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承琰沒有再快馬加鞭的進城,而是順着官道慢慢的來到了城門口,在城門口還有不少軍兵在盤查過往行人,一個伍長正站在一邊目不轉睛的盯着在排隊進城的人羣。
伍長叫趙六今年二十五歲是個孤兒。十七年前他的全家都被入境劫掠的草原異族殺了,只剩下他自己當時他只有八歲。成爲了孤兒的他差點餓死,幸好被當時率軍追擊異族軍隊的大魏車騎將軍“赤血金刀”周勃救下,周勃看他奄奄一息而且身世可憐動了惻隱之心將他留在了身邊的親兵營中。
在周勃的身邊待了八年,在十六歲那年他跟着周勃北擊鮮卑阿勒坦部和党項族小斛祿部的聯軍,因爲輕敵冒進被敵人伏擊,魏軍損失數千人,幸好援軍及時趕到纔沒有全軍覆沒,周勃因爲這次失誤被罷官回晉陽受審,他的部下也被打散分散到邊軍各部。
就這樣趙六被分到了豐州城邊軍中,隨後幾年在對抗異族的戰鬥中因爲勇敢善戰,被提拔成了一個伍長,今天就是他的小隊負責城門的值守。
趙六盯着排隊的人羣,裡面有不少異族打扮的牧人,看着這些人趙六的眼中不時閃過冰冷的光芒,他很仇視這些人,希望能從這些人身上找到一些藉口來狠狠的修理他們。
正當他不斷的來回掃視的時候,突然發現從官道上慢慢悠悠的走來一匹白馬,一個年輕人正坐在馬背上悠哉的看着四周的景色。就在邊地的趙六一眼就被這匹白馬所吸引,這匹馬比普通的駿馬要高大不少,高昂的脖頸顯示着它的高傲,最引人注目的是它頂樑門上那沖天的獨角,實在太獨特了,趙六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神俊的馬。
見人已經來到面前,趙六連忙上前攔住對方說道:“等一下,你是哪裡人?爲什麼來豐州城?”趙承琰正在環顧四周,見有人阻攔自己還喊了一句,愣了一下低頭一看,一名邊軍伍長站在馬前。
趙承琰看着這名伍長他有點好笑,在自己的國家被人攔下盤問,還挺有意思。
“我是大魏人,我要去晉陽今天是路過這裡的。”趙承琰面帶微笑的回答。
“噢?去晉陽?路過這裡?”趙六有點奇怪,這裡是邊關,外面是大草原,一個大魏人從草原過來路過這裡去晉陽,趙六覺得這事不對。
“你從草原而來路過這裡去晉陽,但你又說是大魏人,有路引嗎?”
“什麼?路引?”在民間每一個魏人如果出遠門的話身上必須帶着當地官府開出的路引來證明自己的身份。趙承琰有點懵,他出行什麼時候需要用路引了,壓根就沒想到過這事。
“我沒有路引,從來都不需要。”趙六一聽趙承琰沒有路引,立即警覺起來,右手握住了腰刀的刀柄,雙眼緊盯着他說道:“如果是魏人怎麼會沒有路引,你到底是什麼人?”
趙承琰覺得這麼說來說去的也根本解釋不清楚,就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扔給了趙六,對他說道:“把這個交給你的長官他就知道我是誰了,我就在這裡等你。”趙六認識的字比較有限,令牌上寫了不少字,他只認識一個趙字其他的篆字他就不認識了,但是看牌子不像是假的。
他叫來邊上兩名士兵,低聲囑咐了幾句,叫他們看住趙承琰別讓他跑了,兩個士兵答應了。趙六跑步上了城樓上,來找今天城門值班偏將,此人名叫武且也是從士兵當起積功升至偏將。
聽趙六說了事情的經過,武且也有點驚異,拿起令牌一看,只見令牌正面寫着“大魏安平郡王”背面寫着“趙”,武且看了嚇的驚叫一聲,竟然是安平郡王趙承琰七殿下在城門外。
武且馬上站了起來就要下樓,走了兩步他突然停下,叫過趙六讓他去將令牌送到太守府交給太守王沅陵,讓他出來迎接七殿下。
趙六飛奔到了太守府叫令牌叫給了太守王沅陵,王沅陵也被嚇了一跳完全沒想到安平郡王殿下怎麼會來到豐州城,來不及多想馬上穿上朝服來到城門處。
此時,武且已經將趙承琰迎接到了城樓裡,正在陪着說話。王沅陵一進屋就看見主位上坐着的趙承琰,王沅陵幾年前去晉陽的時候見過趙承琰雖然沒什麼交集,但是見過幾次,此時一眼就看出這位絕對就是那位安平郡王殿下。
緊走兩步來到趙承琰近前,躬身施禮說道:“臣,豐州太守王沅陵拜見安平郡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哈哈哈,王太守不用多禮,請坐吧。”聽見王沅陵這麼說,武且等人心中僅存的一點點疑慮也盡去。
落座之後王沅陵問道:“殿下因何到此啊?此處是邊城還是很危險的。”趙承琰笑了笑,將自己的經歷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王沅陵,不過隱去了不少細節。
王沅陵聽了震驚到無以復加,雖然趙承琰說的比較籠統,但是他可以想象一個人在草原上去偵查室韋人三大部落的動向,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和能力啊。
衆人交談了一會兒,王沅陵安排趙承琰住在太守府,同時回到書房將趙承琰到達的消息寫了一封書信,派人快馬加鞭連夜送往晉陽。
第二天,趙承琰休息了一晚,睡的非常安穩。吃過早飯,在武且的陪同下視察了一下整個豐州城。豐州城內的街巷,帶有行業名稱的有牛市巷、麻市巷、染巷、酪巷;帶有寺院名稱的有藥師閣巷、北禪院巷、太師殿巷;用居民姓氏取名的街巷有斐公裕巷、劉公進巷、康家巷、張德安巷、劉大卿、張居柔巷等等。這些街巷名稱,反映了豐州居民已隨着手工業的發展,而分佈在全城內各個坊區,商業有了發展,而且按行業分工,各有專業的集市,已是相當繁榮的上等城市。
一百多年前的一位大詩人嚴忠的“過豐州”詩中寫道:“出邊瀰瀰水西流,夾路離離禾黍稠。出塞入塞動千里,去年今年經兩秋。晴空高顯寺中塔,曉日半明城上樓。車馬喧圖塵不到,吟鞭斜嫋過豐州。”詩中生動描繪了豐州城內外的風光景色,城南大黑河水緩慢地向西流去,路旁的田野里長滿豐收在望的小米和高粱。城門上的城樓在晨光沐浴下照着半面,巍峨的佛塔高聳入晴朗的天空,如同一幅美妙的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