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玫瑰背了餘青原,上了出租車,直到燕陽骨科醫院。
哪怕仍是清晨,也有許多人在排隊掛號。寬闊明亮的大廳,空氣中瀰漫着濃濃的消毒水味道,讓紅玫瑰有些厭惡。
“玫瑰,我在想啊,這就跟我們小時候差不多了。我做夢都在想,如果有一天,能和你一起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那該多好。”
餘青原笑得有些憨傻,語氣中透露出來的愛慕,是如此的赤.裸。
“閉嘴。狗養了十幾年也有不可分割的感情,這就是我揹你來醫院的原因。”紅玫瑰沒有像一般小女生,露出感動的神色。
被比喻成狗,餘青原卻沒有生氣。他靜靜伏在紅玫瑰身後,閉上雙眼,感受着安心的氣息。
“我們本來就是狗啊,沒有家沒有親人的流浪狗啊……”餘青原輕聲呢喃,聽得紅玫瑰沉默許久。
“你是狗,我是玫瑰。還有,我們並不是沒有親人。”紅玫瑰突然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跟着隊伍前進了幾步。
餘青原突然來了精神,追問道:“你是說我們彼此?那我是你的什麼,兄長還是男友?”
“寵物狗。”紅玫瑰媚眼如絲,露出一個美到驚心動魄的笑容。
餘青原哭笑不得。
隊伍前進得很慢,以平時紅玫瑰的火爆性子,早就插隊了。而今天她背了個人,反而有耐心許多。
一個性感嫵媚的紅衣女子,揹着一個大男人,並且毫不顯吃力。女子有說有笑,每個表情都是千嬌百媚,而男子卻顯得小鳥依人,少了很多氣概。
這種奇怪的組合,很快吸引了很多視線。
女人有一種從骨子裡散發出的妖媚,引誘着人爲她心折,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男人們的眼光中,也有清澈讚歎的純粹欣賞,但更多的還是夾雜着某種yuwang的火熱。
連帶着,她身後的男人也顯得如此可惡。
“那個男人真是狗屎運,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
“對啊,也不知道這麼漂亮的女人怎麼看得上他。”
一些男人開始竊竊私語,自認聲音很小,卻不想盡數進入紅玫瑰耳中。
“又是這種人,他們怎麼知道我們經歷什麼。”餘青原的語氣冷了下來,隱有怒意。
“乖,小原原不生氣。”紅玫瑰卻是不以爲意,甚至對那些人眸送秋波。
只這一眼,就險些將幾人淹死在那眼中的春水。其中有個男人更是不堪,下體直接頂了起來,極爲尷尬地想要掩飾。
紅玫瑰笑得花枝亂顫,一旁的女人卻看不下去了。
“哼,那女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肯定是紅燈區出來的!”
“看她那騷勁兒,簡直就是狐狸精!”
紅玫瑰面不改色,餘青原卻是怒火中燒,恨不得撕了這幾個小婊砸。
“這麼多年了,你還是這樣。記得當年是有人罵我一句,沒爹沒孃的小野種,你搶了路邊攤的菜刀,追了他三條街。”
“那時,你好像是十二歲?說真的,那樣子,真的像極了護主的忠犬。沒想到平時那麼膽小的小青原,也可以像瘋狗一樣。”
紅玫瑰偏着頭,含笑道:“那一瞬,有那麼一絲感動。”
餘青原突然不想和她說話了,護主的忠犬,這是什麼破比喻?
排隊、掛號、找相應醫生和病房,這個醫院的服務做得極差,很不人性化。
紅玫瑰一直揹着他,沒有抱怨,沒有不耐煩。
餘青原有些感動,但一想到這是主人對狗狗的悉心照料,還是覺得怪怪的。
“不可全信陳文博,如果我們想擁有自由,就應在羽翼漸豐後,反咬他一口。”
“他只能給我們一個打入殺手組織的官方臥底身份,在我們崛起一途並無助力。”
“我試探了他一下,他還是非常信任我,或者說相信我會與他共贏。這就是我們的機會,乖乖潛伏,讓他失去戒心,而後反咬一口!”
走在醫院走廊,紅玫瑰沒有發現攝像頭,以極低的聲音與餘青原交談。
“明白。”餘青原答應得很直接,沒有遲疑更沒有問爲什麼。
和陳文博預想的一樣,紅玫瑰野心很大,想要拿了好處再除掉自己。
只是她不知道,陳文博不是個十八歲的愣頭青年,而是兩世爲人的老江湖。
在餘青原拍了ct後,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拿着ct彩照,看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骨頭破裂嚴重,看樣子是受到了鈍物重擊,應該是有人用錘子一類的東西,狠心砸成這樣的!”
醫生信誓旦旦,開始展示專業知識。
“是個女人,用拳頭打的。”紅玫瑰語氣平淡,暗自記着燕淺溪這筆帳。
“用拳頭?還是個女人?”醫生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小姐你可真會開玩笑,難不成這女人是一頭蠻牛?”
紅玫瑰懶得和他解釋,直接問什麼時候能治好。
“這個傷勢太嚴重了,我想需要治療加靜養,至少半年。”醫生想了想,給出了一個相對穩妥的數字。
“給你三個月。”紅玫瑰轉過頭,直接對餘青原說道。
“好咧!”餘青原答應得果斷乾脆,一臉憨笑。
醫生看得目瞪口呆,這尼瑪都什麼人啊!
紅玫瑰丟了句有空來看你,然後直接離開了醫院。
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紅玫瑰攔了個的士,趕向燕政大學。
當她到達操場,足球教師還在講課,她她乾脆坐在觀禮臺。
“好,步伐我已經講完了。側滑步、後退步這些也很簡單,只要多練就行了。”
“接下來我要講的,是足球可以掂球的地方。分別是正腳背、腳內側、外腳背……”
老師講得認真,方隊裡的女生聽得認真,男生都快無聊死了。
“我知道,還有雙膝、雙肩、額頭,一共十二處地方。”方隊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陳文博登時就笑了。
秦洗象,當真是多日不見。
體育老師沒有生氣,反而想了想,大聲說道:“我知道你們男生很多都喜歡看世界盃,可能對足球有一定了解。
“不如這樣,這些同學可以先進行比賽。其他沒有基礎的學生,我先教他們。”
“噢!”這一因材施教的措施,當即引得許多學生歡呼起來。
“下次記得,運動服裝,布面膠底的足球鞋,鞋子不能太厚,會影響你們的球感!”體育老師再次強調,如果下次着裝不規範,直接視爲曠課。
“是!”學生們只想着踢球,答應得很乾脆。
“李青,這邊。”陳文博招了招手,呼喊道。
李青循聲望去,徑直走了過來。
想到李青真如盲僧一般,在踢球時大喊一聲“一褲”,一招猛龍擺尾連人帶球,一併踹入球門!
要是這一幕出現在世界盃上,簡直大快人心。
陳文博稍微打量了一下李青,見他穿着寬鬆的練武服裝,打趣道:“怎麼一到教室上課就沒人,上體育課就這麼積極了?”
李青沒有理會他的打趣,直接問道:“任務怎麼樣了?”
陳文博比出一個ok的手勢,繼續玩笑道:“盲僧,國足的未來就交給你了。”
陳文博甚至語重心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在交付什麼重任。
“盲僧,那是什麼玩意兒?我一不瞎,二不是和尚啊。”李青有些納悶,一頭霧水。
陳文博自覺雞對鴨講,不提這茬,開始跟着分隊。
林佳死活纏着要當前鋒,根本攔不住。好說歹說,才讓她改變主意,做一個影子前鋒。
而柳夢月並沒有足球基礎,還在訓練基本的步伐。
會足球的人不算多,兩邊零零散散湊出十人。最後,陳文博、林佳、李青三人做了左方前鋒。
而對面的球員,則有兩個熟人。
秦洗象和劉陽。
“秦少,多日不見,手腳可還靈活?”陳文博一臉關切,彷彿在問候多日不見的老友。
秦洗象沒有說話,不準備給陳文博打臉的機會。
而劉陽卻是笑呵呵的,向陳文博問道:“陳文博,你還會足球?”
陳文博搖頭,又是那一句令人吐血的老話:“雖然不會,但是我可以秒學啊。”
秦洗象聽得牙癢癢,直接轉身離去,來到綠茵場正中。
看着幾人陸陸續續來到場地,陳文博向劉陽問道:“你們秦少都這麼求虐?在我對面還不退出,是覺得我會一笑泯恩仇,還是等着我一腳把他踹進球門?”
“都不是,”劉陽眯着眼,眼中隱有威脅之意,“他受多重的傷,李青也只能一分不少。”
“你這是在威脅我?”陳文博和劉陽邊走邊聊,看起來十分和諧友好,卻是暗中波瀾迭起。
“再說了,他有這個魄力?”陳文博甚至沒有緊張,純粹是從本質上質疑。
“以前或許沒有,但現在不同。他最可怕的不是隱忍,而是在隱忍中成長。”劉陽笑得有些得意,停下了腳步。
此時,兩人已在綠茵場中央。
足球老師叫停了基礎訓練,讓他們看一場比賽,對比賽規則有些瞭解。
“你看過少林足球嗎?周星馳那款。”陳文博腳下踩着足球,向一旁的林佳問道。
“看過。”林佳小雞啄米一般點頭。
“現在我給你看個真人版!”陳文博朗聲一笑,一腳踢起足球。
陽光下,足球高高飛起,似要直衝上天,引得無數人擡頭找尋它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