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拉利似一道紅色的幻影,一聲極刺耳的剎車聲,停在監獄門口。
陳文博沒有帶上李青,要真有什麼突發情況,李青出事了,自己也得跟着玩完。
一路無照駕駛,沒有遇到交警算是萬幸。
瞥了一眼監獄結構圖,陳文博進入其中。
李青早先打了招呼,一路通行無阻。
說起來,這監獄跟他想象的殘酷可怕,相差很大。
一進來就像個大花園,還有各種健身娛樂設施。
想來是監獄過於枯燥,讓獄警們也有娛樂放鬆的機會。
進了關押人的牢房,才感到真正的不同。
整個牢房以字母劃分區域,從e區以後全是死刑犯。
一個個大型牢房,關着數十個人。
上下鋪的硬牀、狹窄的空間、僅有的幾個馬桶,這就是犯人們集衣食住行爲一處的空間。
只有放風的時候,才能暫時逃離這種壓抑。
大多數人,都是一些身高過一米八,體型彪悍的肌肉男。
他們身上有各種紋身,龍、虎、蠍子,不一而足,栩栩如生。
當陳文博進來之時,一個較爲瘦弱的人,正被一羣壯漢羣毆。
拳拳到肉,打得瘦弱男渾身淤青紅腫,口鼻流血。
“新來的,給老子聽好了,老子叫虎哥,是這裡的老大!”那個胳膊紋着猛虎的男子,一口唾沫吐在瘦弱男身上,一臉鄙夷。
“呸!”瘦弱男倔強地揚起頭,也是一口唾沫吐在紋虎男身上。
“瑪德,找死!”紋虎男一把擦掉臉上的口水,用盡全力的一巴掌打在瘦弱男臉上。
“啪”的一聲,瘦弱男的左臉腫了一大片。
一羣人圍上去,又是一陣拳打腳踢,打得瘦弱男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陳文博靜靜地看着,沒有說話。
而一旁的獄警,也是不管不問。
只要不打死人,他們都嫌麻煩,懶得出手。
發現這片區域,沒有自己想見的人,陳文博繼續走。
b區牢房,情況更爲不堪。
一個男人臉上滿是屈辱,捂着自己的屁股,似是萬分疼痛,面容都扭曲了。
而幾個穿着寬大囚服,滿臉橫肉的男子,正在穿褲子。
地上還有一小灘血跡。
發生了什麼,一目瞭然。
陳文博有些反胃,就要繼續前行。
“哈哈,外面還有個小白臉,進來陪哥哥玩玩啊!”一個胳膊紋鷹的男人,捏動着拳頭,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
“你過來。”陳文博看了他一眼,平淡出聲。
“哈哈,你在外面翹起屁股,我在門邊就能幹了!”紋鷹男子語言粗鄙,舔了舔乾涸的嘴脣,走了過來。
“媽的,快翹起你的屁股!”他貼在牢房的鐵欄邊,從中間的空隙伸出一隻手,就要扇陳文博耳光。
“啪”的一聲。
卻不是陳文博被打中了,而是他一把抓住了伸出來的胳膊。
用力一擰,“咔嚓”一聲,直接把紋鷹男的胳膊擰斷了。
紋鷹男力猛氣足,但無論他怎麼掙扎,也是無濟於事。
“啊!臥槽尼瑪!”紋鷹男一聲怒吼,額頭青筋暴起,十分猙獰。
“砰”
陳文博一記陰狠毒辣的撩陰腿,踢在他的襠部。
紋鷹男慘叫着後退,捂着襠部,十分痛苦。
整個牢房先是一片寂靜,而後轟然沸騰!
“踏馬的,打死他!”
“草泥馬,搶老子東西!”
“瑪德,該老子當老大了!”
一羣人衝了上去,拳腳相加,一頓暴打。
不少人下手極狠,拳頭都沾上了鮮血。
動靜之大,立即驚動了獄警。
一羣獄警全副武裝,手持電棒衝來,腳步聲匆忙緊急。
“統統不許動!”領頭獄警一聲大吼,想要制止這場暴動。
但,在這裡的人都是些亡命之徒。
再加上想着法不責衆,竟是沒一個停手。
開始還能聽到紋鷹男的慘叫怒罵,現在卻連聲音都沒了。
陳文博張了張嘴,沒想到自己隨意出手,竟引發了這種情況。
情況緊急,領頭獄警拿出鑰匙,打開了監獄大門。
“全部舉起雙手!”獄警們一窩蜂衝了進去,將犯人們團團圍住。
既然獄警出手,那差不多就是塵埃落定了。
陳文博轉身,準備辦正事,尋找那個人。
誰知,一個獄警像是太緊張了,看到一個壯漢瞪着他,對他比起中指。
他嚥了口口水,直接一電棒打在犯人頭上,把他電得渾身痙攣,直接躺倒在地上了。
緊張之下,他竟是開了最大電量。
“草泥馬,獄警要拿我們出氣,要踏馬電死我們!”犯人中間,有人大吼一嗓子,眼光之中滿是怨恨陰毒。
像是點燃了引線,監獄裡直接炸開了鍋。
犯人們像瘋了一樣,直接跟獄警打了起來!
“草泥馬,誰不聽命令擅自行動的!”領頭獄警咬牙切齒,一電棒放倒一個囚犯。
卻被另一個囚犯一拳打翻在地,就要騎在他身上,對他進行毆打。
陳文博飛身一腳,直接將那個囚犯踹飛,“砰”的撞在牆上,激起一陣煙塵。
“噗”,犯人吐出一口鮮血,疼得在地上蜷縮成蝦米形。
陳文博幫助獄警,很快鎮壓下這場暴亂。
領頭獄警走上去,探了探紋鷹男的鼻息、按了下脈搏、又翻了翻眼皮。
最後,他貼着紋鷹男的胸口聽心跳。
沒有心跳聲。
他心已經沉到了谷底,轉身,對陳文博道:“你把他害死了,十二月他是要執行槍決的。”
“不是我殺的。”陳文博面色不變,沒有因爲死刑犯的死,而有太多波瀾。
這個獄警小隊長點頭,令人拖着紋鷹男的屍體。
帶衆人出了牢房,鎖上了大門。
他知道這個人自己惹不起,但在監獄中死了人,也不是多大的事。
受不了監獄的生活,自殺了。
或者深感罪孽深重,未來沒有了希望,自殺了。
或者染上了病,直接病死了。
……
他甚至都想好了,監獄長的一些說辭。
總之,只要死了人,永遠不能是獄警打死的,不能是失職造成的。
陳文博也不管他們的想法,繼續前行。
在監獄的道路上閒庭信步,不時駐足觀看,仿若在景區賞景一般。
事實上,這些監獄特有的黑暗與暴力,確實讓陳文博大開眼界。
一直走到了e區,陳文博終於看到了那個人。
這是一個身形高而瘦削,彷彿瘦竹竿一樣的人。
在陳文博看向他那一瞬,他也是轉身看向陳文博。
森然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他長相平凡,眼神卻極爲冰冷。
就像一隻伺機而動,尋求一擊斃敵的毒蛇。
荊棘之花殺手,代號眼鏡蛇。
陳文博笑了笑,沒有急着找獄警拿鑰匙,而是繼續觀察。
眼鏡蛇獨佔着天窗下的牀位,一人享受着陽光。
其他囚犯皆是抱團,警惕地看着他,卻又和他保持着一定距離。
那羣人中,一個類似老大的人物猶豫片刻,還是出口道:“眼鏡蛇,我老雷看你有兩下子,尊重你。”
“但你一個人,要我們所有人上交三分之一的東西,是不是太過分了?”
眼鏡蛇眯着眼,低聲道:“不服?有種來拿。”
“瑪德,一起上!”老雷一聲大吼,率先衝向眼鏡蛇。
卻僅有幾個人緊跟其後,其他人或冷眼旁觀,或猶豫不決。
眼鏡蛇猛地雙腿一蹬,急速一躍而起。
那動作與力度,真像極了蛇類攻擊的姿態。
他手裡拿着一支尖銳物,猛地扎入了老雷的太陽穴。
“噗”,尖銳物被拔出,幾滴鮮血濺在了眼鏡蛇臉上。
老雷瞪大了雙眼,不甘地摔倒在地。
他沒有再出手,而是冷笑着看着他們。
幾個人噤若寒蟬,急忙回到了原位。
監獄裡,哪裡來的尖銳物?
不少囚犯們皺起了眉頭,陳文博卻是看得一清二楚。
那是支牙刷,一支尾部磨得極其尖銳的牙刷。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反正我也要被執行死刑,殺一個賺一個。”
聽到眼鏡蛇冰冷的話語,不少人徹底沉默了。
這就是個瘋子!
眼鏡蛇又看向陳文博,挑釁道:“想知道什麼,有種就進來問。”
陳文博沒有懼意,找到了這個區域的獄警。
“對了,眼鏡蛇殺了個人,你還是處理一下屍體吧。”陳文博拿到了鑰匙,又對獄警說道。
獄警一愣,有些頭疼地點頭,思忖着自己要不要多叫幾個兄弟?
陳文博沒有理會,直接走回牢房前。
“叮叮噹”
陳文博晃了晃手中那串鑰匙,眼鏡蛇擡起頭來,屏息以待。
找到那把寫着“e”字母的鑰匙,陳文博將其插入了門鎖。
“咔嚓”
一聲輕響,陳文博取下門鎖,在鐵門沉重聲響下,推開了大門。
陳文博警惕起來,緩慢邁入其中。
那個獄警緊隨其後,看起來是要來收走老雷的屍體。
然而,他卻“砰”的一聲,關上了監獄大門,迅速將門鎖上!
與此同時,眼鏡蛇再次彈射而來,手裡的牙刷刺向陳文博眉心!
這一瞬,陳文博想到那個總是笑得溫和的男人,秦挽瀾。
他知道自己的任務,更知道自己要到這裡來!
中計了!
陳文博心下一沉,愈發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