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這麼多人,你就沒有一點情緒波動?你到底是個武者,還是個劊子手?”陳文博站在圍欄邊,北方的寒風灌進口鼻,嗆得有點難受。
“他們這些混黑的,哪個沒有販.毒殺人?這可是燕老爺子給下的任務,明言可以殺盡。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他們死有餘辜!不死,反而會有更多的人受到威脅。”劉陽知道陳文博懂,但還是反駁道。
“只是在這個夜晚,死得人未免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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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文博並沒有過多地傷春悲秋,只是想起樓下那兩個在寒風中顫抖的女生,稍微有些遺憾。恐怕,她們又要失去這一份儘管辛苦,卻來之不易的工作。
劉陽有些心不在焉,從煙盒掏出一支菸,卻立即被大雨淋得溼透。再低頭一看,整個煙盒都浸溼了。他輕輕摩挲了一下煙盒,乾脆直接扔在了地上。
“秦洗象讓我一有機會就殺你,我答應了。如果沒有警車到來,我想你今天一定要死。”劉陽藉着雨水,細心地擦拭着殺人劍,彷彿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過也無所謂,至少你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我會讓你死在一個小宗師手下。”劉陽將殺人劍放回衣服中,雙手揣兜離去,道不盡的瀟灑。
“小宗師又如何?只要是活的,神我也殺給你看!”陳文博想到當年一句在網上很流行的話,濃郁的中二風和囂張氣勢,瞬間打倒了劉陽。
劉陽前進的步伐爲之一窒,險些摔倒在地。他啞然失笑,高高豎起一個大拇指道:“論裝逼功夫,我遠不如你!”
陳文博露出一個笑容,有些得意。
警員們的到來,無疑會強行給這件事畫上一個句號,至少是短時間的句號。
陳文博扔掉手中滿是缺口的砍刀,拍了拍僵硬的臉頰,努力使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正常一些。樓下的警員正在緝拿罪犯,一個個手銬烤了上去,宣佈着罪犯們的落網。而少數逃走的人,只要有了案底,將來也難逃此劫。
樓下遇到警員盤查,陳文博少不得又要亮出那塊牌子,經過一番波折纔算證明了自己的清白。
隨後警員們的態度皆是三百六十度大轉彎,不停詢問着陳文博事件的經過,並請他指示下一步應如何做云云。陳文博沒有裝腔作勢,直截了當地告訴他們該怎麼辦就怎麼辦,然後瀟灑離去。
而在門口,那兩個女生抱着頭,蹲在牆角瑟瑟發抖。也不知是寒冷,還是害怕。
兩個警員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不時盤問兩句,甚至還大聲呵斥以體現自己的威嚴,試圖讓兩個女生因爲恐懼而交代個清楚。
陳文博首先看到的,還是兩個女生裸露的胳膊上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根根寒毛都立了起來。她們倆低着頭,甚至還“吧嗒”的滴下淚珠,在地面摔得粉碎。
陳文博覺得自己心中某處柔軟,很容易就被觸動了。他有些看不下去,制止了兩個警員的進一步動作。
“警官,她們倆是我朋友,來這裡臥底的。如果不是她們,我也查不出其中的底細。”陳文博一臉誠懇,甚至打開煙盒,遞過去兩支香菸。
兩個警員知道他的身份,當即有些受寵若驚,其中一人急忙開口道:“警官兩個字當不起啊,我們只是兩個小警員。先前不知到她們是您的臥底,讓長官見笑了。口供我們可以找其他人錄,她們倆隨時都可以離開。”
兩人連連擺手,雖然陳文博手裡拿的是一盒十元的香菸,卻彷彿多麼貴重,讓他們承受不起。
“我知道你們這是秉公辦事,我理解,不會怪你們,還應該讚揚你們。不過兩根菸也不肯接受,是不是不給我面子?”陳文博雖然看起來很是年輕,說話做事卻極爲圓潤老辣,當即佯作不滿。
兩個警員尷尬一笑,接過了陳文博遞過的香菸,別在耳朵上,有些美滋滋的。
臨時執法官給的煙,嘖嘖,我那一幫同事抽得到嗎?
一旁的兩個女人擡起頭來,驚訝地看着這一幕。在感動、欣喜、驚訝之外,卻更多地升起了好奇,以及對陳文博身份的一兩分敬畏。
這一瞬間,在兩個女生的眼中,陳文博的笑容是如此陽光、動作是那麼的優雅、連談吐之間都帶着上流人物的氣息,簡直令人心折。
陳文博卻不知道兩女的想法,看到她們像兩隻可愛的小倉鼠,呆呆地看着自己,有些好笑道:“還發什麼呆,趕緊起來啊。”
“啊?哦哦!”兩個女生恍然大悟,站起身子,卻仍是悄悄地打量着陳文博。以她們在該場所站門良久的經歷,自然很輕易地看出來,陳文博穿得一身服裝絕不算名牌,連香菸也如此廉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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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自然讓她們很奇怪,也覺得這個男人越發神秘。明明有着崇高的地位,爲何卻還如此低調?
陳文博來到服務檯,在衆警員疑惑的目光下,取出了櫃子中的兩件男人的大衣。而後他來到兩女身邊,親自給她們披上,道:“在這裡臥底這麼久,辛苦你們了。你放心,燕老爺子不會虧待你的。”
說罷,陳文博甚至對着兩女眨了眨眼。
“不辛苦,這是應該做的。”兩女雖然聽得一頭霧水,但在社會摸爬滾打的閱歷,當即讓她們做出了最正確的反應。而在她們心中,還覺得陳文博那眨眼的神態有點調皮,像極了貪玩的小孩子。
陳文博揮了揮手,就算道別,徑直離去。
“等一下!”其中一個女生猶豫了一下,叫住了陳文博。
陳文博有些疑惑,隨後她拿來兩把傘,對他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走吧。”
出了門,雨勢仍未停息。兩個女生打着傘,一左一右地將陳文博護在中心,讓他有些不好意思。
“兩位美女,你們的傘真的不能再往中間偏了,你們肩膀的淋溼了。”陳文博嘆息一聲,好心提醒道。
“不怕!”兩女回答得異口同聲,甚至恨不得再將傘偏向陳文博一些。陳文博聞着兩女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知道她們純粹是因爲感謝自己幫助了他們,而不是因爲看中自己神秘的身份或者男女之間的喜歡。
這種純粹,讓陳文博有些感嘆,也有些打心眼喜歡。
看了下悽清的街道,偶爾車輛駛過也是來去匆匆,陳文博真懷疑劉陽是怎麼回去的。
“飛毛腿劉陽、馬拉松冠軍劉陽,還是入住紅燈區的劉陽?”陳文博暗自思忖,有些心猿意馬,不知所云。歸根結底,站隊的問題,以及劉陽迅速成就小宗師的決心,給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
而落在兩個女生的眼中,則變成了深沉的考究,似乎在想着明日又要執行何種神秘任務,當如何應對詭譎可怕的敵人。
“對了,你們家在那,要不我送你們回去吧?”陳文博從胡思亂想中清醒過來,想到送佛送到西,好歹送她們回去。不然若是遇到哪個ktv逃脫的亡命之徒,又跟兩女有什麼過節,或者純粹滅口,兩女豈不是一命嗚呼?
“我們是來北漂的,在金星小區合租了一間房子,你看夜這麼深了,要不到我們那將就一晚?”左邊的女生臉上畫了淡妝,有些期待地看着陳文博,乾淨明亮的眼睛讓陳文博有些不敢直視。
北漂、合租,兩個很簡單的詞,卻足以讓陳文博聯想很多背後的艱辛了。只是她們積極而樂觀,像很多北漂族一般,臉上看不到背後的傷心與落淚。永遠頂着積極與陽光的味道,堅信未來總會好起來。
“你們怎麼這麼傻,兩個大女生帶一個男人回家,就不怕引狼入室?”陳文博搖頭,笑罵了兩句,兩個女生很可愛,讓他心生親近。
兩個女生就是不怕,一口咬定他一看就是好人。說得陳文博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前一世倒是也有幾個女生說他是好人,只是味道可能不太一樣。
“你是個好人,但是我們真的不適合。”想想爹媽當初給自己安排相親,女生誠懇而真摯,卻又千篇一律的話語,總是在瞭解家庭狀況後脫口而出。
沒有出租車,到金星小區的公交車總還是有的。在公交站牌等了一會,三人上了公交,一路也算有說有笑。
下了車,也就離小區不遠了。
走着走着,陳文博突然有些牙疼。因爲他看到一個熟悉的人,那麼久違和親切,恨不得立即上去踩他臉的那種。
“嘿,秦少,我在這!”陳文博大聲嚷嚷,揮舞着手臂,好像多麼興高彩烈。
秦洗象和一個稚嫩的學生妹坐在雨篷下,正喝着路邊的小飲料躲雨,等着劉陽凱旋歸來。聽到這個聲音,當即被嗆得死去活來,有一種跳腳罵孃的衝動。
媽拉個巴子,怎麼哪裡都遇得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