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衛司南衙,詔獄。
這個地方對很多人來說即神秘又恐怖,從拱衛司成立至今進入詔獄的人還沒有一個活着出來過,被抓進去的人不是被判斬立決就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這個院落原先有幾進的宅子,在地下還有一個庫房,用來裝主家的金銀細軟,柴米錢糧等,後來拱衛司將這個地下庫房擴建成了詔獄。因爲是在地下,所以整個詔獄內都是不見天日的,除了走廊上燃燒的火把,其他的地方都顯得非常昏暗。
趙承琰站在詔獄的門口,一股潮溼腐敗的氣息撲面而來。趙承琰不由的皺了皺眉,在他身後的值班百戶見了輕聲說道:“殿下,這裡面潮溼昏暗,不如屬下將人犯帶到大堂提審可好?”
“不用了,本王要親自去。”趙承琰搖搖頭說道,詔獄成立以來,趙承琰自己也沒來過幾次,因爲絕大部分的事情都不需要他出面。不過今天他必需要來一趟見一個人,這個人就是他的皇叔,永寧王趙翊楨。
邁步走進詔獄的大門,這扇大門高兩丈,寬一丈二尺,全部是用精鋼的柵欄所鑄,每次開啓都需要四個人一起推,才能推動。駐守詔獄的拱衛司南衙人員,一般是一個理刑百戶帶領自己的手下進行輪值,每天都有一位掌刑千戶在這裡值班。
今天在這裡值班的掌刑千戶是於千鶴,江湖人稱“嵩陽神劍”。他出身雁蕩山凌雲劍派一脈,與他的另外兩個師兄弟並稱雁蕩三傑,於千鶴這個人喜歡安逸,行走江湖十幾年感覺厭煩了,便在數年前投身進了拱衛司。他的工作就是看守詔獄,不用像北衙的千戶一樣出外勤,在這裡他覺得自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除了豐厚的俸祿,事情還不多。此時他正坐在班房裡享受着,一壺酒,幾個小菜哼着小曲,無比愜意。聽到腳步聲響起,他回頭一看,竟然看到趙承琰邁步走了進來,
這一下嚇得他差點跳了起來,自從他加入拱衛司南衙以來見過趙承琰的次數屈指可數,他不知道今天這位王爺怎麼會來這裡。
擦擦嘴角留下的酒水,於千鶴連忙站起身附身便拜說道:“卑職於千鶴,拜見郡王殿下。”趙承琰擺擺手示意他免禮,隨後走到桌子前看到上面的酒菜,輕笑一聲說道:“還不錯啊,有酒有菜,挺滋潤!”
於千鶴不知道趙承琰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連忙說道:“卑職知罪,請王爺責罰!”
“罰?有什麼可罰的,你只不過是在吃飯,難道本王連吃飯也要罰嗎?”趙承琰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於千鶴雖然現在還沒有分辨出趙承琰這話的真假,但是看目前好像沒有要找自己麻煩的意思,他暗自出了口氣。
“裡面的人犯都還好嗎?”趙承琰轉移了話題問道。
“回殿下的話,人犯屬下今天接班的時候已經清點過人數了,沒問題!”於千鶴連忙回道。
“帶我去找永寧王!”趙承琰說道。
“是,殿下,屬下帶您過去!”於千鶴轉身取了掛在牆上的兵器,然後一招手,身後的百戶從一旁的櫃子裡去了一串鑰匙。“殿下請!”於千鶴說了一句,便當先走進了旁邊的牢房。
跟在於千鶴的身後,趙承琰一邊走一邊看,這條通道的兩邊都是一間間的牢房,牢房面積不大,也就十幾平米,每間牢房都是青石板鋪就的牆壁和地面,通道的一側是精鋼柵欄,一道牢門不過半人多高,想進去必須彎腰才行。牢房裡面鋪着不少稻草,在中間有一張案几,這個案几一般都是放一些犯人的東西用的,有的上面還有一盞油燈,只不過大部分油燈都沒點着。
看到有人走了進來,裡面的犯人全都目光綽綽的看着外面,看到趙承琰衣着華麗,還有掌刑千戶和理刑百戶陪同便曉得他身份高貴,頓時牢房裡響起了不少的嘶嚎聲,不是喊冤枉就是喊狗官的,反正喊什麼的都有。
快速走過這裡,又進了一道有獄卒把守的大門,這才又進了另一個區域。這裡的牢房和外面的就不一樣了,不但面積大了不少,裡面還都有一些簡單的傢俱,顯然關押的人身份不一樣。
帶着趙承琰一直進到了最裡面,這裡是一個更大的牢房,門口有四名校尉在把守,看到趙承琰等人連忙躬身施禮,於千鶴回頭說道:“殿下,永寧王目前就住在這裡。”“打開吧,本王去和皇叔說說話!”趙承琰一擺手說道。
“咣噹,咣噹”幾聲,沉重的牢門被打開了,趙承琰一彎腰就走了進去,這間牢房明顯是改造過的,裡面很乾淨沒有稻草,牀,桌椅,書櫃一應俱全。就連桌子上都擺着不少書籍,這時他看到桌子後坐着披頭散髮,身穿明黃色襯衣的永寧王,他此時正在看着趙承琰,目光裡盡是不解的神色。
趙承琰回身從身後的校尉手中拿過一個食盒,笑眯眯的走到桌子前,對着永寧王說道:“皇叔,侄兒來看看您。”永寧王盯着趙承琰看了看緩緩說道:“你是趙翊鈞的兒子?”
“正是,小侄名承琰。”
“承琰,承琰......”永寧王唸叨了幾遍趙承琰的名字,然後擡頭問道:“蘭州一戰可是你在指揮?”
聽永寧王這麼問,趙承琰一邊從食盒裡拿酒菜的碟子,一邊說道:“正是,今天小侄特意來看看您。”說完,桌子上的酒菜也已經擺好了,全都是御廚做的精美小菜,還有兩壺好酒。
永寧王淡淡一笑也不說話,拿起酒杯給自己到了一杯,仰頭就幹了。“你今天來不單單是來看我的吧?”永寧王淡淡的說道。
“不錯,小侄有些問題一直不明白,想請教皇叔!”趙承琰淡笑了一下,隨後他坐在了永寧王的對面。“噢?你想審問我嗎?”永寧王撇了趙承琰一眼問道。
“不,小侄沒有資格審問皇叔,今天只是請教,皇叔不願意說可以不說,只是聊天而已!”趙承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