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聽得林振宇那一向沉穩的聲音有些顫抖,他似是不斷壓抑着泛上喉間的苦澀,對着門內的林瑤玥說道,
“玥兒,有什麼想玩的,或是想吃的東西?哥哥幫你去拿。”
這一句平日裡再平淡不過的話,此刻卻讓林瑤玥的心頭不住地泛上酸楚。
小的時候,自己淘氣被爹爹關了禁閉的時候,哥哥就拿石頭壘起臺子,站在上面。通過那個小窗戶,問自己有沒有什麼想玩的或是想吃的,然後再偷偷地從窗戶外塞給自己。
因此雖然是被父親關了禁閉,可過得日子卻比在外面的人還要逍遙。
想到這裡,林瑤玥緊咬着的脣一鬆,緩緩抿起輕淺一笑,“有。梅花糕,梨花酥,芸豆卷。還有西街的那個糖人,玥兒想吃很久了。”
聽到最後一句,林振宇那張含淚的俊容,笑了出來。原來自打小時候偷偷上街吃過一次之後,玥兒就一直惦記着西街的那家糖人鋪子。
就見林振宇悄悄的握緊了雙拳,那張英氣俊朗的面容,此刻剛毅非常,他沉聲對着裡面的林瑤玥說道,“哥哥現在就去給你買,但是你要保證自己在屋裡面好好的。哥哥很快就會回來。”
林瑤玥輕聲應了一聲。
而林振宇終是不捨的回眸看了最後一眼,連忙找了旁邊的一匹快馬,向京城奔去。
他林振宇,絕不會放棄林瑤玥的生命。如果這裡的大夫治不好她的話,那麼姬家的家主,姬言卿一定有機會保下她的性命。
就見林振宇騎馬極快地向着清輝堂而去。
而這邊,林瑤玥費盡最後一口氣力,應了哥哥的話。卻發覺她很有可能活不到哥哥回來的時候。她邊拿白酒擦拭瘡口,一邊嘴裡嘟囔着方纔那個嘴狠毒,還將自己鎖起來的中年男子。
若是有下輩子,她也要把他鎖進這小黑屋裡,等死試試。
林瑤玥平躺在簡陋的牀上,看着那皎潔的月光打了進來。她揚了揚下巴,眯眼看向四周她咳出來的鮮血,脣角無奈的勾起一笑。
其實她剛纔什麼也不想吃,什麼也不想玩。她只是不希望自己慘死的模樣,直接出現在哥哥眼前罷了。
而就在這時,門外有鑰匙旋轉的聲響。
林瑤玥不禁直起身子,就見那個嘴毒的中年男子,見到一地的白紗和鮮血時,先是皺了皺眉頭,緊接着便是一笑說道,“怎麼樣,你這個小妮子,我說得沒錯吧。看來你確實命不久矣了。還讓頤兒那個丫頭給你帶什麼梅花糕,根本就是浪費。”
林瑤玥聽着面前男子刻薄的話語,卻覺得他身上莫名的有股氣火。可聽到這樣的話,有氣火的該是她,不是嗎?
林瑤玥細細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男人。若是沒有之前的那番思慮,此刻她只會以爲自己碰上了個沒有良心的大夫,看着自己病重,連治都不治,就把自己鎖在這裡等死。但之前的思慮卻讓她知道,面前的這個男人和那個名叫頤兒的小姑娘沒有這麼簡單。
就看見那個纖弱的少女,雖是渾身潰爛疼痛,可那雙墨色的鳳眸卻依然清澈敏銳。她挪了挪,讓自己靠到了一個舒服的位置,隨即似是調笑般的睨了那中年男子一眼說道,“你對自己的主子,老是稱名道姓。而且還丫頭,丫頭的叫着,是不是太過失禮了呢。”
聞言,那中年男子的神情有幾分驚詫。他一步上前,想要一把揪住林瑤玥的衣領,但卻被林瑤玥躲閃開來。就見林瑤玥的指尖上三根玉蜂無影針映着皎潔的明月,發出滲人的森森寒光。
那中年男子不禁停住了腳步,站在離林瑤玥兩尺開外的地方,疑惑地問道,“頤兒告訴你的?”
可林瑤玥卻笑了笑,似是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指尖的玉蜂無影針,笑着說道,“頤兒沒說這個。她只是說會治好我身上的花蠱。”
那中年男子聞言不禁眉頭眉頭一擰,停了片刻。但猛地他擡起頭來,面上很是猙獰,“你撒謊,頤兒根本就沒學到第九層**那裡,怎麼可能主動應下幫你解你身上的花蠱。”
聞言,林瑤玥的脣角勾起了然一笑,而那個中年男子方纔恍然大悟自己說出了不該說的秘密。
“看來,你得死在這裡了。” 那中年男子咬牙切齒的看着林瑤玥,握緊手中的小刀,猛地向林瑤玥刺去。
可林瑤玥卻輕輕閃身,看着面前這個中年男子歇斯底里的模樣,輕鬆調侃一笑言道,“可能我會死在這裡,卻絕不可能是被你殺死。”
林瑤玥輕笑着閃身躲過,同時蹲下身子,出腳猛地將襲上來的男子絆倒,同時玉蜂無影針輕刺進了那男子的脖頸處兩分,卻並沒有再向下。
“你要殺就殺,何必這樣惺惺作態。”那中年男子此時被林瑤玥四兩撥千斤的制住,已知不是面前這個女子的對手,便一副慷慨赴死的說道。
可林瑤玥卻是一笑,“我殺你作何?殺死你並不能解開我的困惑。”,林瑤玥此刻那殷紅色的脣瓣勾起輕蔑一笑,手中的玉蜂無影針更近了那男子脖頸一分,問道,“第九層**是什麼,而我身上中的花蠱又是什麼?”
玉蜂無影針銀晃晃的就在那男子的脖頸處,只要林瑤玥稍稍用力,就可以扎進他脖頸上的死穴。
可那中年男子卻像是咬緊不鬆口的模樣,誓死抵抗。於是,就見林瑤玥轉將一根玉蜂無影針刺入他的腿部大穴,而將剩餘的兩根無影針收起。
頓時,那個中年男子一驚,他想要起身反抗,卻發現自己已經動彈不得了。
而林瑤玥靠坐在方纔那張簡陋的小牀上,微笑的看向他說,“我暫時廢了你的武功,可若是你還不肯回答我的問題。我不但會廢了你的武功,還會要了你家主子的性命。”
林瑤玥清麗的嗓音帶着極淺的笑意,在這小小的屋子內迴盪。
一字一句,清脆入耳,卻滲人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