間露出幾分寧靜的笑意。
“我父親,也在逍遙谷之中,也算是你半個長輩。”
張恆說道。
“不見了,我以什麼身份見他?”許芷晴搖頭:“見了難免尷尬。”
她與張恆之間的緣分,本就是一個錯誤。
張恆本身不在意這些東西,自然可以無視,但許芷晴卻不能,尤其是,當她發現,張恆身邊還有許多紅顏知己後。
說到底,她和張恆之間的情感,無法斬斷,但是卻又並不像張恆與江紅鯉等衆女一般,經歷的那般多。
沒有那些寶貴的經歷,自然無法做到輕易的釋懷。
張恆沉默,他是知道許芷晴心思的,卻是不知道該如何勸說,只能沉默以對。
“我要走了。”
許芷晴說道。
“何時?”
張恆沉聲問道。
“此刻。”
許芷晴回過頭,看了師尊一眼。
果然,師尊眼中有着深深的擔憂,生怕她就這麼被張恆拐跑。
“我送你。”
張恆平靜的開口。
“送我?送到哪裡?送到定州之外嗎?”
許芷晴一笑。
“好。”
張恆點頭。
“還是說,送我回太一宮?”
許芷晴望着張恆的眼睛,問道。
張恆沉默,沒有言語。
“或者說,送我到雪谷之中,結一個樹屋,繼續與我做鄰居?”
許芷晴的聲音很悅耳,甚至含着笑意,但是這其中,卻是充斥着一股酸楚之意。
張恆無言以對。
最終,許芷晴搖了搖頭,輕嘆一聲。
“還是不送了。”
張恆看着她,取出一個儲物袋,遞了過去。
“你拿着這個,算是我給你的,一點心意。”
儲物袋之中,有着許多東西,青靈丹,龍虎大丹,極品靈器,極品靈石……
張恆所擁有的財富,稱得上是底蘊深厚,但饒是如此,如今給許芷晴的這些,依然稱得上是驚人,足以讓天底下九成九的修士感覺到震撼。
許芷晴握着儲物袋,眼眸之中露出如水的笑意。
“好。”
她轉過身子,深深的閉上眼睛,然後緩緩睜開,努力睜大着眼眶,似乎生怕自己一鬆懈,便會有淚水落下。
“師尊,我們回去。”
太一宮宮主點頭,沉默的駕馭着飛舟,朝着天邊而去。
許芷晴始終背對着,兩行淚水,在飛舟入雲海的時候,終於落下,她死死的捏住儲物袋,喃喃說道。
“夠了,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