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人雖然建立了一個疆域數萬平方公里的帝國,但是從本質上來說還是沒有脫離草原部落的形式,充其量也就是一個部落的聯盟罷了,他們的習慣與其他草原部落相比並沒有什麼改變。
對外戰爭當中,他們攻破對方的部落之後,往往殺死老幼,將強壯的男人和女人帶回自己的部落當做奴隸,就和對方的牛羣,羊羣一樣成爲戰利品。這些奴隸的境遇往往非常悲慘,基本上活不了太長時間就會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死去,例如繁重的體力勞動,經常忍飢挨餓,一旦生病或者受傷就會被毫不留情的殺死。
而在突厥人的大規模對外戰爭中,突厥軍的主將也會調集這些奴隸來充當炮灰,利用他們來消耗敵人的弓箭,或者將敵人的陣型衝出一個缺口等等。這次與大魏的戰爭中,石抹安就調集了不少這樣的奴隸軍,他們沒有盔甲連武器都是上戰場的時候才發給一把刀,能不能活着完全靠他們自己的運氣了。
石抹安在退兵的時候,不少奴隸被留下來打阻擊,但是效果並不好,這些奴隸不可能爲了讓突厥人逃跑而豁出自己的性命去,因此在後期石抹安就不再安排他們殿後了。洮水一戰,石抹安大軍盡沒,這些奴隸軍也死傷大半,不過還是有不少人僥倖逃得一命,但是沒有後勤補給的他們根本跑不了多遠,最後都被魏軍騎兵給俘虜了。
趙承琰之所以讓拱衛司將這些人押解進京,是因爲他有一個想法,面對西疆,目前魏軍的實力還不能完全控制,他想要一支完全由外族人組成的軍隊,來幫助魏軍完成控制西疆,或者說是在西疆境內當一個攪屎棍。
這個想法還是從前世明朝明成祖朱棣麾下的三千營受到的啓發,之所以叫三千營,是因爲組建此營時,是以三千蒙古騎兵爲骨乾的,當然後來隨着部隊的發展,實際人數當不止三千人,三千營與五軍營不同,它下屬全部都是騎兵,這支騎兵部隊人數雖然不多,卻是朱棣手下最爲強悍的騎兵力量,他們在戰爭中主要擔任突擊的角色。
這些人適應西疆的氣候和環境,只要給他們提供充足的補給,他們可以在西疆成爲一支強悍的力量,不過趙承琰目前還不打算把他們納入魏軍的正規軍編制內,只是掛在拱衛司下面成爲一支專門在西疆境內搗亂的隊伍。
簡單的說就是將他們僞裝成沙漠盜匪,來完成一些大魏不適合出手干預的事情。因爲他們沒有大魏官方的身份,而他們又都是西疆的異族所以其他人也找不到大魏的頭上,這種身份幹些髒活累活是最好不過了。這些奴隸全都沒有了家,沒有了親人,他們對突厥人懷有刻骨的仇恨,因此他們也最好控制。
陶潛將這個事記下了,隨後說道:“殿下,因爲陛下遇刺,很多事情都懸而未決,例如隴右軍叛變一事,龐東來已經來信詢問過一次,他們很擔心皇上的態度,雖然他們是被逼迫的,後來又協助殿下打敗了思利,但是一天赦免的聖旨不到,他們就一天不安心。”
趙承琰點點頭道:“我明白他們的擔心,你回信告訴他們,父皇現在還無法理政,需要靜養,不過本王會幫他們求情的,讓他們寬心就是!”
“是,臣會回覆他們!讓他們暫且寬心,等待就是。”陶潛道。
......
涼州府以西兩百里左右,有一條東西走向的大峽谷,叫望御山穀(簡稱御山峽或御山穀)。在這條峽谷的中段,有一座建立了兩百餘年的寺院,名聖容寺,寺院正殿的石壁上,挺立着一尊聖容石佛瑞像,敦煌莫高窟裡有它大量壁畫和豐富文字記載,諸如“盤和都督府御穀山番禾縣北聖容瑞像”、“盤和都督府仰容山番禾縣北聖容瑞像”、“聖者劉薩訶和尚”、“盤和都督府仰容山聖容像”等等,就是講的該雕像和它的寺院。
此時,聖容寺被一羣疲憊不堪的人佔據了,他們將寺內的僧侶都關在了一處院落裡,而鳩佔鵲巢的正是永寧王趙翊楨帶領的一羣喪家之犬。
自從永寧王知道龐東來等人已經反正,他就惶惶不可終日,最後還是他的王妃劉氏提醒他,可以去找甘州的馮臣,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這時永寧王彷彿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的光明,他馬上決定去甘州找自己的女婿馮臣。
爲了不引人注目,他們將王府內的金銀細軟收拾了一番,然後派家將趙榮,選了一批最可靠的府兵一千多人保護着他們趁着夜色出了涼州城。
永寧王帶着自己的家眷,還有大批的行李,行進速度很慢,到聖容寺兩百里左右,他們足足走了好幾天的時間。而且這還將他們累的不輕,到了這裡趙翊楨決定休息一天之後再繼續趕路,從聖容寺出發到甘州還有將近四百里的路程,這一路上再沒有可以休息的地方了。
方丈院,這裡已經被趙翊楨佔據了,他躺在牀上,閉着眼睛哼哼唧唧的,而牀尾坐着一名妖嬈的女子,正在幫他捶腿。這個女子名叫邱白音,曾經是涼州府碧月閣的頭牌姑娘,是永寧王去年剛剛迎娶的第七房小妾,永寧王平日裡對她也很是寵愛。
只聽邱白音說道:“王爺,您可好些了?”她的聲音甜膩無比,讓永寧王感覺就跟吃了蜜一樣。
“好,好,白音,你的按摩手法越來越好了,剛纔這兩腿還痠軟無比,現在可好多啦!”永寧王用慵懶的語氣說道。
“王爺喜歡就好,奴家就寬心了。”邱白音輕笑了一下說道。
......
夜已經深了,天上的月亮被雲彩遮住,地面上只能藉助星光才能勉強看清,此時,聖容寺的四周影影綽綽的出現了很多黑衣人,這些人全都身着黑色皮甲,頭戴鐵盔,手中握着長刀。赫然正是拱衛司的校尉,他們悄無聲息的將整個寺院圍了個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