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滿臉皺紋,身材佝僂,說話的時候有一股晨晨的暮氣,讓人心酸。
“沒錯,我們是來買石料的,你把剩下的石料都拿出來吧,我們來挑。”獨孤勝說道。
“沒有多少石料了,這些年來都陸續被人拿完了,這些年來,就只剩下那裡了。”老人指着不遠處,眼裡露出追憶之色。
“那裡?”
張恆順着老人的視線看過去,卻是看到了幾座倒塌的石屋。
這幾座倒塌的石屋中,還有許多已經生鏽了的傢俱,看起來無比的荒涼破舊。
“老人家,這些石頭裡也能切出好東西嗎?”張恆皺眉。
“我老了,如果再年輕五十歲還能給你指點一二,現在我已經什麼都看不出來了。”老人目光呆滯,枯瘦的手放在胸口,悲哀說道:“這幾座石屋都是用浮屠禁地的石料堆砌而成的,擁有着神秘的力量,在裡面修行,可以加快靈氣轉化的速度,沒想到就在前幾天前,連這幾座石屋都已經倒塌了。”
“宮闕萬間都做了土了……年輕人,就只剩下這些石料了,你要是願意,就拿去吧。”
老人家很讓人心疼,悲傷的嘆息。
獨孤勝大踏步走了過去,眉頭緊皺:“這些玩意能切出好玩意嗎?”
石屋倒塌後,隨處可見殘垣斷壁,還有縫隙之間已經生出雜草的地基。
理論上來說,能被拿來蓋房子的石料,應該都是些廢料,不然若是有好東西,北玄門也不可能這麼奢侈。
張恆俯下身子,感受着一塊石料,眉梢卻是一挑。
他能感覺到,這些石料雖然貌不驚人,像是廢料,但是詛咒的氣息卻不比妙音仙子那塊石頭差多少,可見這些石料也是從浮屠中心地帶挖掘而來的。
“年輕人,你想要嗎?”老人家顫顫巍巍的走過來,低聲問道。
“要。”張恆果斷說道。
“張恆,你可別衝動啊,要我說這些廢料是真沒啥用,要不這樣吧,我私人給你借一點靈石,你去我家的賭石坊拿幾塊石頭賭一把?”獨孤勝拉住張恆。
他很瞧不起這些石頭,覺得拿靈石買這些玩意,肯定是腦子壞了。
“不用了,我就要這些石頭了。”張恆一揮手,將自己的全部靈石都取了出來,地面上亮晶晶的一大片,堆成了一座小山:“老人家,這些靈石夠嗎?”
“本來是不夠的,但我已經是要死的人了,靈石對我沒用,所以乾脆就全部給你吧。”老人家將靈石收入儲物袋,全部石料都給了張恆。
“一些廢料能賣十幾萬下品靈石不錯了,聽你這麼說,好像是你虧大了似得,人越老就越奸啊。”獨孤勝嘀咕着,有些後悔,早知如此,他就不帶張恆來這裡了。
誰能想到這個行將就木的老人這麼蔫壞,居然拿廢料出來賣。
“獨孤,是我賺大了。”張恆笑着說道。
“年輕人眼光很好,這些石料都是長老們從禁地中心帶來的。”老人家點頭說道。
“什麼?”獨孤勝目瞪口呆。
要真是這樣,那還真是撿了個大漏啊。
禁地中心的石料,那價格少說要飆升個幾十倍啊,十幾萬下品靈石,頂多買兩塊人頭大小的石料,而這裡,磨盤大小的石頭都有三五塊。
換算下來的話,張恆簡直是賺翻了。
“宗門破敗之後,很多人來賭石坊搶劫,值錢的東西都被他們搬走了,可是卻對石屋視而不見,也都是以爲廢料纔會做石屋吧。”老人家喃喃說道:“如果不是前幾天石屋突然倒塌,我們也是不會賣的,這已經是我們最後的念想了。”
同樣行將就木,等着生命流逝的老人還有好幾個。
“老張,分我幾個。”獨孤勝直接開口。
他倒是耿直,開口索取,沒有不好意思的感覺,也不是威脅,就是朋友之間的要求。
“行。”張恆說道。
獨孤勝眼睛發光,他覺得自己今天運氣很不錯,哼哧哼哧的搬了幾塊磨盤大小的石料放在一旁,其他的都歸張恆。
張恆倒是也不在意,賭石和石料的大小關係不大,大石料值錢是值錢,但是出好東西的概率更低。
普通大小的石料倒是指不定能出好東西,概率相對來說要大一些。
“今天合該我獨孤勝發財啊,真沒想到,心血來潮來這裡一趟,居然能撿漏,真的神奇,要是被什麼人物盯上了,咱們可就沒機會了。”獨孤勝感慨說道。
話音剛落,就有個穿着火紅長衫的男子一步步的走了過來,他手中拎着一柄紅色的長劍,身材削瘦,眼眸之中滿是冷漠之意,給人一種不好招惹的感覺。
“這些石料我要了。”老者到來後,毫不客氣的說道。
張恆看向獨孤勝,滿眼都是無奈。
這傢伙是烏鴉嘴嗎?剛說完就有個金丹期的老傢伙來了。
“烈火真人!”獨孤勝認識來人,眼中滿是震驚之色:“你怎麼會來這裡?”
“這些石料是我早就盯上的,本來就該是我的東西。”烈火真人毫不客氣的說道。
他很霸道,目光睥睨,眼中有火光閃爍。
就像是一堆乾柴,隨時都有可能燃燒一樣。
“老傢伙脾氣賊大。”獨孤勝一陣牙疼,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怎麼就烏鴉嘴了呢?說什麼就來什麼,他偷偷拉過張恆,低聲說道:“烈火真人是天河劍派的長老,雖然只是金丹初期的修爲,但是實力卻堪比中期,一手焚天劍訣相當了得,最關鍵的是這傢伙脾氣暴躁,除了對弟子護短外,對外人脾氣很大,一言不合就動手。”
張恆看了看烈火真人,倒是沒有什麼好心虛的,殺了這傢伙的十個弟子,反正他也不知道。
他好奇的是,烈火真人爲什麼會突然來這裡呢?
“前輩剛剛說這些石料是你早就看中的,有什麼證據?”張恆問道。
“前一段時間,我殺死了一個北玄門餘孽,從他那裡得到了一卷手札,記載了有關賭石坊的消息,原來這幾座不起眼的石屋居然是用禁地中心的石料建造而成的,所以才特意趕往通天城,爲的就是將這些石料拿下。”烈火真人有恃無恐,直接將原因說了出來,順便甩出手札。
張恆和獨孤勝用神念觀看,果然如他所說。
“我明白了,前幾天石屋忽然倒塌,是你暗中出手的。”老人很憤怒,乾枯的手指指着他。
“不錯,是我乾的,我知道如果石屋完好,你們幾個老頑固肯定不願意出售,靈山護持你們,我也不好強奪,免得引起他人的注意力,所以等待幾日,等你們願意出售後我再來,結果沒想到,這兩個小子居然會捷足先登。”烈火真人很是憤怒。
本是囊中之物,結果又出了差錯,這讓他怎麼能接受?
“原來是這樣……”老人憋屈不已,悲憤說道:“你爲什麼不能等我們死了再來覬覦石屋呢?爲什麼要毀掉我們最後的寄託。”
還活着的幾個老人都來了,老態龍鍾,暮氣沉沉,此刻因爲悲傷,氣色更顯得差了。
“你們死了後,這裡就要歸靈山了,我還有什麼理由插手?”烈火真人毫不在意老人家的感受,不屑的看向張恆:“獨孤小子是天魔宗的人,還有高手暗中守護,我不爲難他,他選中的這些石頭都是他的,但是你的這些,必須要讓出來。”
這不是交易的態度,而是吩咐,命令。
“老人家,石料已經是我的了,對嗎?”張恆詢問老人。
“對,我們已經賣給你了。”老人家說道。
“好。”張恆點了點頭,毫不猶豫的說道:“抱歉,我可沒有把自己的看中的東西拱手讓人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