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下一刻,慕容璃猛地將許千雪推到了趕來營救的影衛首領的懷中,幽藍色的眼眸眯了眯。
但看着對面越來越多身着黑衣的龍景衛,他卻忽然露出純真一笑望向許千雪,“若是本王能活下來,你就心甘情願的做本王的夫人可好?”
剎那間,那張一直被風流輕狂或者被心沉如海所浸染的英俊容顏上,露出純真宛若少年郎般陽光笑容,像烙印般刻在了自己眼中那般揮之不去。
許千雪先是一愣,但下一刻,就見封函之下令龍景衛上前捉拿慕容璃,而趕來的璃王府的影衛此刻則隨着慕容璃一起奮力阻殺。除了方纔得了慕容璃叮囑的影衛首領極快地帶着自己離開了這一片片殺陣之中。剩下原本熱鬧祥和的崇仁坊裡,現下充斥着一片混亂的哀嚎之聲。
而那影衛首領此時卻攜裹着自己一直向着上京城外而去,一時間,許千雪忍不住冷聲向着那影衛首領說道,“將本官放下,速速回去救你家王爺。”
可聞言,那影衛首領卻是緊皺着眉頭,仍是帶着許千雪直到上京城西的小木屋中後才停下來恭謹言道,“雪夫人您在這裡稍等一會兒,卑職現下趕去接應王爺。”
見狀,許千雪只是輕輕揮了揮手。
可是她在木屋中等了一天一夜也沒能等來慕容璃,不安開始在心頭一點點擴大,包括最後慕容璃那陽光英朗的笑容,一顆心忽然被那明朗的笑容揪地生疼。
不能再等下去了,她對自己說道。
她趁着天色未完全暗下去探出了小木屋,可還能等她走出這片樹林卻忽然感覺身後有人攔腰抱住了自己,許千雪說不出的吃驚,她連忙想從這懷中逃脫,可是這個人的雙臂卻有很強的氣力,而更重要的是他身上的那股血腥味與汗味交織的腥臭味,讓人不住地泛嘔。
這些人做的是殺人越貨的勾當!許千雪的腦海此時格外清明。
“呦,小娘子,你這是要往哪兒裡走啊?”一聲流裡流氣且輕佻至極的聲音在許千雪的耳畔響起。
下一刻,她的眼前出現了十幾個打扮粗獷的山賊,卻都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並且那一雙雙打量着自己身子,還同時冒着精光的眼眸看起來分外猥瑣。其中更有幾個山匪的眼底還帶着常年縱慾過度的浮腫。
該死,現下四海未平,縱是上京城外也常常有山賊爲伍,但他們不是一直都在東邊的邙山側嗎?怎麼今日秋風都打到了西邊的樹林裡來了。
可還未等許千雪想個明白,那個將自己反手摁着的山賊,就開始動手動腳起來,他粗糙帶着泥濘的手掌順着自己的臉頰向下,沿着白皙的脖頸直至肩頭的鎖骨處並不斷向下……
很快,那個山賊的手便要探到自己的此刻不住起伏着的酥胸前,但下一刻,許千雪卻努力地抽搐起來,雖然不知道真正的抽搐是怎麼樣的,但是越像是得了癲癇便越好。
隨即,就感覺自己身後的山賊頭愣了一下,猛地鬆開了手。
這下許千雪裝得更甚,渾身上下都開始病態的顫抖起來,甚至不顧地上的泥濘開始在泥地上抽搐得打滾着。晃得髮髻都鬆開了,卻心想着看起來越像是瘋子,越恐怖越好。
緊接着,許千雪更是伸着她現下滿是泥垢的手,用陰森恐怖的聲音說道:“我好苦啊,村子裡的人都已經病死了,只有我找機會逃了出來——”
伴着這淒厲陰森的女音,似乎在茂密的林間還帶了些迴響。看着陡然鬆開自己後退了些許步子的山匪,許千雪不禁在亂髮下輕笑了一下。可是忽然,她卻被人點住了穴道,全身都動不了了。
一個身着江南高檔絲錦錦衣的男子,走到了她的面前,“就說大妹妹是災星,沒想到幾日沒見,還得了會傳染的癲癇呢。”男子的嗓音沉穩,卻帶着一絲戲弄。
許千雪透過凌亂的髮絲,擡眼向上望。
“許雲龍?”
原來竟是許千茹的親哥哥,她爹許崇尚在母親死後新立的許家主母玲瓏夫人的長子許雲龍。
“怪不得是如此下三濫的招數。”許千雪沒了初時的一絲驚訝,但許雲龍此刻更是用陰森緩緩地目光打量着此時一臉狼狽的許千雪,卻解開了她身上的穴道。
“跟本少走一趟吧,小賤種。現下的裝束還真是符合你的身份,更符合你那短命的孃親的命運。”
剎那間,許千雪忍不住想要用銀牙一口咬死麪前的這個衣冠禽獸!
可多年被許雲龍與許千茹**的經歷使她明白,他解開自己的穴道是想要讓自己做出反抗的行爲。而這樣他就可以‘合理’的將自己綁縛起來,或者是直接將腿弄瘸後帶走。畢竟,許崇尚派了他來就是還想要從自己的身上得到什麼,只要不聾不啞,不傷到性命即可,剩下缺胳膊少腿並不影響他們的問話。
可既是知道許雲龍在打着如此陰毒的算盤,自己又豈會讓他如意呢?
就見許千雪輕輕攏了一下頭髮,很順從的跟隨了過去,不帶一絲的反抗上了馬車。但卻看得許雲龍頓時雙拳握得‘咯吱咯吱’直響。
馬車緩緩地動了起來,應該是有人專門在後面清掃痕跡,許千雪心想道。
“真的很希望你,反抗一下。”忽然,許雲龍湊到許千雪的耳畔低聲言道。
“本少真是恨不得現在就拆了你,真是可惜吶!”許雲龍對於沒有達到戕害許千雪的目的,聲音帶着絲很明顯的不快。但許千雪卻轉過頭,笑了笑:“還煩請你代替千雪,向我們的祖母,許家現在真正的主母許老夫人問好。”
“你——!”瞬間許雲龍的青筋暴起,擡手就給了許千雪一個耳光。
這個該死的南山薛家嫡女留下的孽種,現下家裡的老祖宗聽說她失蹤了,更是命父親一定要將她安然無恙的帶回許家去。縱是要讓她死,也要讓她先將她娘臨死前深埋的那個秘密吐露出來之後,再將她暗地裡處理掉。
到那個時候他定要將這個怎麼都弄不死的下賤胚子賣到最骯髒的窯子裡,看她被千百個最骯髒的男人**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能甘心。
但許千雪此刻卻無視一旁許雲龍心中那腌臢淫邪的念頭,只是安靜的閉目養神。
忽然,好像是車輪被什麼卡住了,車身猛烈地搖晃了一下。許雲龍連忙掀開簾子,可是隨即,帶着尖銳的利器已抵在了他的咽喉處。
“許家公子,你不覺得這麼做,實在是太無禮了嗎?”
充滿磁性的聲音,還帶着深深的戲謔。好似手中並沒有用尖刀抵住他人的喉嚨那般。
——是慕容璃
不知道爲什麼,忽然一下,許千雪一直懸着的心落地了。
僵持着,許雲龍還是先開口,笑了笑問道,“璃王爺,您這是——?”
慕容璃又擺出了那張標誌完美的笑臉,淺笑言道:“雪兒本王要帶走,其餘的你自便。”
“你——”許雲龍明顯有動怒的跡象,不是璃王已經答應了父親要一起合作,父親甚至已經暗地裡用許家的暗影幫助璃王謀取慕容訣的江山,現下他卻要爲了許千雪這個小賤種,背棄他們許家?!
許雲龍此刻明明已經怒到了極致,卻又強忍着壓制下來。
“怎麼,還不放人嗎?是覺得本王是一個只會在嘴上威脅一下的人嗎?”慕容璃仍舊笑着,可是寒意已經以碾壓之勢,蓋過了許雲龍的所有毛孔。
一下子,慕容璃手中的匕首上見了血。但轉瞬間,血便又從刀尖上消失的無影無蹤。可是許雲龍脖頸上那道緩緩淌下鮮血的傷口,卻清晰的訴說着很可能下一刻,他許雲龍就會失了性命——
“少主!”
許雲龍緊皺着眉頭望向慕容璃此刻那殺人不見血的淺笑俊顏,半晌方對着身後那十幾個許家家僕言道,“放人!”
“是,少主。”
許雲龍先是被慕容璃脅迫着下了車,隨後,許千雪被許雲龍手下的人帶出車外。
只有慕容璃一個人,許千雪有些擔心。但她不斷地提醒自己她這並不是擔心慕容璃,而是擔心她自己逃不出去。但越是這麼想,她的心就越是緊緊地揪在了一起。
慕容璃見到許千雪沒有受什麼傷,那英俊的容顏上勾出了一抹暖心的淺笑,而重新看到他那張久違的明朗笑容,許千雪也不禁朱脣淺勾回以一笑。
“規則是這樣的,本王在這裡看着你們都向山頂上走,然後數一百聲,便必須聽到你們在三十里之外的傳音,以你們的輕功沒有問題吧。”
雖是詢問的口氣,但卻並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因爲慕容璃已經開始數“一百”
“九十九”
“九十八”
殺手們面面相覷,但看着面前那深不可測的璃王,他們連忙撒腿向着山頂奔去。“快走,不要回頭。”慕容璃望向許千雪,聲音有一絲急促,卻仍是保持着從容的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