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頂級的茶葉,鍾掌櫃自己平時都捨不得喝一口,就是擺在櫃檯上擡擡身價,順便聞一聞那茶葉隱隱傳出來的香氣,就夠他回味許久的了。
茶葉拿到手也有一個星期了,除了招待過兩三位身份特殊的客人之外,鍾掌櫃還沒有動用過它。
卻沒想到席老師下手竟然這麼狠,不但喝了他的珍藏,現在更是要直接帶走一半!
這一半的茶葉,簡直就是在挖他的肉啊!
鍾掌櫃只是想一想,就覺得自己的心在流血。
見鍾掌櫃面色扭曲不說話,席瑜桐倒也不着急,反倒慢悠悠的道:“老鍾,以你我的交情,就算我不在你這裡買東西,讓你分我一半茶葉,這也不算過分吧?今天你賺了我三十萬,我只是要你一點兒茶葉而已,這你都不肯?這我以後要是再想找些什麼特殊的玩意兒的話……”
她故意拉長了尾音沒有把話說完,聽在人的耳朵裡,卻覺得尤爲的意味深長。
鍾掌櫃心裡一跳,臉色又變了。
席瑜桐是古玩界出了名的土豪,只要是她看中了的東西,甭管多少錢,她是一定要拿下的。爲此,不知道有多少做古玩生意的人想和她拉上關係,只求席瑜桐想收東西的時候,能給他們一個機會,藉此大賺特賺。
可偏偏席瑜桐這人脾氣有些臭,不管是熟不熟的人,她向來都是有什麼說什麼,甚至什麼話刻薄就說什麼,以至於得罪了不少人。
那些被她得罪了的人惹不起她,只能躲着她。
漸漸的,這麼多年下來,能在席瑜桐身邊說得上話的古玩店老闆是越來越少。
可人少,不代表別人就不想做席瑜桐的生意了。
只要席瑜桐願意,她隨隨便便放出一句話去,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會蜂擁着上門,將好東西雙手奉上,只求一個和席瑜桐搭得上話的機會。
這些年,鍾掌櫃靠着席瑜桐,做成了不少大生意,積累下了不少的家產,忠祥齋也纔能有今天這樣的規模。
別的客人可以得罪,席瑜桐卻是萬萬不能得罪的。
不止不能得罪,還得抱緊了這條大腿才行。
茶葉還可以再找,可是像席瑜桐這樣豪氣的客戶,卻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啊!
想明白這一點,鍾掌櫃哪裡還會吝惜自己那點得來不易的茶葉,忙道:“席老師,您能看上我的茶葉,那是我的榮幸,我怎麼會不給呢?我剛剛只是在想,我這茶葉就用一個罐子封存着,現在要分一半出來,也不知道該給您找個什麼樣的容器存放一下,免得弄髒了茶葉……”
席瑜桐淡淡的笑了笑,一擺手道:“不用特地找什麼名貴的容器,這種東西我家裡多得很。你這裡不是有挺多塑料袋子嗎?給我扯個乾淨沒用過的,隨便分出一半茶葉來就行了。等我拿塑料袋拎回去之後,再重新找東西裝,也是一樣的。”
褚凝和鍾掌櫃齊齊目瞪口呆。
把頂級普洱用塑料袋裝回去……席老師這也是第一人了吧?!
這氣魄,簡直無人能敵啊!
要不是知道席老師不會不清楚頂級普洱的分量,兩人幾乎都快把席老師當成是把茶當水喝的外行了!
不把好東西當東西……難道這就是土豪獨有的作風?!
鍾掌櫃自知自己不可能勸服得了席瑜桐,老老實實的去找乾淨的塑料袋子了。
席瑜桐親自將宋慶齡先生的字收了起來。
這幅字保存得不錯,可惜在裝裱方面有很大的問題,不少地方甚至都已經破了,看得人十分心疼。
不過好在席瑜桐本身除了會修復古硯之外,在書畫的裝裱方面也很擅長。
把這幅字帶回去好好重新裝裱一番,掛在書房裡,一定非常漂亮。
鍾掌櫃很快就拿了塑料袋出來,抖開之後,小心的打開了茶葉罐子,往裡慢慢的倒着茶葉。
他在心裡默默的計算一半茶葉的分量,時刻盯着茶葉罐子茶葉的變化,生怕自己不小心多倒了一點出去,最後虧死自己。
席瑜桐不耐煩看他這麼慢慢的倒,乾脆的伸手過去道:“瞧你這動作慢得,不看臉的人估計都該以爲你有八九十歲了!”
話音未落,席瑜桐已經抓住了鍾掌櫃的手,然後狠狠往下一翻!
鍾掌櫃嚇了一跳,茶葉罐子卻也已經立馬隨着他的手臂抖動而猛的向下一翻,大半的茶葉都順勢倒進了塑料袋裡!
“……”鍾掌櫃這下子是徹底懵了。
這一下子,怕是有三分之二的茶葉都倒出去了!
鍾掌櫃那個心疼喲……
不等他把茶葉重新倒回一些來,席瑜桐已經把手裡的紙卷交給了褚凝,自己親自上陣動手,三下五除二的就給裝茶葉的塑料袋子打了個結,將茶葉牢牢的鎖在裡頭,保證一根茶葉梗也不會掉出來!
得,這下鍾掌櫃算是明白了,多倒出去的那些茶葉,自己是真的要不回來了!
他簡直是欲哭無淚。
要是早知道席老師竟然還有這樣土匪一樣的作風的話,他就是拼着少賺點錢的打算,也決不能給席老師一個蹭他茶葉的機會啊!
而且這麼多茶葉送出去,他之前多賺席老師的那點,如今可算是全都還給她老人家了!
給了好東西出去還賺不來一句好聽的話……自己這次真是虧大了!
鍾掌櫃後悔得幾乎恨不得捶胸跺地。
褚凝則是憋笑憋得肚子都疼了。
她同樣沒有想到,看起來嚴厲冷漠的席老師竟然還有這麼“活潑”的一面。這反差性極強的兩種性格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別說,想想還真覺得挺可愛的。
要是席老師知道自己竟然會給褚凝留下這麼一個印象的話,只怕會朝褚褚翻兩個大大的白眼兒,然後一巴掌拍在她的腦門兒上,告訴她別胡思亂想太多了!
席老師轉賬了三十萬給鍾掌櫃,確定交易順利完成,席老師並沒有怎麼耽擱,直接帶着褚凝拎着東西就走出了忠祥齋。
“我的事兒已經辦完了,今天麻煩你了。”席瑜桐拍拍褚凝的肩膀道,“上次打電話的時候,我聽老韓提了一句,說你要去參加那個什麼高校聯合賞鑑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