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課程結束,剛下了晚自習的陳文博走在回家的夜路上。
他嘴裡叼上一支紅雙喜,點燃。
深吸了一口,任由辛辣的煙味自肺中繚繞,而後長長吐出。
高中時的他,並沒有抽菸的習慣,然而在社會上,巨大的壓力也使他愛上了這一減壓方式。
他站在小區門口,靜靜地抽着煙,沒有急着進去。
片刻後,將菸頭狠狠踩滅,他不急不緩地回了家。
“爸、媽,我看一會書,你們先睡吧。”陳文博給爸媽簡單打了個招呼,回了自己的臥室。
昏黃的電燈泡亮着,陳文博沒有看書,而是穩穩地開始了最標準的三體式站樁。
雖沒有宗師的天賦,但習武最忌鬆懈。
而勤學苦練,也是陳文博天資平平,卻已有深厚形意功底的原因。
直到一個小時後,陳文博也覺略有疲憊,這才衝了個澡,上牀睡覺。
第二日,雞剛打鳴,陳文博已經做好了早飯。
今天週六,沒有叫醒父母。
匆匆吃過早飯,又將桌子蓋好。
陳文博單手擎着重愈六十斤紅纓槍,來到了小區破舊髒亂的廣場。
此槍爲師父所贈,槍身材質爲鐵檀木,比普通鋼鐵更重,被稱爲最堅硬的木材。
“呼!”
紅纓槍在陳文博手中舞動,不斷髮出破風之聲。
形意槍,與形意拳一脈相連。
就似太極拳與太極劍一般,也是拳法的延伸。
它秉承了形意一貫的簡潔,實用。
有傳說形意拳創始人岳飛,可單搶挑起成年猛虎,卻也無法考證。
陳文博也懶得想那麼多,時間差不多了就將紅纓槍放回了家中,急急忙忙地趕去學校。
畢竟離高考只有29天了,陳文博也想將三年的教材,以及試卷練習冊中的要點全部裝進腦中。
“叮鈴鈴——”
當陳文博趕到教室,上課鈴聲正好響起。
“都要高考的人了,還要踩着點上課。”禿頂的數學老師兼班主任,冷冷地看着他。
陳文博一笑,只是朝座位走去。
上午共五節課,三節課悄悄過去了。
而陳文博竟以驚人的效率,將三年的文綜以及英語知識,記得一清二楚。
那麼接下來的問題也十分明顯,數學和語文。
想到數學,陳文博一陣頭疼,像自己數學從來沒上過30分,簡直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先放到最後。
至於語文,陳文博咬咬牙,做了個可怕的決定。
他在桌上厚厚的書山中,找出了兩本厚重的書籍。
《華夏字典》,《華夏詞典》。
深吸一口氣,陳文博堅定地翻開了《華夏字典》第一頁。
像是掃描儀一般,陳文博迅速翻過一頁又一頁,竟只用了不到兩節課,就將兩本書翻閱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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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文博閉上雙眼,默默在腦中回憶一番,記憶清晰。
再對照一下記憶和書籍,準確無誤。
成了,什麼關於拼音、錯字、成語使用的選擇題,自己絕對不會再錯!
而關於當年的考題,陳文博真的是沒有一絲記憶,不然更是十拿九穩的重本。
一上午的時間,很快就在忙碌中過去。
下午,陳文博拿出作業本,開始練字。
已經將近十年沒有提過筆了,連握筆的姿勢都十分生疏,就像拿筷子一般。
這狀態,別說卷面分了,可能內容還沒寫完一半就交卷了。
接下來的日子更加枯燥,陳文博不是練字就是練武。
直到距離高考只剩15天,陳文博終於能流利地寫出公整的字跡。
他滿意地看着作業本,竟是已經寫完了四個本子。
那麼,接下來就得面對自己最怕的科目了。
數學。
這時,他將目光放在了前排。
上一次數學模擬考試,柳夢月居然考了137分。
於是,陳文博悄悄地搬了板凳,就坐到柳夢月身邊了。
“你這是?”柳夢月有些驚訝,看了眼講臺上批改試卷的老師,小聲道。
“有時間幫我講講數學嗎?”陳文博也是壓低了聲音,一副黃牛賣票,怕被警察逮到的模樣。
柳夢月更驚訝了。
陳文博要學習?還是深惡痛絕的數學?
柳夢月有些高興,畢竟有上進心不是什麼壞事。
於是,兩人便開始竊竊私語起來,柳夢月悉心地教授着要點。
不到五分鐘,柳夢月一陣頭疼。
這陳文博,簡直是一竅不通啊。
勾股定理、二元二次方程、函數、三角函數,統統不知曉!
柳夢月靜了靜心,乾脆拿出高一第一學期的教材,從最開始講起。
兩個人的頭,都快湊在了一起,看起來十分親密。
她認真講,而陳文博聽得卻不那麼認真,不時看着她清秀認真的側臉。
真好。
良久,柳夢月終於發現了陳文博的舉動。
她又一次羞澀,卻還是有些氣急道:“你有沒有在聽啊?”
“在聽啊,一清二楚。”陳文博笑了笑。
“我不信,我給你出題,你做給我看。”柳夢月也不等他答應,直接拿出作業本,唰唰就寫出了幾道題。
三道題:集合,指數函數,對數函數。
沒有太複雜的變換,陳文博輕鬆代入一聽便記住的公式,很快就完成了。
柳夢月擡起頭,像是看怪物一般看着他。
完全正確。
“咳。”講臺上傳來一聲咳嗽,兩人擡頭看向講臺。
兩人皆是一臉的茫然無辜,直看得禿頭老師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個,陳文博,請回到你的座位上去。”禿頭老師發話了。
“老師,我有數學上的問題想請教她。”陳文博習慣性一笑,禮貌道。
禿頭毫不領情,皺了皺眉,就要呵斥他破壞課堂紀律,影響優生學習。
柳夢月卻是急忙道:“老師,不怪他的。是我想給他講解,以便於自己的複習與理解。”
在這個年代,差生和優生的待遇,高下立判。
“那你們小聲點。”禿頭點了點頭,不再理會。
就這樣,柳夢月以令人震驚的耐性,將三年的數學知識,全部講解給陳文博聽。
而陳文博的學習能力,記憶能力,更是讓柳夢月有種夢幻般的錯亂感。
時光匆匆流去,眨眼間,距離高考就只剩下了五天。
陳文博承認,這是自己最快樂的學習時光。
雖然複雜的變換,以及各種迷惑性的數據、條件,讓陳文博束手無策。
但最基本的知識公式,已是瞭然於胸。
只要不全是變態的應用題,陳文博想來成績不會太差。
晚自習放學,陳文博和柳夢月,一同走出了校門。
“夢月,要是真的一起到了燕京政法學院,你會和我交往嗎?”陳文博直接問道。
柳夢月有些手足無措。
片刻沉默後,她小聲道:“其實,你就是考不好,我也想和你去同一個學校的。”
何德何能,讓你深愛至斯?
陳文博心中震驚,但更多的是升起一股溫柔,與男人的豪情。
那就讓我守護你一生。
陳文博送柳夢月回了家,這才獨自回家。
路過一家網吧,十幾個染黃毛的青年攔住了他,將他推搡入網吧後面的小巷。
陳文博只覺好笑,竟又遇到這種人,也沒有反抗。
“學生仔,借點錢花花啊。”一個戴着耳釘的黃髮青年,晃了晃手中的匕首,一副輕車熟路的模樣。
而五感敏銳的陳文博,赫然發現,他身後的混混全部如臨大敵,紛紛摸向了褲袋。
若是普通的混混,豈會知道自己會形意拳,如此防備?
有問題!
這羣混混知道自己有一定身手,但不確定究竟是什麼水平,所以纔會這樣。
陳文博也懶得廢話,先發制人。
行半步,打一拳。
步伐穩健,拳拳破風到肉。
混混們慌忙掏出甩棍鋼棍,嘴裡叫着“草泥馬”,便要砸向陳文博。
簡單的閃轉騰挪,憑藉敏銳的五感,以及迅疾的反應,陳文博將其招招避開。
只片刻便將這羣混混全部放翻,倒地不能起。
咒罵聲和慘叫聲,此起彼伏。
“啪!”
陳文博一腳踩在耳釘男的身上,只疼得他近乎抽搐。
“說,誰讓你們找我麻煩的?”陳文博問道。
“沒,沒有誰。”耳釘男眼神有些飄忽,不敢看向陳文博。
“啪!”
一個響亮清脆的巴掌,直接打在耳釘男臉上。
“再不說實話,下一次就是匕首割臉。”陳文博奪去他手上的匕首,在空中比劃着。
“我說我說,”耳釘男顯然不是什麼硬氣分子,“是龐帥讓我們把你手打斷,讓你無法參加高考的。”
“龐帥?”陳文博陷入了沉默。
不過高三學子,就這麼心狠?
從他看來,自己絕對沒有萬分之一的機會贏得賭約,卻行如此惡毒之事。
這就讓陳文博很是不解,也很是憤怒。
就因爲,自己高中老實了三年,卻在前不久跟他對着幹?
賭約這個屎,龐帥是吃定了。
陳文博笑了笑,學着耳釘男的語氣,道:“小兄弟,借個火,抽掉寂寞。”
三分鐘後,陳文博抽着一支紅雙喜,離開了小巷。
小巷中,一片慘叫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