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韓教授的,他可從來都不會做爲難我們的事情。”呂嘉梵安慰褚凝道,“韓教授說了,這件事情啊,還是得看你自己的意思,他沒有權利幫你做主。所以啊,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等到明天我們去參加交流會的時候,宣院長肯定會再提這事兒的。要不要參加,你最好現在就開始考慮了。”
褚凝表情沉重的點了點頭。
晚上的時候,褚凝接到了時縉打來的電話。
“今天下午的展覽,還順利嗎?”時縉那邊久久沒有開口,褚凝只好主動問道。
“還好。”時縉的語氣淡淡的,讓人聽不出半點情緒,“雖然之後的金縷玉衣展覽換了東西,但大家對新的金縷玉衣還是很滿意的。就算是有人提出質疑,我們也都及時解答了,並且承諾原來的金縷玉衣明天一定會如期展覽,大家慢慢的也就接受了。”
金縷玉衣失竊這麼大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瞞得住人。
所以,在確定金縷玉衣找回來的那一刻,時縉就立刻做了安排,讓負責和媒體聯絡的下屬主動和外界聯繫,並將社會輿論控制在了一定範圍之內。
到現在爲止,雖然金縷玉衣失竊一事的確成了京城最大的熱聞,但又因爲金縷玉衣及時被找了回來,所以大家對這其中的戲劇性非常感興趣,以至於原本熱議度就極高的金縷玉衣,再次掀起了一場展覽風暴。
現在,大家最想看見的,就是那件失竊後又被找回來的金縷玉衣。
哪怕在金縷玉衣重新進行展覽之前還需要一些時間做準備,他們也完全不在意。
“那就好。”褚凝鬆了口氣,“那,金縷玉衣的修復工作,完成了嗎?”
“完成了。”時縉語氣一頓,道,“這一點,你要是問褚先生的話,得到的答案應該能更確切一些。”
得,能拿她爸來調侃,看來是不生氣了?
“得了吧,我爸是請過去的鑑定和修復專家,你肯定對他進行過調查的。”褚凝不滿的道,“他怎麼可能和我聊他的公事,而且還是這麼重要的公事?我要是真敢找他問這事兒的話,他不把我罵回來,我就該謝天謝地了!”
時縉好笑又好氣的道:“你不敢問褚先生,就跑來問我了?難道你那麼篤定,我不會把你罵回去?”
“我不知道你會不會把我罵回去。但至少,不管能不能說,你總是會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覆的嘛!”褚凝認真的道,“我問這件事情,並不是一定要知道。能說就說,不能說就不說,我又不會因此而怎麼樣。可我爸那人幾乎從來不跟人講道理,尤其是不跟我講道理。他一向覺得我應該懂規矩、知道他所有的忌諱,然後完美的避開每一個不該討論的話題……”
說到後面,褚凝已經有些失神。
其實,父親早就不是這個樣子的了。
只是這樣的父親,最讓她印象深刻罷了。
在她小的時候,尤其是父親和母親在婚姻出現問題的時候,父親就是這個樣子。
而現在……或許是因爲時間的流逝,父親已經變得越來越溫和,而且也越來越豁達了。
可惜,母親卻還一直沉浸在過去中,始終沒有逃脫出來。
時縉聽出褚凝語氣中的悵惘,他雖然不知道褚凝想到了什麼,但他知道,褚凝此刻的心情顯然不怎麼好。
每個人,都會有自己不想提及的隱私。
他不敢讓褚凝再繼續想下去,忙打斷道:“金縷玉衣已經修復好了,現在正被嚴密保護着。從明天開始,金縷玉衣會重新開始展覽,而且展覽時間也會被延長。你還想來參觀金縷玉衣嗎?我保證,下次你來的時候,絕對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了。”
褚凝還真有些意動。
不過想了想之後,她還是拒絕了:“算了,交流會還沒有結束,接下來不知道還有多少事情要忙。金縷玉衣的事情以後再說吧,我還是先做好當前要做的事情好了。”
時縉理解的點點頭:“說得也是。”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見時縉的語氣已經不像之前那麼冷冰冰的了,褚凝這才小心翼翼的問道:“時縉,你不生我的氣了啊?”
時縉無奈苦笑:“你還知道我在生氣?”
他還以爲這小丫頭沒心沒肺的,沒把他的情緒放在心上呢!
“我當然知道啊!”褚凝冤枉的道,“你的表情都那麼明顯了,我要是連這個都猜不出來的話,豈不是腦子都餵豬了?!”
時縉被褚凝這話給氣笑了:“你還有理了?”
“沒有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褚凝忙討好的道,“我的意思是,和你有關的事情,包括你的情緒,都在我的關心範圍之內。我知道你在生氣,當然是因爲我關心你啊!”
被褚凝這麼一陣插科打諢,時縉就是再生氣,這時候的氣也都已經全消了。
更何況,面對褚凝,他又怎麼可能真的生氣?
之前裝作冷淡的樣子,不過是嚇唬嚇唬她而已。
也免得這小丫頭膽大包天,什麼事情都敢做,還什麼事情都要瞞着他。
“既然你這麼關心我,不如你跟我說說,你今天到底是怎麼找到金縷玉衣的?”時縉突然道。
褚凝喉頭一噎。
原本她很自信,時縉是不會主動向她問起這件事情的。
可是現在看來,她的預計明顯出了錯。
也是,面對那麼大的變化,時縉又怎麼可能真的不管不理?
她自以爲時縉會顧及到她的情緒不多問什麼,豈不是讓自己成了和之前的父親一樣的人?
現在時縉真的問了出來,褚凝心裡反倒更放鬆了。
“要是我說,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我是怎麼找到金縷玉衣的,你會不會生氣?”褚凝反問道。
時縉頓了頓。
褚凝的這個答案,早在他的預料之中。
不過,褚凝能這麼回答他,總比拿一些亂七八糟的答案來糊弄他要好。
“不會。”時縉直接道。
褚凝心底一鬆,道:“關於這件事情,現在我還不能告訴你。不過,等我確定可以的那一天,我一定會回答你,所有你想知道的事情答案。”